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太可怕了!”
“他生活在这地狱之中,虽然身居判官的要职却也是终日听着哀号悲鸣的声音。久而久之心里极度的压抑和悲悯就会让人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我记得很久以前有一个人,曾经为我讲了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每天都会骑着单车去很远处的学校上课。但是有一天他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失明老人走过他的身边,他看见地上的石头很担心老人会摔倒,于是走上去为老人清除了石头。见老人安全的通过他的心里也无比的踏实。之后的两天他都会路过那里见那个老人,那个石头却每天都会出现在那里。于是男人开始担心,每日寝食难安日渐憔悴。那天早上早早的等在老人出现的路上为他拿走那石头,但是他却忘了人生的路上不止有那一块石头。老人没走多远另一块石头绊倒了老人。老人被摔成重伤。年轻人把老人送去医院的途中突然看见前方又出现一个石头,他觉得心力交瘁于是他做了件疯狂的事情。”
“他做了什么事情?”
麻琪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说。
“那个年轻人看见那时候当时便发疯一样的掐住老人的脖子,很多人上前去拉那年轻人都不肯放手。直到老人停止了呼吸男人才把手放开,看着那地上的石头笑了感觉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他再也不用担心那老人会被石头绊倒,也再也不会提心吊胆终日惦记着。我们谁都不能说这男人是坏人,只是他为自己设定了在了一个狭窄的路上,这条路上他把别人的苦乐变成了一个囚禁自己的牢笼。时间久了紧绷的神经就会突然被扯断。其实判官和他男人犯了一样的错误,而这偏执的想法变成了执念永远束缚着他,即使魂飞魄散也奋力维持着他的影像。除非他自己想明白从中走出来,不然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去拯救他。判官其实在你们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早已经自缢了,只是他不能自己理解其中的道理便再度沉沦到一个新的地狱里,是他自己的地狱只囚禁了他一人。”
麻琪看了看我和呆立的楚江王叹了口气接着说。
“淼,其实……判官并不是一个特例吧?看见你刚刚的神情,恐怕冥府上下各殿阎王都面临着这种崩溃吧?”
我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匕首心情沉重。麻琪得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握了握。
“我们先走吧!判官还在等着我们。”
麻琪说着走到楚江王的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放在楚江王的鼻子前。只见楚江王打了个冷战缓过神来看着面前人不人妖不妖的麻琪愣愣的问。
“我是怎么了?判官在哪里?”
麻琪转身向洞口走去看了外面一望无际的叶剑林说。
“我们走吧,你的判官在上面等着呢。”
我对楚江王点了点头一起走了出去。麻琪若无其事的甩着尾巴走在前面引路,一路上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对楚江王讲述了一遍之后之间楚江王忧心忡忡的低下头。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担忧和惋惜,却并不知道他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也许是担心这场赌局会有所闪失,也许是担心自己会变成下一个骑单车的男人,又或者是担心判官的生死。不过都已不重要,在我们眼里此时此刻我们脚下的这条栈道上已经不只是一条路而已,因为我们正在走近的是人性的战场。
平坦的道路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之时刚刚楚江王训话的空地已经被紧紧的包围起来,伽罗地煞和叶帆正以备战的状态和对面的男人僵持着。见我和楚江王平安上来众鬼差连忙跪地行礼。楚江王看着人群中满面倦容的判官高声喊到。
“众鬼差都退下吧!叶剑地狱正常运作,下面的事情便是我和十殿与他三个人的战场。任何人不得插手!”
楚江王说完满地的鬼差面面相窥,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人群中的柯远江看了看楚江王率先站起来喊到。
“二殿的话你们是听不懂么?活大地狱鬼差听令,即刻起各归其位各司其职。”
随着柯远江一声令下鬼差们纷纷站起身来四散而去,只剩下柯远江和连池带着鞭挞地狱的鬼差站立在一旁。判官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麻琪说到。
“六公主,我们开始吧!”
麻琪笑了笑提着裙子走上去从腰间拔出玉笛说。
“判官何必这么紧张?这只是一个游戏罢了。你是要去渡人出苦难,如果自己都不平静的话怎么会说服世人!你随便挑一个犯人作为这第一局的造梦着好了,我会带你进去他的人生之中走一段他的旅程。我不是设定者所以我也没有权利去改变什么。我只会用空灵之力维持住他的梦境。从我们进入幻境之时第一支高香就会点燃,如果在香燃尽之前那人能够顿悟便算你赢!”
