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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朗逸彤说,一定会有的,我想那个人一定就是我了。哈哈,你别见笑,我说着玩的。其实,你不用那么自卑,你具有我身上所没有的强大的内力和坚韧,这些是我一辈子也无法积蓄的人生力量。你现在就是一只自由飞翔的天鹅,而我将是被束缚在燕都的人,是麻雀,是蜗牛。朗逸彤这样说时还一直仰望着天空,他并没有看李练达一眼,他的神情辽远而严肃,像是雄鹰的高度。李练达说,彤哥,你别这样说,我们应该都一样,都是自由飞翔的天鹅,那样我们才能比翼齐飞。李练达想着朗逸彤的话,是的,或许朗逸彤已经悄悄地替代了张蔷在自己心里位置,他已经占据了自己的灵魂。他是自己生命中那只翱翔的雄鹰。

李练达说,张蔷唱的是英文歌词,我那时候能翻译的一知半解。我记得国内好像有人唱过中文歌词,我知道这首秘鲁的民歌《飞逝的雄鹰》直译为《雄鹰在飞》,是古老的印第安民谣,国内大多翻译成《老鹰之歌》。这首歌被保罗?西蒙改编成英文歌曲,传唱到世界各地。也就是咱们唱的歌词。彤哥,你不会是麻雀和蜗牛的,你是自由来去的天鹅,你是翱翔九天的雄鹰。李练达用英文轻轻地唱起来,在山谷的鸟鸣里回荡。

《飞逝的雄鹰》

我宁愿是只麻雀,也不愿做一只蜗牛。

是的,我宁愿如此。如果我能,我当然愿意。

我宁可是支铁锤,也不愿是一根铁钉。

是的,我宁愿如此,如果我只能这样,我当然愿意。

我宁愿飞翔到远方,

像来了又飞走的天鹅。

一个人如果被束缚在大地上,

他会向世界发出最悲伤的声音,

最悲伤的声音。

我宁愿是片森林,也不愿是一条街道,

是的,我宁愿如此。如果我能,我当然愿意。

我宁可感受大地就在你的脚下,

是的,我宁愿如此。如果我只能这样,我当然愿意。

朗逸彤说,或许你就是我生命中来了又飞走的天鹅,不会被一个地方束缚,你的世界在遥远的飞翔中,有鲲鹏的境界。我知道那首古老的印第安民族的歌谣。原版歌曲的大意是:神鹰,安第斯山的王者,把我带回我亲爱的土地,我的家乡安第斯山,我要和我思念的印加兄弟们生活在一起。在库斯科广场上等我,让我们一起在马丘皮丘和怀纳皮丘上空翱翔。歌曲意境宁静、深邃、高远,是关于自由和生命的,向往自由的翱翔。不过我自己根据这首曲子填了一首新的歌词《雄鹰之歌》。你听听是不是也很符合这首歌的意境呢?

看那雄鹰在苍穹里飞翔/多么的自由令人神往/那是一个神秘而逍遥的天堂

我要像那雄鹰在天上飞/爱的灵光在心灵流淌/我的生命之花在星空里绽放

我独自在那高空里徜徉/抛却最初的惆怅苍凉/看自己的灵魂在绽放里闪亮

愿你能与我比翼双飞翔/在无人到达的世界里/我们搏击长空自由自在翱翔

李练达听着听着坐起来,远处的城市以30度角倾斜起来,然后成为90度直角,再到180度的平角。李练达看着朗逸彤深邃的眼睛,那里有整个蔚蓝的天空。朗逸彤还在哼唱他的《雄鹰之歌》,歌声从远处的林间和山谷里回响,直入李练达的心中,李练达将歌词的字字句句都记在心里,他没有打断朗逸彤,他看出来朗逸彤在极力地搜寻着那些飘忽在时空里的句子,他神情专注。朗逸彤唱完后,微笑地望着李练达,笑窝浅浅。李练达说,我听着好像是你随口填的歌词吧!朗逸彤也坐起来说,你看出来我是随兴填词的吗?被你一眼看透了啊!我是凭着我对歌词的理解随兴填的词,不知道你听着适合吗?

李练达说,字字句句入我心。

李练达和朗逸彤就那么自由自在地躺在一个敞亮的空地,享受着暖暖的日光和空灵。雄鹰在高空盘旋,鸦鹊在林间聒噪。这个清净的世界只有两颗真诚的心在跳动共振。而雄鹰在天穹里已经完全地融化,找不到他们飞去的痕迹。他们升入所谓的天堂了吗?李练达的心里忽然有了这样一个疑问。

李练达说,那些雄鹰真的可以到达人类无法到达的境界吗?

