“这不是黄仙姑么?我家弟子是哪得罪了仙姑让仙姑大动肝火啊?”常三太爷一边说着一边晃晃悠悠的向小张走过去。
“三老太爷,你家小子替我仇家强出头。我也只是给他一点教训未曾伤他性命,冤有头债有主,我找的是他。”小张抬手指着父亲,浑身颤抖。
“既然黄仙姑都说了,那我自然是不方便插手你们中间的事,但是你伤我家弟子这事我现在就得和你算明白了。”常三太爷依然笑眯眯的看着小张,继续说到。
“我常三太爷的人还没人敢指手画脚,仙姑你万年的道行修到现在也实属不易,为何非要自寻死路呢!”常三太爷惋惜的摇摇头。
“他们趁着我酒醉扒我皮,吃我肉,刚刚又杀我孙儿。常三太爷,今日就算是我拼上我万年道行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厉害,但是我老太婆也愿意和你斗上一斗。”
说完,小张后腿用力向上一蹬弹跳到半空中向着常三太爷扑过去。只见常三太爷嘴角轻挑,竟笑了起来,那笑容透着邪气,竟比空气里的寒风还要冷上三分。三老太爷斜眼看过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找死!”
眼看小张就要扑到常三太爷面前,只见常三太爷右手轻抬,一团黑雾从掌心源源不断的涌出把常三太爷围在中间,大手用力一挥在半空中迎着落下的小张照着脑袋扇下去,顺势手肘外提手腕猛地下叩,重重的拍在地上。那张没皮的脸硬是给地上砸出了个深坑。
惊人的速度和力量掌握的刚刚好。早想到了党生说的靠山很厉害,没想到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能从半空中单手把小张拦截下来。父亲的脸上冒出了汗,胖刘从刚才就一直惊到张着大嘴没机会闭上。难怪党生叫我们远远的看着,仅刚才这一掌的掌风就足以把一个大活人带出三丈。
小张被按住脑袋在坑里一动不动,父亲觉得身边的气温越来越低,再看胖刘的小胡子上都结了一层晶莹的冰渣。父亲伸手推了胖刘一把,回过神来的胖刘一个喷嚏打出来险些咬了舌头。
“商哥,这太冷了,从常三爷来到现在五分钟都不到,转眼就上冻了,这冷的也太快了,腊月也没这么快上霜的啊。”胖刘抱着膀子跳着脚说道。
“看来老妖精要使真本事了。”父亲指着小张让胖刘注意看下去。
刚刚还一动不动的小张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冰人,缓缓抬起头没皮的脸上已经布满白霜,看着倒比刚才要好看的多了。常三太爷赶紧收回手,身子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攥拳。两个人对视着僵持着等着对方先出招。
只听小张抬头像天一声怪叫,周围呼应的响起各种声调的“咕咕”声音,胖刘紧张的看着周围,小声的对父亲说。
“哥啊,这是公黄皮子的叫声啊,老太婆这是找了她的姘头来了。”父亲刚想说话就听见周围的咕咕声音相继变成了凄惨的“吱吱”声。有远有近此起彼伏,听的人头皮发麻。胖刘紧紧抓着父亲的胳膊一动不动。
小张此时也感觉到了事情的异样,听着自己同伴的惨叫声两条眉毛紧锁着,原本就扭曲的不成样子的脸现在更是像个包子。常三太爷又一次勾起嘴角,身上黑气更浓。
“多谢仙姑的盛情款待拉,这一冬都没什么像样的食物,正好今天给我那一班子人马开开荤。哈哈,哈哈……”常三太爷朗声大笑着。周围千百条各色蛇蟒吐着腥红的芯子潮常三太爷聚过去,月光照射下这一地的蛇格外恐怖和壮观。
黄仙姑此时已经放弃了抵抗,轻轻走到小皮子尸首旁边,想搂在怀里可是一抱就断了,只得抱着小皮子的头一个劲的拿手摩挲着。抱了一会又跪坐在地上又继续拼起来。黑洞洞的眼睛里留下血水。凄厉且尖锐的哭声在空旷的地面上引起一波接一波的回声。父亲见状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小张哭了许久转身对常三太爷说道。
“上仙尽管废了我的道行,我修为不够敌不过你。我一天不形神俱灭我就会缠着他们一天,早晚替我孙儿报了这个仇。”小张抱着死黄皮子的脑袋平静的说。
“我今日就饶了你,我只管给我弟子讨回个公道,别的和我无关。你要报仇去报就是,不过下次再看见你伤我门徒我定叫你碎尸万段魂飞魄散。”说完党生的身体一阵抽搐坐在地上。党生的声音高喊了一句“恭送战仙常三太爷。”
党生回到自己的身体看见一地的蛇蟒离去的场面也是一惊,连滚带爬的回到父亲和胖刘身边。
“商哥,胖子,你们没事吧!”看着党生关切的眼神父亲紧紧的搂住党生。
