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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章十八 只为了损失最小化

【配角视角】

我叫萧江湖。

三百年前,人族惨败退守沙漠后,我不想受祭司团节制,也不认为那几个自私自利的家伙能成事,便找到还活着的、当年一起跟在焱帝萧炎爻身后厮杀打拼的兄弟,成立了乾坤门。

成立乾坤门,一方面是不想焱帝传承就此断绝,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找到扭转人族颓势的方法。

三百年来,我和几位师弟也零星收过一些天资过人之辈为徒,然而天赋之门被诸神禁断,他们连天赋都只能觉醒三个,又怎么可能成为重振人族的契机。

事实上,若非天赋之门被禁断,已经觉醒九天赋的独孤或许将是人族出的第三位神灵,只奈何,晚了一步啊……

三百年,整整三百年,连我都快绝望之时,终于找到一份焱帝的手稿,明白了成神之机,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强行继承人皇权柄。虽然有些可惜这个方法只适用于新生代,但只要有人能成功继承人皇之位,事后再给我们几个契约冲破天赋之门的禁断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沉寂三百年的乾坤门第一次开门收徒,而在招的这批孩子中,以不平各方面条件最为合适。我们围绕不平制订了乾坤门未来发展规划,并将这份规划取名为“星火计划”。

然而,万万没想到,耗尽心力培养出来的萧不平,锋芒才刚刚展露,就在南沙漠负责星火计划第一阶段的工作时突然夭折。

当不平命火熄灭的那一瞬,三百年的希翼突然落空,我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正与几位师弟在穹顶大殿商议,看要不要着手去一趟亡者之门,找到不平的魂灵将其复活时,一股很奇怪的气息随着一道陌生中透着熟悉的空间波动出现在乾坤之下外面。

来不及等其他几位师弟,我通过穹顶大殿瞬间赶到了外面。

在萧十二的旁边,有一位陌生青年,散发着很奇怪的气息——有不平生前的气息,有对焱帝的信仰之心,还有人皇传承的痕迹,糅杂在一起,非常奇怪。

但更奇怪的是,我有些把握不准这人的实力,似乎很一般,又似乎挺不错,感觉非常模糊,而且越是想要感知清楚,就越是感觉模糊,到最后甚至在其体内连斗气都感觉不到了,非常古怪。

这种古怪的感觉让我很不习惯,不禁回想起三百年前在焱帝身后摇旗呐喊时的记忆,我很不喜欢。

于是,我深锁眉头问道:“你是谁,和不平什么关系?”

“我叫王三枫,不平死前让我继承他的意志,代替他重振人族。另外,不平是被我杀死的。”

然而青年的狂妄超乎我的想象,虽然有些怀疑,但当他一脸淡定地承认不平为他所杀,还扬言要取代不平时,许久未曾动怒的我也忍不住心生一丝怒火。

但我很快将怒火压下,不平的位置关系甚大,去亡者之门唤回不平魂灵希望渺茫,还不如先将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这小子说不平让他取代不平,不似作伪,我也不便感情用事,将萧十二带走问话,让这小子先闯一闯乾坤咫尺阵再说。

然而,回到穹顶大殿之后十分钟,刚听完萧十二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我就忽然发现名叫王三枫的臭小子开始近乎不假思索地前进,视乾坤咫尺阵迷踪之术为无物,顿时有些不爽。

作为乾坤门护宗大阵,乾坤咫尺阵当然不止迷惑人方位判断的迷踪之术,只是寻常时候只需要让不慎入阵的凡人死了进入乾坤门的心,大阵有很多阵式没有激活罢了。

那么,现在面对一个扬言要代替萧不平,继承其意志的狂妄青年,需要让乾坤咫尺阵认真起来吗?

想了好一会,眼看着王三枫都快穿过乾坤咫尺阵三分之二的范围了,我和几位师弟还没把事情理顺,我不得不打了个响指激活迷幻之术……

然而阵式好激活,问题却不好解决,我和几位师弟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

杀死了不平,却要接受不平的遗志,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但是,萧不平的资质是真正意义上的五百年一遇,不仅是乾坤门首席,更是乾坤门的未来核心,若不能及时找到人接他班,后果不堪设想啊……

…………

————

【配角视角】

我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加入乾坤门后,我的名字叫萧十二。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从没想过要做什么惊人的事情,只求把手上的事尽可能地做好。但是,在不平师兄意外陨落后,我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处在了一个很关键的位置,一个可以决定人族未来历史发展方向的位置。