朗逸彤说,他们应该有这样的境界,那是庄子的境界。

李练达说,这应该也是泰戈尔天空没有鸟的痕迹而我却已经飞过的意境。

朗逸彤说,做一只可以翱翔在天际的雄鹰其实也很不错。

朗逸彤坐起来,瞭望遥远的城市,他说,我坐起来就形成一座山峰。

李练达说,你就是我一生高山仰止的山峰,是我生命里的守护神。

朗逸彤说,我要是山峰也愿意与你比肩而立,我不想被任何人仰视,特别是你,我只愿做你的好兄弟,知音,知己。

李练达说,我的人生因为你而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朗逸彤说,走,站起来走,我的爱请与我一起攀登。

两个人并肩行走在辽阔的山峰,黄色野菊花和浅蓝色的雏菊蓬蓬勃勃地生长在石缝间,山上常绿树与落叶树并存,乔木与灌木掺杂,葱葱郁郁,漫山碧透,形成一幅绚丽多姿的原始生态风景画卷。灿烂的阳光透过如伞的树冠,五彩的光斑洒在蜿蜒的石径上,洒在李练达和朗逸彤的身上和小脸上。秋日的山中,枫树橙紫或金黄,桑树及椴木杏黄,橡树及暴马丁香深绿,其它乔木或灌木都以自己特有的色彩展示着一个春秋的光彩。

李练达说,我心里被一些句子充盈着,我想为你朗诵一首诗。

唤醒

让巨石与巨石猛烈撞击

让波峰与波谷追逐奔腾

让参天树与落山风摇荡鼓劲

让种子与土地相濡以沫

让心与心击节以和

野火浪潮飓风生命永恒

就这样相约而成

世界充满无限希望

梦想悬浮于岁月的延展中

于星光灿烂的幽暗处

于生命的花蕾舒展中

于相互吸引排斥的距离中

等待唤醒

李练达朗诵完小诗之后还做了一个造型,双手向上伸展,仰头望天。李练达觉得这首诗所带来的爆发力让他自己震惊了。朗逸彤也模仿者李练达的姿势双手伸展,他闭着眼睛在体味李练达的每一个字句。他的嘴向上翘起一个笑容,他对李练达说,这首诗有一种内涵的爆发力,几乎将我撞醒,我的生命就需要一个外力的唤醒,而你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李练达说,我沉默的生命其实是被你给唤醒的。我在土地一样的沉默中伸展开自己生命的芽孢,我像种子一样被唤醒了。

朗逸彤说,唤醒!简直就是我生命此刻的象征。

李练达说,我也是,我的生命被一个灵魂唤醒。

在高高的山上,在群山万壑之间,在彩色的大合唱之间。两个灵魂在相互碰撞着,李练达看到了电光火石的光芒钻进自己的灵魂里。这就是高山流水的琴瑟和鸣吗?朗逸彤张开臂膀,李练达也张开臂膀,两个人在日光峡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李练达在这拥抱中有一种泪如泉涌的冲动,他淤积在心里的苦闷终于找到决堤的出口,他的孤独他的冷寂都被这温暖的拥抱化为山间的轻风山岚。

李练达觉得朗逸彤是上天派来将自己从孤独的苦海里拯救出来的人。

孤独是可怕的,尤其是在熟悉却又陌生人群里的孤独,那种孤独有一种如芒在背的刺痛。李练达觉得自己的孤独真的开出绚烂的花朵来了。而这花朵就是朗逸彤与自己的生命撞击出的火花。

李练达将眼泪偷偷地拭去。

李练达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阳光的维生素给恢复得筋强骨壮。李练达松开朗逸彤的拥抱,李练达想孤独的人真的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就像自己需要母爱一样需要一个拥抱。如果一个人长期缺乏关爱,长期生活在焦躁中,他的肉体和精神上肯定容易出毛病,李练达终于找到了自己焦躁不安忧虑多疑的症结。李练达太需要有一个人来关爱了,这些与坚不坚强无关,与意志力无关,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需要爱的滋补。而对于深陷孤独城堡的李练达来说,这些尤其重要,孤独容易让人陷入妄想。

朗逸彤在最高的山峰上临风飘举。群山连绵像炫彩的莲花。

朗逸彤就是一个爱的力量的化身。

朗逸彤说,你还记得那首唤醒里的每一个句子吗?

李练达说,我记得一个大概,回去再整理吧!

朗逸彤说,我看这首诗不用再整理了,就是这样自然天成吧!我还记得每一个字句,这首诗深入到我的灵魂里了,就当你送给我的一首诗吧!

李练达说,好吧,回去后我们两个都互相写下来,看看有什么出入没有。

朗逸彤说,走吧,咱们攀上前边的那座山峰就往回返。

两个人在经过最较劲的一段疲劳后,一路小跑地来到又一个山峰,莲花一样的远远近近山峰清馨四溢,那是大自然的体香,是纯粹的香味,是天地间的精华。李练达大口地呼吸这天地之精华,岁月之琼浆。朗逸彤轻轻地扶住李练达,身旁是一棵燃烧的五角枫树。枫树从巨石中间扎下坚实的根,又挺身昂首展翼,伸出艳丽的枝杈儿。五角枫树像是这块巨石的守护神,李练达和朗逸彤扶住五色枫树,心海却被五角枫点燃。李练达和朗逸彤站在一块耸立的山石上向山下望去。阳光里积翠叠金如瀑布一样飞流直下,如云中漫步,那绚烂的色彩如同一幅巨大的泼墨画,每一种颜色都不尽相同,而又恰到好处,通过光与影的交错,和谐地构成一个绝美的意境。而在这色彩上面有一群红嘴蓝鹊在惊叫着飞过,李练达还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红嘴蓝鹊,他们的长尾巴像是要驮起色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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