“好兄弟,哥哥我又欠你一条命。”
党生见父亲和胖刘无恙也放下心来。回身看见狼狈的小张心里也大致明白了现在的局势对父亲讲。
“商哥,我家常三太爷刚也嘱咐我了,这畜生有万年修为实属不易,又是我们犯错在先,叫我不可再赶尽杀绝,但是黄皮子记仇是天性,以后我要是不在你身边护着你的话你随时都会有危险发生。不如这样我去与她谈谈,让她去给你们商家坐堂保家如何?”父亲听了虽有不满但是党生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今天党生不在自己现在早已经死的透透的了,日后也不能总要兄弟护着,自己又完全不是对手,考虑了一会只能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看见父亲同意了党生也松了一口气,向小张走过去。父亲远远的看着小张和党生谈着什么,看样子好像是谈拢了,小张的身体一阵抖动便瘫软了下去。父亲赶紧和胖刘跑了过去接过昏迷不醒的小张往屋里走去。
安顿好小张党生神色担忧的看着父亲说。
“哥,白皮子提了一个条件,我答应了。”党生的头低低的垂着,语气中流露着愧疚与无能为力。父亲紧握着党生的手说。
“没事兄弟,谈不拢就不谈,大不了哥哥我这一颗脑袋陪给它。你已经尽了全力了,哥哥不是不知,又怎能怪你呢?”父亲看着一身伤痕累累的党生眼泪在眼眶里转着。
“那白皮子说愿为你家保家,从此不再找你报仇,但是你杀了他的孩子,日后定要你一个孩子。”
父亲听到这一拍桌子再也按捺不住,暴跳如雷,一个箭步从屋里窜出院子,没有方向的放声大喊着。
“白皮子你给我出来,老子宰得了你一次就宰得了你两次……”胖刘和党生赶紧从屋里追出来,把父亲连拉带拽的拖回屋里。
“现在能保住咱仨的命就是好的,刚刚我才请了三太爷,现在若是再请就难了,而且我也没有再上身的体力了。如果不答应她我们都得死在这。”党生按着父亲厉声说到。
父亲叹了口气狠狠砸了下桌子。
胖刘看父亲不再说话就知父亲已经松了口,忙跪在父亲脚下抱着父亲大腿。
“哥,咱认识了就是缘分。你到不如答应下来,活着总是有机会的,你现在死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咱等以后有了孩子再想办法找人护他不就成了?党生兄弟已经搭进来半条命了,你也知道那娘们的厉害。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给兄弟们留条活路,当胖子我求你了,哥。”胖刘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眼泪鼻涕一起流。
父亲扶起胖刘强忍着不甘说。
“好吧,我答应了她就是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委屈了兄弟,哥对不住你们。”
1976年,也就是父亲插队的两年后,父亲接到了知青回程调令。党生知道父亲要离开了十分不舍,兄弟几人还喝了几顿大酒。父亲看着这张突然造访的调令心中觉得蹊跷,但是能回家始终都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便没有放在心上。
关于父亲的调令,其实还有一个小故事。父亲时不时会写信给爷爷奶奶报平安,并附上照片,一片荒芜的黄土地上父亲面带微笑手持着耙子斜横在胸前。父亲觉得这张照片不错就给奶奶一起带回去看,证明自己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让她能安心。没想到奶奶看到照片以后在家里整整哭了三天,不吃不睡的白天晚上抹眼泪,说自己的孩子又黑又瘦,还要干那么繁重的体力活。反正一张照片被奶奶形容的好像地狱来的一样!爷爷看着也是心疼,但是又不能说叫孩子回来,因为那时候的一张调令并不是那么好拿到的。有多少女知青为了拿到一张回城的调令付出了最宝贵的东西我就不多做说明了,这足可以代表,调令这东西在那个年代极其珍贵。
哭了几天之后奶奶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个桃心,但是看爷爷依然没有表示便收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打了一个小包,背在身上给爷爷留了封信往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