我想了很久,不敢说深思熟虑,但真的想了很久很久。

我,决定为王三枫效力。

原因很简单,他是主神神使,连人皇中正氏都甘愿成全之的神使。如果说星火计划圆满成功,不平师兄是有可能继承人皇权柄,在面对异族觊觎时才不至于那么被动。那么,王三枫是真正有可能带领人族走向崛起的存在。

但是,人心叵测,我虽然下此决心,但其他人会如何想我也不敢说,便和王三枫商议好了解释其来历与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说辞。

而眼下,正是这份九真一假的说辞起作用的关键时刻。

“不平实力在年轻一辈少有人及,此次去南沙漠也只是巡视那边星火计划的准备工作,顺带寻找机缘,怎会突然夭折?”

当姗姗来迟的二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一样惊诧询问,并将意识顺着大殿中阵法中枢感知大阵运行与三枫行动时,我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顶着大殿中无比压抑的气氛,再次开口:“不平师兄与三枫交战时使出了圣战技·神怒火莲,阴差阳错炸出了人皇中正氏藏身的地宫,在抢夺人皇传承机缘时,不平师兄不慎败于三枫之手。”

简明扼要地将事件经过说出,我准备拿出真正有份量的说辞时,二长老萧荆轲非常配合地接了一句:“听你口气,你似乎决定为这个叫三枫的家伙效力了?”

“是的,没错,不仅是因为三枫在不平师兄死前答应接受了其遗志,更是情势所限,我们不得不如此。”意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眼下情形也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我心中顿觉有底,侃侃说道,“星火计划是为不平师兄量身定做,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我们必须要找出一人来代替不平师兄,而三枫就是最佳人选。甚至于更准确地说,三枫其实比不平师兄更适合,连人皇都看好他,主动传下机缘于他,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怀疑人皇的眼光呢?”

诸位长老跟掌门都沉默着,没有应话,但我知道他们都在思考我说的话。而他们一旦思考,我的把握就更高了。

毕竟,只要不考虑不平师兄是被三枫杀死的这一因素,仅以理性来看待现况,我说的绝对是正确的!

所谓星火计划,顾名思义,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计划。

最近几年,宗门派了不少人在暗中聚拢沙匪,四处作乱,目的不是为了从平民手上搜刮多少油水,而是要激起民怨,让三百年来因祭司团的不作为而逐渐积累起来的民怨彻底爆发。

大乱之后方有大治,趁民乱起时,将不平师兄的形象塑造为人族未来之希望,让所有人都相信,携大势推翻祭司团才能真正重振人族!

这,就是星火计划的核心理念。

这个世界是冰冷无情的,指望宗门跟祭司团和谐相处,携手共创人族未来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用说,祭司团的高层为了篡夺人皇权柄,一直罔顾民生。

所以,掌门制订的星火计划,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着祭司团继续把控人族政权。

然而,覆水难收,有些事做起来容易,想收手却没那么简单。眼下民怨四起,就算宗门不再在暗中挑拨,沸腾的民怨也会顺着惯性真正爆发出来。

而此时要没有“不平师兄”按原计划站出来引导局势,无组织无纪律的散漫民乱反而会对人族文明造成更大的伤害——如此一来,宗门里一直靠着人族大义来推行星火计划的师兄弟们,不知有多少人会在内心自责,不能原谅自己。

这可不是掌门长老他们希望看到的,就算他们对人族大乱能无动于衷,对门中弟子的未来也不得不上心。

换句话说,自己约的炮,哭着也要打完,宗门必须尽快选出一人代替不平师兄成为星火计划的核心。

而就现有条件来看,三枫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

虽然私心里觉得这些掌门长老活了三四百岁,一个二个血都冷冰冰的,但莫名的紧张感萦绕心间,我不由密切注意着他们的神情。

气氛古怪的沉默之中,长老们都没人说话,面色讶异,眼神却无对焦,应该是都在通过阵法中枢暗中关注三枫的一举一动。

我心中愈发好奇三枫在大阵里的经历,但我又没有权限,便只能耐心地守在一旁。

忽然,掌门萧江湖淡淡开口:“他很合适,迷踪、迷幻两关都难不住他,但我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我激活了迷心之术。若他能破此关,说明他不仅合适,而且比不平合适许多,我再不难他。”

诸长老齐声称善,不再多言。而听见掌门要激活迷心之术,我下意识地抬头远眺,看向三枫所在的方向,暗暗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三枫,如果是你,一定没问题的吧……

没问题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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