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回去,快回去!清欢,对不起。。“半空中,极速向下掉的少年望着天空,手伸出来想要拥抱什么,但最终还是落了空。眼里的丝丝歉意,还来不及明示,少年便已落入深渊,不见踪影。
“阿栩!不要!”
清欢从床上猛地坐起来,眼里蓄满了眼泪。她梦见,圣栩歌从万丈的悬崖掉下去,衣衫翻飞,眼睛却一直望着她,嘴角带着笑意,消失不见。
“小姐,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还有没有不舒服?”红鸢从一旁疾步走过来,跪坐在清欢的床前。
“阿栩呢?阿栩呢?他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没回答红鸢的问题,清欢抓住红鸢的手臂,一脸焦急的询问。
红鸢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你说啊,阿栩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清欢见红鸢这个样子,心猛地沉了下去,却还是抓住红鸢询问。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阿栩不会有事的!
“谷主说,圣公子他活不了多久。。诶小姐你去哪儿?“红鸢连忙起身跟这往门外跑去的清欢,小姐刚醒没多久,可不能去见到圣公子啊!
清欢对红鸢的呼叫充耳不闻,踉踉跄跄的往圣栩歌的木屋跑去。
木屋里,圣栩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寒渊虽说他活不了多久了,但依旧将他断掉的肋骨接好,拔掉了插进肺里的树枝并且上药。黎宵已经替他清洗了身上的污垢,换上了干净衣衫,还能撑多久,就看他自己了。
门被猛地撞开,黎宵回过头看着门外,果然是清欢。
”阿栩,阿栩他怎么样了?黎宵,他会没事的对不对?“清欢扑过去拽住黎宵的袖子,脸上挂满了泪水。
“小清欢,你听我说,圣栩歌他恐怕活不了多久了,还能撑几天,就看他自己了。”黎宵制住清欢抓着他衣袖的手臂,强迫她安静下来。
清欢一把推开黎宵,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伏在床沿边。”不可能,不可能,阿栩不会死的,师父不是替他接骨了么,有师父在,怎么会死?你们都在说谎,阿栩说了要一直陪着我的,他不会骗我的!阿栩,你醒一醒好不好,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清欢啊,阿栩,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的,你答应我了的!“清欢握住圣栩歌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压抑许久的害怕终于在此刻爆发了,一串又一串的泪珠子滴下来,顺着圣栩歌的手臂,流进了圣栩歌的衣袖。
一旁的黎宵看了,忍不住扭过头去,堂堂男儿,眼底却是通红一片;身后的红鸢,也是不停的用袖子抹着眼泪,泣不成声。相伴数年的人即将离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无能为力,是怎样的滋味?
”清。。欢。。“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清欢呆愣了片刻,猛地抬起了头。
圣栩歌躺在床上,微微睁开的眼睛努力看向清欢,抬起手臂想替她拭去泪水。
”阿栩,阿栩,你醒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他们都在骗我,你看,我没有相信他们!“清欢看着圣栩歌,脸上露出了笑容,握着圣栩歌的手在自己脸上来回蹭着,眼睛片刻不离圣栩歌的脸。
圣栩歌扯着嘴角,笑了。看来,清欢还不知道啊。。
“清欢,你听我说。”圣栩歌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紧清欢的手,看着她说道。
“好,你说,我都听着,你说。”清欢连连点头,用力回握住圣栩歌的手。
“清欢,他们没骗你,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这次,恐怕是回天乏力了。你答应我,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要幸福,你记住,无论我在不在,我都希望你好好的。。“圣栩歌看着清欢,缓缓说出了心里的话,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清欢了吧?等他再睡过去,就永远醒不来了吧?
“不会的,阿栩,有师父在,你不会有事的,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师父。“清欢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跑。
”没用的,清欢,没用的,寒渊已经来过了。“圣栩歌用力拉住清欢的手,迫使清欢又跌回了床边。苗疆至毒之王,怎么可能有解药?
”那到底是为什么,阿栩,你别乱说,你不会有事的!师父一定是弄错了!“清欢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怎么可能,明明外伤都已经包扎了好了啊,怎么会?
“小清欢,圣栩歌是中毒了,而且中毒时间很久了。”一旁的黎宵替圣栩歌说了出来,便不再吭声。
“中毒?那就解毒啊!”清欢看着圣栩歌,这才发现,他的嘴唇乌黑,手也是冰冷的。既然是中毒,那解毒不就好了,寒渊不是能解百毒么?
