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仕子二良
从怜怜那回来,已是掌灯时分,宋离本想回那处宅子,可一想实在是无味,就朝久安居方向走去。怜怜的意思让宋离给退了,毕竟那里人多口杂很不安全。但宋离那肯呀,一来可以看看皇宫里的风景,二来倒是经常同入一些文会什么的,打发一下时间,结交一下朋友。怜怜想一下,也对。宅子里虽是安全,但却也是枯燥了些,再说宋离也能与下面的打交道大溶,这是老主从特意交待的,就随了宋离,两边住。
“公子,楼上包房里有位唐公子,是说你是相识,他订了一桌酒菜,请你过去。”宋离刚一跨进久安居的大门,小二就屁颠屁颠跑了过来,点头哈腰说道。
“带我去吧!”宋离一听,估摸着是秦唐,这少安城里认识的人并不多。他不由对这个秦唐有了兴趣,倒想看看今日唱的那一出。
“宋兄,你可回来了,小弟我可是等了等了几个时辰了!”宋离一入包房里,秦唐就站起身来,笑呵呵地拱手施礼说道。
“秦兄,那是我的不对了,等下我自罚三杯。”宋离拱手回礼道。
“宋兄客气了,来我们今晚不醉不归。”秦唐见了宋离,什么礼节都没有顾,接了宋离坐了下来。
“秦兄,有一事我可不明,你怎么找到我的!”
“上次不是在清人寺碰到了吗,那怜怜姑娘在少安城里,无人不识,我就特意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你住在这。宋离不会因此记着小弟吧。”秦唐说这话时,一脸诚恳倒不似在做假,这让宋离有些诧异,这秦唐不是秦国的皇子吗,怎么对我如此上心。
“那让秦兄多心了,我与秦兄一见如故,那会记较这些,高兴都来不及呢!”
“其实说句心里话,我与宋兄确实是一见如故。实不相瞒,因为家世的原因,秦汉其实并不是我的真名,相信我的真名怜怜姑娘肯定已告知于你。为此我也是懊恼不已,还望宋兄海涵。在此我自罚三杯,向宋兄赔个不是。”秦唐说完端起酒杯也不管宋离如何,一连喝了三杯,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不甘,这与他的皇子身份有些不相符。
“秦兄多虑了,行走江湖确实多有不便!”宋离端起酒杯敬了对方一杯,秦唐眼神中的变化让他有一丝共鸣,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连个喝酒聊天的人都没有。
“那不知这几日,宋离可有什么好地方消遣。”
“正为此事发愁呢?秦兄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明日那唐国亁亲王会在田食楼举办一个小型的聚会,好像一场辩论会,到时会请这唐国不少名人雅士参加,不知宋兄可有意参加。”
“这我倒没有听说,来唐国这么久,却不曾参加这么高级的聚会。”
“这宋兄放心,这亁亲王也是算是世交。”
“那行,明天就有劳秦兄了!”
两人接下就胡天胡地,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这秦唐倒是极其能说,从治国之道到天下地理风光,再到一些风俗人情,说的是条条有理,滔滔不绝。让宋离好生羡慕。两人一直到半夜,久安居的伙计都摧了好几次要打烊了,才依依不舍约好明天再见。
第二天一大早,秦唐就来到久字居找宋离一起去参加聚会。看到秦唐双目之中精神抖擞,宋离暗想此人真不简单,昨天半夜差不多已到三更这才分开。一般的书生那会有如此好的精力,看样子一定也是和自已一样也是练武之人。
“宋兄,聚会在城东那边,可能要走上一些时辰,所以就起了个早,还请宋兄体谅。”这秦唐简直把宋离当作了****,每一次见了宋离就特别兴奋。
“无妨,正好可以与秦兄游览一番。”
两人于结伴而行,穿梭在少安城中。这秦唐一边带跟一边不停地介绍少安城的风景古迹与风味小吃及游乐去处。这样一路走走停停来到田食楼已是巳时了。
这田食楼座落在少安城城东,是上界宰相林清海出资修建的。经典的唐式风格三层木阁楼建筑,这招牌是林宰相的亲笔所书,字体公正有力。这田食楼在少安城也是大有名气的,与久安居合称为少安城两个食楼,只不过久安居以服务出名,而在田食楼则以吃食闻名,两者不相上下。
“两位公子是前来参加聚会的吧,前厅已经开始了。”两人还未进入田食楼大门,一小二就跑了过来躬来前来迎接。宋离心想这肯定不是什么小型的聚会,要不然这小二不会这么热情,见人就招呼。
