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的鞭炮声过后,又一个醉人的春天渐渐来临了。今年的清明时节气温比往年偏高,每天太阳一升上来,一缕缕靓丽的阳光,一阵阵温暖的清风用她们多情的巧手将小草从枯枝败叶中拨弄出来,将新鲜的,绿绿的草儿平铺展现在道路两边,一眼望过去,令人心旷神怡;再看绰尔河边的高傲的杨树和婆娑的柳树以及叫不出名目的灌木林也被她们抽出了嫩芽,家家的果树也趁机争相开出了雪白、粉红的花朵,在清风中摇曳着,煞是好看,令人迷醉。花间枝头上各类鸟儿们整日歌唱着,互相挑逗着。儿马甩鬃奔跑嘶鸣,公鸡母鸡的互相追逐;傍晚,村子里姑娘们无忧无虑的说笑,还有男人和老婆之间的闲谈,所有这些都不可抗拒地拨动着这位无所事事,智力欠缺自控能力低下的憨喇嘛的灵魂。
春意融融,对于有家有业的人真是好季节,但对单身的憨喇嘛来说的确是难熬的苦日子。他日日夜夜对异性渴望着,内心烦躁着。
白天,憨喇嘛跟着畜群来到草原深处看牛、马交配而心动,夜晚,他躲在背旮旯里听姑娘媳妇们的说笑发呆。回到漆黑的屋子,憨喇嘛就想起河边赤条条的田秀英、想起火辣辣的陈玉华,可这两个女人已经离他远去了,为此,憨喇嘛急得直跺脚:“他俩为什么都离开我呢?早晚会离开我,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干什么?”憨喇嘛考虑问题是断裂式的,问题还没想明白却会嘎然而止,然后还是按着本能加一点点人性去行动。有那么几次,憨喇嘛无法平复躁动的心,他拼命奔跑,跑进绰尔河边的林子里仅仅地抱住了一颗大树。
终于,一个春雨欲来的子夜,正像桃花水冲开了堤坝,憨喇嘛情绪失去了控制,男性本能的冲动将他推向了罪恶的深渊,他赤身裸体闯进了单身居住的孙大娘家。
孙大娘六十五岁,抗战八年她是优秀交通员,后来是赛罕村委会妇女主任,两年前才退休—。
屋里,深更半夜闯进来一个人,孙大娘翻身坐起来吼道:“你是谁?给我出去。”
憨喇嘛说:“别嚷嚷。我是憨喇嘛,我想女人了。孙大娘您顺从我我不害你,求您了。”
孙大娘骂道:“滚出去!你这混蛋小子,给你们韩家丢尽脸面了,我是你长辈。”
接下来,不管孙大娘怎么骂,怎么反抗,憨喇嘛就像哑巴了,只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手脚不停地忙活着。别看憨喇嘛个矮,他那小胳膊小腿很有力量,总之,征服年近古稀的孙大娘是绰绰有余。憨喇嘛践踏够了孙大娘,临走时说:“大娘,我是不没伤害你?我走了。”还没等孙大娘回话憨喇嘛早跑没影了。跑回家,憨喇嘛才预感到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在家睡了,他穿好衣裤躲进了绰尔河边连绵不断的密林中。
憨喇嘛跑出去,孙大娘因为疲惫没能马上起来,老人家休息了一会儿。她躺不下去,心里又羞愧又窝火,孙大娘起来穿好衣服,下地找鞋,鞋子怎么也找不到。油灯已经被断子绝孙的憨喇嘛给碰掉地下了,火柴也摸不着,一气之下,孙大娘光着双脚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叫李良队长的门。
听到孙大娘深更半夜来叫门,李良夫妇断定一定出大事了。两人迅速点灯穿好衣服,一前一后过来给开门。孙大娘一进屋,李良关切地问:“怎么了,大娘?您看您,连鞋都没穿,快上炕吧。”
孙大娘坐在炕沿上哭了,哭得很伤心。
米巧楠皱着眉头递给手巾说:“大娘,您别哭啊!平时您不经常教诲我们遇事要坚强吗?发生了什么事让您老这么伤心?”
孙大娘止住哭擦着眼泪说:“你们俩听着,这是你们的孙大娘最后的请求:一定要抓住憨喇嘛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交给司法部门,不能让他再欺辱别人。我回去了。”
李良队长攥紧拳头说:“这他妈憨喇嘛啊!大娘,您那儿也别走,在我们家安全。我出去组织人找憨喇嘛。”
米巧楠也说:“大娘,天还没亮呐。出这么大的事,李良出去,您再一走,我和孩子在家害怕。”
孙大娘说:“大娘还有啥脸面活着呀,我趁天亮前上吊自杀!”