“这不是普通的毒,谷主他,也无药可解。”黎宵又补充了一句,看着床上的圣栩歌
清欢看着床上虚弱的圣栩歌,眼里写满了不信。
圣栩歌见清欢这个样子,微微点了点头,凝视着清欢。
“不会的不会的!阿栩,你等着,我想办法救你好不好,你一定等着我,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等着我好不好?”清欢有些语无伦次,握紧圣栩歌的手,泪眼朦胧。
圣栩歌不忍清欢再次失望,笑着点了点头。“好,清欢,我等着你。”
清欢点了点头,松开圣栩歌的手,起身往一边的药架跑去。
圣栩歌的手,却一直保持着握住清欢时的样子,向着清欢的方向伸着,久久没有放下来,眼角,有一滴泪水滑落。
没多久,清欢拿着一个瓶子回来了。
“阿栩,这是你房里的曼陀罗,它能让你暂时处于昏睡状态,以此减慢毒素发展的速度,我去找办法,一定可以救你的!”清欢将瓶子里的药丸倒在手心上,小心翼翼的递到圣栩歌嘴边,喂他吃了下去。
圣栩歌顺从的吞下药丸,眼睛一直看着清欢不肯移开。渐渐地,圣栩歌的瞳孔开始扩大,目光涣散,眼前开始模糊起来,到最后,清欢的样子,已经模糊一片,最终眼前一黑,闭上了眼睛。
“红鸢,你留在这里,帮着黎宵照顾阿栩,黎宵,你送我上断崖,我去找师父,好不好?”替圣栩歌盖好被子,清欢走到黎宵面前对他说道。
红鸢本想说什么,却被黎宵一个眼神制止了,便也作罢。黎宵点了点头,出了门,这丫头,若是不让她亲自试过死心,怕是不会放弃的吧。
抱起清欢,黎宵脚尖借力,不一会儿就到了断崖之上。
“小清欢,到了。”黎宵将清欢放下来,清欢这才把眼睛睁开,黎宵扶着她站稳,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黎宵,谢谢你,我没事的,我去找师父。“清欢摇摇头,转身往阁楼走去。
“清欢,谷主不在,他替圣栩歌接骨之后,就去了林子里。”黎宵拉住清欢,向她说着。
清欢顿了顿,没有回头。”那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谷主一向没有定数,不知多久才会回来。”黎宵摇摇头,看着清欢的背影说着。清欢的背影,虽然瘦弱,却依旧坚强不肯服输,看来,这次事情,让清欢的性子变了不少。
“我知道了,黎宵,你回去照顾阿栩吧,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一些。”清欢继续向阁楼走去,踏进了阁楼,不见了身影。
黎宵看着清欢的背影消失,摇摇头,反身下了悬崖。
寒渊的阁楼里,有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与医术有关的书籍,清欢站在书架前,咬咬牙,抽出几本书,坐下来开始翻阅。
日夜星辰,朝起朝落。
清欢一动不动的坐在案前,眼睛盯着手中的书籍,快速的翻阅着,十分专注。
断崖下,黎宵和红鸢待在屋子里,守着床上的圣栩歌,黎宵上前探了探圣栩歌的脉搏,一脸沉重。“呼吸已经越来越慢了,心跳也几乎没有了,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红鸢也十分着急:“那怎么办,小姐还在努力,要是圣公子没等到,小姐岂不是会伤心一辈子?”
“努力?努力有什么用,这是无药可解的至毒之物,清欢怕是找不到方法的。”黎宵摇了摇头,在桌旁坐下。
清欢踩着凳子,踮起脚尖,伸手去拿顶上的书,刚拽出一本,脚下一滑,摔了下来,还顺带扯下了许多书籍,掉下来散落一地。清欢揉着脚踝从地上爬起来,眼光忽地落在了身旁一本有些破损的书籍上。
那书的页边有些残缺,书页泛黄,些许字迹还变得模糊。清欢坐起来,拿过那本书,封面上,印着”上古医术“四个大字。
清欢有些好奇,翻开来细细读阅,没多久,脸上就浮起了笑容。
”古有药人,以百药熬浸,百毒噬啮,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拆骨换血。若成功矣,百毒不侵,其血可解苗疆万盅。恶盅以血换血,方可救之。“
原来,这就是寒渊曾经跟她提过的上古医书啊,看来,阿栩有救了!清欢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手也微微颤抖,却强忍着喜悦,继续读下去。
这一页,讲的是一种奇毒。
”苗疆深处,有以盅为之药,其毒大,为下盅者每两日即席。盅毒发也,百脉喷张,当知若万蚁噬心,五脏热也。”
“中此毒者,不可轻用内力,否则血逆,致毒入血,速死之日。欲救此人,须有为药人之女子,血以和之欲易,即可救之。”
“欲救此人,须将中毒者与药人所腕割,然后相接,药人之血必自流毒者体内,而毒之血会入药于内。但药人之体百毒不侵,故其毒血谓药人无害,换血后多加息,不日而愈。”
“中毒者,与药人换血后,两日内便觉,但须卧静养一月,用补血之药辅复,一月之后,则与常人等也。”
平日里这些生涩难懂的古文,清欢竟然很容易便读懂了,仿佛老天也在帮助她,可是,上哪儿去找药人呢?
对了,她怎么忘了,她自己就是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