“小二,今天的主题什么呀?”秦唐笑着给小二抛了一锭银子,让原本是就是笑脸相迎的小二,笑得更加如沐春风。
“主要议论天机榜中的将,艺,圣三榜。已经分了几个区,两位请随意!”小二一边领两人进去,一边大概介绍了一下。前厅也是就是一楼在议艺类,二楼地议论王将,三楼则在评论新一界圣榜。
“宋兄,我们去一楼看看。”秦唐对着宋离拱手问道,眼神却是扫向二楼。
“去二楼吧,这君子六艺就留给京城里的贵人吧,不知秦兄意下如何!”宋离在扫了一槏,发现了一个熟人郭公子,于是对着秦唐做了请的手势。
“那我们去二楼看看。”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了二楼。
“我认为现在的天下,王将一词已不适合。天下大平已有千年之久,什么王与将根本就没有战火的洗礼,就是评选出来也是没有什么战功可比。”
“错,我认为天下不管大平不太平,王将就是就王将,天下兵马并没有马放南山之举,所以仍就存在。”
只见厅里用椅子围成一个大方圆,最靠里边一方上有一排案几,上面有几个老者,应该是主席台。此时已是座无虚席,无坐之人全都站立墙边观看。从现场的气氛来看,现已分成了两派,辩得不开交,双方都各持已见,互不相让。两人找了一个空地听了起来。
“储位,听老夫一言。似乎这已跑错了题了,我们今日的主题是王将人选,刚才之辩就当是抛砖引玉如何?”主席台上中间一位老者站了起来,示意大家都安静一下。这位老者乃是少安城有名大学士,人称吴老,并不在朝中为官,只在唐太院里教书授人,门下弟子众多。
这才辩论之人渐渐无声,纷纷低头准备下一轮的辩论。宋离乃是第一次见到此景,不由有些奇怪。秦唐眼色一观,解说道:“这就是著名的围论。同主席台上之人出题,方圆中坐席之人辩论,每人都必须发言,一轮下来最后三到五个言论不佳者则退坐席,由其他人补上。辩论结束前由围坐之人评选一位最善者。”
“还有此等事,我来唐国参加诗词会多些,对此辩论聚会倒是第一次参加,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呀!”宋离不由感叹,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路呀。
“这围论也是最近十来年才兴起,现在正在各国仕子中流行开来。以唐为最。秦次之。”秦唐看到这围论很是兴奋,很想上前一辩,只是见宋离一心观摩的样子,这才忍住。“其实除去这围论,还有学论,加上诗词会,这是天下仕子三个不参加科举而入仕三个最佳途径。”
“秦兄,这学论也是?”宋离第一次听到这新词。
“下次若有机会再带宋兄见识。”秦唐有些奇怪地看着宋离,明明见多识广,为何却对这些学子们聚会常识却是一窍不通。
“我从小长在山中,这也是我第一次出门游学。”宋离赶紧给自己打了一个圆场。“家中本是练武世家,我却不喜。但家中藏书很多。”
“曾有圣人言,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想必说的就是宋兄这种人吧!”秦唐这才愰然大悟,不过再看宋离的眼神之中却多了几分凝滞。
就在两人谈论的时候,场中的辩论已经开始了。
“我认为这王将取两人,只因王将宋缺死后,过后无此类良将,不论从自身武功,兵法,治兵等方面都不具备王将档次。所以我认为这一次的天机榜会只会有两个名额,那就是秦国镇国公蒙歌蒙大将国及秦国平远侯秦世民秦侯爷两位将军。”此人一说完,拱手施礼却无人回礼,其尴尬场面让他只能将坐席退了出来,下楼而去。
“我就不认同这位仁兄的观点,我认为我唐国的亁亲王有资格进入王将榜。要说道自身武功,亁亲王早已名震天下,修为差一些又有何妨。兵法及治兵相信在座都知道,这些我们唐国之所以没有被虎视眈眈的秦国所轻视,就是因为这位亁亲王,所以我认为他绝对有此资格。”这人一说完,围坐之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后面接下来几人的言论都在此人的基础上添油加醋。
“秦兄,方才第一人,是谁,你可曾认识?”宋离听了一会辩论,觉得都是些空空其谈,反不如第一所说真切。
“宋兄,这倒没有留意。怎么宋兄起了爱才之心。”秦唐的心思全进了这辩论之中。
“那倒不是,只不过相比之下,觉得他说的真实一些,秦兄你也知我不喜浮夸。”
“这场聚会是亁亲王赞助的,这些仕子当然也是做些相报之举,不已为怪。”
“原来如此。”宋离还真没有往这层想。