李良说:“您先听我的,现在,赛韩村我是队长,我说了算,谁做什么事得有我同意才行。”
为了赶快找到憨喇嘛,孙大娘采取了缓兵之计,她说:“好好,大娘听你的,哪儿都不去,你快找去吧。”
天刚一放亮,孙大娘起身要走,米桥楠拽住孙大娘的衣襟不放。孙大娘说:“放开我,天都亮了你还怕什么!
”米巧楠问:“忙回去干什么?”
孙大娘说:“你大娘我清清白白一辈子,我不能没皮没脸还活着,再说,我也活够了。”
米巧楠说:“孙大娘,李良可是您培养的,我也是您介绍给李良的,您要不活了,我也跟着您不活了,给李良扔下未成年的儿子,我们娘俩回西天吧。”
听这话,孙大娘着急了,老人说:“说什么呢!你没遇上憨喇嘛,你可不能啊!”
米巧楠暗自庆幸自己的套数管用了,她趁热打铁地说:“反正您前脚走,我后脚就跟上,您不怕死我也不怕死,我们都是搞革命的都不怕死。对吧?”
孙大娘看看米巧楠刚毅的表情,心里真害怕了。她说:“米巧楠,你们这小日子过得多好,大娘没介绍错人吧?不要胡思乱想,大娘不上吊了,行了吧。”
米巧楠腾地坐起来说:“好咧,就您这就话,小米给您做您最爱吃的猪肉炖粉条。”
饭菜刚做好,李良睡眼惺忪地推门进来。米巧楠看丈夫这副样子急忙小声问:“抓到憨喇嘛没有?看你这样儿像刚睡醒似的。”
李良说:“就是刚睡醒嘛。”
米巧楠戳了一下丈夫的额头说:“你看你多没长心,还理直气壮,你出去干啥去了忘啦?”
李良说:“你不懂。我这叫守株待兔,我出门就去孙大娘家睡了。”
米巧楠问:“那你逮着兔子了吗?”
李良说:“哪能那么准?”
这时,孙大娘满脸怒色从里屋走了出来。李良马上陪着笑脸说:“大娘,您进屋上炕,请等吃早饭吧。您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孙大娘问:“你组织多少人下去找呢?”
李良故作神秘地贴近孙大娘的耳朵小声说:“这事要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人,我会秘密抓到,秘密送进监狱,大娘您尽管放心。”
孙大娘会心地笑了。
天黑后,饿一整天的憨喇嘛,仿佛忘了昨夜做错的事,至少,他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因此,憨喇嘛竟然好不戒备慢悠悠走进村里,正好被已经在路口等候多时的李良队长给逮住了。李队长问:“憨喇嘛,吃晚饭了吗?”
憨喇嘛说:“哪有,饿一天了。”
李良心里感到一阵好笑,他把手搭在憨喇嘛的肩膀上说:“走,兄弟,回我家吃吧。”
在外屋给憨喇嘛吃饱了饭,李队长把他带到孙大娘面前问:“你认识这个人吗?”憨喇嘛说:“咋不认识!孙大娘,是老女人。”说完,憨喇嘛笑了。
坐在炕头的孙大娘气得直发抖。
李队长说:“憨喇嘛,我俩去西屋呆着。”
不一会儿,乡特派员周广达骑着快马赶到了。
周特派员端坐在西屋南炕正中,面前是长条炕桌。特派员先从帆布挎包里取出纸笔放在桌上,然后,用冷峻的目光审视着憨喇嘛。憨喇嘛下得更矮了。看这架势,,憨喇嘛才隐隐感觉到一定是昨天深夜那个事惹下大祸了。他开始浑身发抖,垂下头不敢正视周特派员。猛然,,周特派员拍一下桌子吼道:“憨喇嘛,你这个畜生,你因为什么对孙大娘动手动脚?”
这时候,憨喇嘛的裤裆已经湿透了,他用颤抖的声音说:“因为,因为她是女人,因为,我没媳妇。”
看憨喇嘛这幅德行,周广达特派员杀鸡再也不用宰牛刀了,他平和地说:“一会儿你跟我去一趟旗里啊。”听到周特派员口气温和了,憨喇嘛紧绷的身心才得以放松,他爽快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