判官回头看了看正赶上那青皮厉鬼压着一个男人正欲靠近崖壁去,那男人身上所穿的金色龙袍上大小不一的窟窿让那龙袍看上去之是一块黄色破布。就在判官的眼睛扫过去的时候男人突然回过头死死盯着判官身后的叶帆牙冠紧咬。那青皮厉鬼将那男人的头扭过去催促到。
“看什么看,你还有时间看?今天还要跳六百多次呢,你还有心思看。”
判官抬起手指了指那男人对麻琪说。
“第一局,我就选他吧!”
麻琪笑了笑点了点头看了看叶帆说。
“这第一局,师兄,就交给你了!你和判官一起进入那男人的世界。赌局的规矩你刚刚也听见了,一切顺其自然。”
叶帆点了点头将连池放在地上。连池抬头看着被选中的男人紧张的对麻琪喊到。
“不行!这个人不可以……求公主让叶将军上下一场,这一场将军去不得!”
麻琪看着叶帆铁青的脸色又看了看那男人狠狠瞪着叶帆的眼睛轻声问到。
“师兄?你觉得你不行么?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曾经是什么关系,我不知你们之间有何因果,但是你还记得师傅教育我们的话么?只有拿起才可谓放下,只有面对才得以解脱,这也是你修道的重要一关。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对错也只有一步之遥。我说的什么意思你应该是最了解的,魔由心生。”
叶帆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麻琪狠狠的点了下头迈步向前。见连池死死的抓住叶帆的袖口叶帆笑了笑说到。
“连池,是我该面对的时候了。放下才得以解脱……”
麻琪看着叶帆伸出右手,叶帆也深吸一口气将左手手掌举起来。两人的手掌紧紧握住的瞬间有一份情感在两人的心间涌出,那是托命的信任。
“我们开始吧!师兄保重……”
麻琪说着把玉笛放在唇间,笛声响起的同时一股飓风凭空卷起。麻琪的白发被吹起飞扬在空中,那男人的身体也被飓风卷着来到麻琪的身边,叶帆看了看判官迈步向前。随着麻琪身后的九条巨尾将四个人包裹其中仿佛这一颗时间静止。
“陛下!叶将军的队伍已经攻到城外,请陛下移驾……”
男人正了正头上的金冠缓缓的坐在龙椅上看着脚下跪着的侍卫。
“茶凉了……”
“陛下,请陛下移驾地宫暂避!城外大军随时会攻进来,陛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男人将手里的茶碗放在龙案上环视着周围金碧辉煌的宫殿冷冷的说。
“传令下去,殿前侍卫封锁整个宫殿,任何有要叛逃者……杀无赦!”
侍卫闻言愣愣的看着男人的脸。
“你难道要抗旨不成?现在敌军还没攻进来,我现在还坐在这龙椅之上我就是这里的帝王。抗旨不尊我还是可以砍了你!”
男人说着轻轻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臣!遵旨。”
侍卫刚要离开男人似乎又想起什么说到。
“另传锦衣侍卫,后宫之中各宫妃嫔侍女都传至水韵宫,没孤王的命令一个都不准擅自离开半步。如有违令者……斩!”
侍卫应了话转身离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大殿和那男人孤独的身影。
“小德子!孤王的茶怎么还没好?”
男人微闭着双眼听见身边传来的脚步声冷冷的问到。
“你已经没有伺候的人了!”
男人听见陌生的声音慌忙张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身着怪异的人,随即又笑了笑将眼睛闭上。
“你是何人?见王不跪……哈哈……我已经很快就不是王了!”
“我是冥府来的判官,我知道你今日就会死去,也知道你即将做的事情。你必须停止杀戮,肉则死后沦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男人听见判官的话放声大笑着。
“哈哈……判官!我自己都不知自己要做什么,你却知道?你当孤王是年幼的娃娃么?孤王是一朝天子,就算要死看哪个阎王敢收我!”
判官看着男人龙案上燃烧的高香说。
“你已经被嗜血杀戮蒙蔽了双眼,你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就可以践踏他人的生命于不顾么?世人贪嗔痴三毒蚀骨,你并没有到没有退路的地步,又为何不肯听人劝告?即便你是君王又如何?犯下杀业刑罚痛苦万分,身入无边苦海之时便无人能救你了。纵使你再有不甘之心大限已到你起杀戮也只能加深你的業报而已。江山权利虽然诱惑却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放下屠刀立即成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