后面的辩论完全就变味了,都是称赞这亁亲王如何如何,连秦唐都不忍不住摇头。估摸着这辩论没有什么意思了,宋离就想一个离去,刚好出声跟秦唐打下招呼,发现秦唐也在对视看他,两人大笑起来,眼神中全有不可思议之意。
“我说秦兄,这辩论你不是很喜欢吗,为何你也不愿听下去了呢?”趁着性子,两人找了小酒馆坐了下来。
“圣人有言,巧言令色,鲜矣仁。这唐国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馋媚低俗,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原本以为这会一场精彩的辩论会,料不想却是一场马屁会,不参加也罢。”
“想不到秦兄以你的份难不成事先不知道?”宋离说空运的这句就有些后悔。
“若知道多我还带你来,宋兄,你这是笑我吧。不过我只是在想这唐国仕子不会全都如此吧?宋兄,你认为呢?”秦唐眼神闪过一丝惊诧,不过脸上却是仿佛没有听明白似的。
“所谓一叶知秋,我想八九不离十吧!”宋离的心中有些小小失落,不由喝了一口闷酒。
“什么叫一叶见秋,两位也大小看我们唐国人了吧!?”刚在田食楼第一个做辩论的人也坐此间酒馆喝酒,只不过他一人坐在一个角落里,宋离没有看见。这不和秦唐的话声有些大了,让他听见了,东倒西歪的走了过来,看样子有些喝多了。
这人脸公有些发黄,不过面目倒是清秀,头戴一冠巾,身穿长掛子,不过有些脏了。
“敢问这位仁兄大名?”秦唐并没人因为此人有些失礼而生气,反倒是彬彬有礼地拱手问了一句。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性,小生名叫二良。”此人稍微清醒了些,不过话语中酒气极大。“不如我们三人就在辩辩,让你们两个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唐国论才。”
“二良兄,你们的辩才我们早已目睹,自叹不如呀”宋离和秦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二良却不管两人听与不听,说起了天下大势:“这天下迟早会归于秦国之手,这是不容谘
议的。因为唐国已无国风,晋国天生大弱,秦国一统天下只是时间问题,能看到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这天下一统之后呢。儒,道,佛三家如何相处,这天下又如何治,那才是真正让人关心的地方。”
二良可能也是心中压抑得大久,一坐下来,两片嘴巴是一碰就是地大串,刚开始还是说些什么天下大势,及各政治分析。后面说说着说着说没有了谱,从南说到北,从北说到南,什么东西到了他的嘴里,那是死的他说是活是那是活的,活的他是死的那就是死的。秦唐刚开始还能插上两句附合着,可这二良不知是心里有股火还是怎么的,就跟辩了几句。秦唐那对手,给二良吐了一脸口沬星子,干脆和宋离当起了听众。二良说着说着,慢慢地就是站在那里手舞足蹈的,一会儿化身为一大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一会儿又在那伤心流泪,满口狂言。宋离与秦唐两人不知是被他的才华打动了,还是触动了,只是静静地听他二良说,说到精彩之处,三人就把碗端起来一碰,一口给干了。
三人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喝着,说着,临到了快天亮了,天空中有了一丝白色,二良是再也撑不住了,呯地一下就倒了在上,睡了像个猪似的。仍二人怎么叫喊,却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二人没法,只好给了掌柜的一锭碎银,要他好生看管,等他醒来再让他走。醒是当场就躺在那,两人也不知他住那,干脆给掌柜一锭银,让他睡在那。
走出小酒馆,秦唐睁了睁眯成一条缝的小眼说:“宋兄,我送你回去吧,这少安城我比你熟!”
“瞧你这样,自己能走吗,认路能怎么,难不成你要背回去,还是自顾各的吧,我就怕你把我丢进那条巷子里,爬在我身上睡了!再说你要不也别回去,在这睡会?”宋离那肯,两推了推秦唐扶过来的手,对着前面走去。
“这点酒算什么,要不我俩再喝点!”秦唐抬头看了下宋离,见宋离已走远了几步,喊了喊好像听不见了,于是两个人这就样迷迷糊糊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