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灯结彩,碧波映月的芳岚榭中,气氛热烈。
“孟大人!”
“元辅!”
“几日不见,精神癯烁啊!”
“您老人家越来越容光焕发了!”
“啊呵呵呵呵……本官承各位大人吉言,承各位大人吉言啊……”
“老师,”人群中,忽然有一道年轻异于四周官员的声音响起。“学生来拜见老师了。”
“二王爷!”孟格见是刘原,精神一振。“老臣参见……”
“老师快快请起!”刘原忙上前搀住了欲要作揖的孟格。“老师这不是这啥学生吗?小王虽是圣上的弟弟,可也是自幼蒙您教导的,日后,还要叫您祖父呢!”
“是啊是啊,元辅就不必客气了!”
“二王爷如此丰神俊朗,当真是孟家的佳婿啊!”
……
四周巴结的官员们又齐声赞誉起来。
“啊呵呵……”孟格与刘原一老一少,四手搭在一处,均是满面春风地笑了起来。
“哼,若不是圣上前几日忽然着礼部拟定二王爷的封号,他孟首辅能有今日的风光?”人群之外,离得偏远的位置上,一名小官酸溜溜地对同桌说道。
“那倒也不是,”与他邻座的另一名不愿阿谀的官员不赞同地摇头。“你可知二王爷为甚么能有今日?圣上苛待了自己兄弟那么多年,又不是个介意天下百姓议论的性子,能忽然想起来此事,少不得还是和孟家这门亲事的缘故。”
“什么?”先说话的那名小官奇了。“难道不是二王爷自求上进,做了什么讨好圣上的事,才让圣上松口封王的吗?”
在他看来,孟首辅也不过就是一名首辅罢了,辅佐圣上襄理天下,远没有前首辅沈大人那般性情高洁、德高望重,圣上怎么可能因这样一名臣子的孙女就许出王爵?
“这你便不懂了。”邻座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你道今上为何视兄弟、亲族为仇寇?当年啊……”
“原来是这样!”听完邻桌细述宫闱旧事,小官只觉莫名惊悚。“圣上这是把杀母之仇……可若是如此,如今又为什么……”
“唉,”邻座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常兄,我还道你原也是京城士子,怎的连这些事都没有听说过?看来,还是应该早早娶一房妻子了。”若不是他夫人天天在耳边说京中这些飞短流长,他又怎么能对官场上的事了解的这么清楚?
“这……这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常兄且听我说吧……”邻座便执起案上一根象牙箸,敲着薄瓷盏,半念半唱了起来:“……当其实,箫氏越众而出,长拜而道:‘陛下!臣女鄙陋之身,幸蒙殿下不弃,愿有二三言以谏之……’”
他唱得荒腔走调,念白却念得清楚,正是近年风靡大江南北的戏剧《言事疏》中的段落。
“而这位箫氏、箫姑娘呢,就是咱们圣上今日要为之庆生的主角儿,颖国公府箫大姑娘!这下你明白了吧?”
“明……明是明白了……箫姑娘的贤名,我也素有耳闻……可是,这和首辅大人,和二王爷,又有甚么干系?”小官一脸困顿。
“唉……”邻座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声。“连这你都不知?那孟家大姑娘,正是箫姑娘闺中,头号密友啊!”
“你,你是说,圣上为了箫姑娘……”
“箫姑娘来了!”远处,不知谁忽然大叫了一声。
接着,散落在宴席各个角落的百官便纷纷拜了下去:“臣(妇)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今夜的帝王心情显然极好,只见他一扬明黄的袍袖。“都平身吧!”
然后,露出了身后盛装的少女。
“臣(妇)等参见箫姑娘,箫姑娘千秋永好,长乐无忧!”众臣便再次拜了下去。
“皇上!”刘宸身后,薇然紧紧抓住了龙袍的衣摆。“您……”
大臣的祝词里,竟加入了“千秋”二字。这当然是刘宸提前命人排练好的,但这也意味着,他第一次,半公开地对朝野表示:她,会是他的皇后。
“惊喜吗?”刘宸微微一笑,回身握住少女的手。“那你该对他们说什么?”
“我……”眷恋地将视线从男人的眸中移开,薇然微微侧身,看向芳岚榭中,跪满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宗室命妇、宦官宫女……当此世间,再没有站得比她高的人。
“平,平身。”
“谢箫姑娘——”总有一天,这一声会变成谢娘娘。
……
“你真是的,这样的事也瞒着我,害我在清延殿布置了许久。”高于众人的主位上,薇然含羞带怯地瞪了刘宸一眼。
“哈哈,这也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梅香也知道的嘛。”刘宸大笑过去。
“哼!”薇然杏眼含煞地横了身后女官一眼。
此刻她坐在芳岚榭视野最好的主座之畔,正是与刘宸同坐一桌的皇后之位。放眼望去,湖光山色,尽入眼帘。
芳岚榭本为鸾和宫——对,就是先帝宠妃,顾贤妃的旧居。建成之时,便在宫内挖出了一片大大地湖泊,供先帝与贤妃泛舟赏莲其中。
新君即位后,本着“先帝爱着的都要毁去”的原则,便命人将鸾和宫拆了,沿湖重新修建了长逾百丈的水榭和舞台,并称芳岚榭。将原本清宁静谧的女子居所,变成了日日莺歌燕舞的教坊流连之地。
此时莲花大多未开,静立在水面上婷婷自赏,天边月下,尽是宫人高高挂起和放置的宫灯、水灯,将舞榭水面映成了一片光华。
“教坊的歌舞真是愈发好了……”丝竹之声入耳,薇然望着远处舞台上翩飞的衣袂,忍不住低声赞道。“只是皇上,您在我生日这天,弄这么些莺莺燕燕、妖娆美人给臣女,也算是惊喜么?”
少女娇俏地望向帝王——世人皆知,她箫薇然除了政治外就是个草包。不会女红、不会歌舞,更别提三从四德、琴棋书画那些……也就只有琴艺,一直作为薇然的业余爱好,至今仍时时勤练着。
她不是呷醋,只是小女儿逢了这太过欢喜的情景,总是要找两句话来急他两下。
“呵呵……”和百官们敬完一轮酒,刘宸的脸色有些微红,揽臂肆意地将少女抱入了怀中。“薇然嫌朕没有新意?嗯?”
“那当然了!”薇然娇笑着,在刘宸怀中扭来扭去。
“啊哈哈哈哈哈……那朕就让薇然看看,什么叫做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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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实在之前断更的几天里,一直没有勇气去看书评区,今天才壮着胆子看了一眼,感动地眼泪哗哗的……
大师、千寻几位读者,我对你们的感激是无法言表的,只能说,接下来会用更跌宕起伏的故事来回报你们。
还有,那个,千寻,我之前真的打错过你的名字吗?
真的吗?
好吧……(哭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