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纪委的同志又找我做了问询谈话,有人投诉我收当事家庭钱财、启动了已明文规定不允许公开报告的新闻调查,就是指孔辉的这个案子。”
“什么?”周天喻吃惊地看着小迪妈妈。
(接上)
第二十九节
小迪妈妈确切地点点头,“目前我还不清楚,是谁投诉了我,所以更不请楚目的是什么。但,这件事至少让另外一件事更明确了。”
“什么事?”周天喻问。
“哪怕我们手上有再多过硬的素材,但到了这个事件定性的时候,还需要警方的介入。作为媒体,我们所有的分析和推断都不具备法律效力。这是第一。”小迪妈妈又抿了一口咖啡。
“第二,我们能涉足的外围采访都已做完,现在需要的是进入核心区域取证;否则,我们的分析和推断将只是一种合理的猜测,我们一定要借助警方的力量把这种猜测坐实成犯罪证据。”
“其实就是台里不让报道,现在自媒体那么多,我们也可以异地投稿,比如投给新京报、南方周刊。”周天喻嘴上这么说,但口气弱了不少。
“你也接触了两个当事家庭,你觉得是让这些令人痛心的事件产生一些传播效应重要呢,还是将伤害他人的人绳之以法重要?”小迪妈妈没有等他回答,接着说:“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因为这种蓄意伤害已不是道德层面抨击的问题,而是需要法律站出来打击和裁决的时候了。”
“我明白了,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毕竟是我们发现了真相。”周天喻说。
“不可惜、不可惜,恰恰相反,如果不是我们深入调查,这件事不了了之,那才是最可惜的。”小迪妈妈笑了起来,搭档多年,其实他们在务虚到价值观上、务实到具体每一件事的取舍上,总体方向从来没有分叉过,有的时候,就是思想节点有所不同,而大部分时候,她都相信自已能说明他,而他也会发自内心地同意。
“但是,是谁会投诉你呢?”周天喻问。
“谁知道,本来身上就背着一个警告处分,很明显就是要落井下石嘛。”说到这里,突然,小迪妈妈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落-井-下-石,我刚才是说的这个词吗?”
“是呀,落井下石,真要有谁恨你,一个警告处分还不够他们大快人心吗?两年不能提拔,职业生涯总是有这一笔。”
小迪妈妈显然没听进去后面周天喻在说什么。
她用小勺搅动着咖啡,沉思起来。
“天喻,你别出声,我打个电话。”
小迪妈妈拨通了孔辉父亲的手机。
“您好,是孔总吧,”本来她想约孔辉父母见一面,告诉他们警方已介入这么一个好消息,但,她脑海里突然有一念头,想立刻知道他们对警方介入的反应。
“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和你爱人。我们通过对孔辉事以及对最近几桩同类事件的调查,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昨天我们和公安局的同事碰了头,他们已成立了专案组,来彻查这件事。”
“真的吗,我们儿子的事真的是事出有因?不是简单的心理压力问题?“孔辉爸爸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点尖锐,同时也因意外的信息透露出某种酸涩。
“事出有因,但这个因,我也不能说,因为警方需要收集大理的证据,也需要进一步更深入的调查。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和你爱人,一定要保持手机畅通,因为民警会和你们有进一步的沟通。”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孔辉爸爸一时有点语塞,反复着这三个字。
“这可能需要你们再一次回忆起孔辉的点点滴滴,你们也要做好思想准备,还有你爱人。”小迪妈妈捕捉着声音所能透露的任何情绪,以确保能准确判断孔辉爸爸的情绪。
“没问题,没问题,真的很感谢你们对我们家庭的关心。”
“不用客气,但有件事,我还是想问问,”小迪妈妈说,“我在对孔辉事件进行调查的这件事,你或者你爱人有没有和别人、别的任何人提起过?”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