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空城计让夏侯若芙名扬天下,也让人知道她就是那个十岁既无师自通赛罗国大木琴的小神童,而她前不久因一首赤胆忠心的诗词,而巧救濮阳尉祯于为难之中,更让她的名声与威望广为流传。
而旻国皇室的名望早就不及濮阳尉祯了,而她又救了百姓心中的守护神,令夏侯若芙的人气更是水涨船高,不少人慕名而来投奔夏侯龙舜的大军,只为一睹夏侯若芙这位传说中的奇女子,这也助夏侯龙舜于无形之中。
巨大的主帅帐篷中,人声鼎沸,在不久前他们已是成功的渡过了晋江进入了晋王封地,连日来的战役几乎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晋王军节节败退,迫使旻国逃亡的皇帝再次逃往向其兄敏王的封地,这一系列的战果,让众位将领志昂扬,而他们有夏侯若芙这位小军师,更让他们军心大定,且将士们每每谈起这位小姑娘都敬佩有加。
“哈哈哈……,那些草包,那是我等的对手,就连那陆岑也是徒有虚名,我们大小姐用几个草人就将他吓得屁滚尿流的逃跑了,哈哈哈……。”
“是呀,那天我可是撒开脚丫,追呀,可就是追不上他,他就像那夹着尾巴的丧家之犬,逃得比什么都快,哈哈哈……。”
“……”
众位将领们兴致高涨的高声谈论着,大笑着,但话语中不难听出他们已经有了那骄傲的情绪,这是兵家之大忌。
帐中主帅位之上,俊美的男人无比珍惜的抱着怀中的人儿,冰眸温柔而深情,看着她在玩弄着手上的小银铃手链,那是他不久前命人赶制的,因她喜欢那银铃的悦耳,每当她拨弄着那银铃之时,他的薄唇总是轻挂着淡淡的柔和的笑。
众人知道这几日夏侯龙舜的心情甚好,甚至是可以说是极其的好,都猜测着是战况的连连告捷,使其心情愉悦,不似以往的他,总那样阴冷且气势逼人,给人以无形状的压力,也让人畏惧于他。
人儿靠在他怀中,漠然清逸淡了许多,平添了几分成熟娇媚的诱人,虽寒铁石锁链已解开,但她依然习惯了****着小脚,更习惯了他的怀抱,不论去那他们总是在一起,他抱着她,她靠着他,仿佛他们是一体的,形不离影,影不离形。
额头贴着他的下颚,低声唤道,“龙。”
“嗯。”修长的指尖拨去服帖在她脸上的青丝几缕,温柔的应道。
“他们已被连日来的胜利给冲昏头了,此乃兵家之大忌,骄兵必败呀。”柔柔的道出弊病。
略抬眼望向底下愈说愈发忘形的将领们,冰眸微微不悦,倏然间又深邃如浩瀚汪洋,“嗯,是该挫挫他们的锐气了。”
“你打算怎么做?”宁韵寒知道他定有计策了,端坐起身子,“我帮你。”
轻笑出声,再次拥她入怀,满是宠爱的声音柔道,“你只要安心的等着做我未来的皇后就够了,其他的让为夫的操心就行了。”脸颊轻轻摩挲着她的额。
伊人不依的晃动着皓腕的银铃,“龙,可我想帮你,快快结束了这场战争,我不想再拖了,再拖下去,你都要老得走不动了。”
轻点她俏鼻,“怎么,现在就开始嫌我老了?”虽说不想承认自己老了,但还是不禁摸了下下巴,“我真的老了吗?”
真有几分担心了,她才十四不到,他却而立了,再过些年她才年方双十,他却快不惑之年了,待到他花甲之时,她却是风韵犹存妩媚徐娘,如此一算来年龄上的差距还真甚是明显呀。
红唇溢出堪比银铃的笑声,“还不老呢,你女儿都快嫁人生孩子了,孩子……。”当说到孩子之时,她蓦然静了下来,小脸淡淡的忧郁,如烟轻附。
她知道,近亲结合生出有疾病后代的概率是比较高的,而她与夏侯龙舜是直系血亲,生出有遗传疾病的后代的概率更高了,因为一般疾病都是隐性基因导致的,近亲结合后更有可能让后代获得成对的隐性有害基因,而表现出遗传疾病来,所以同一个家族含有同样的隐性基因的概率,比不是一个家族含有的概率要高得多了。
如此一来,她不能拼着孩子将来一生的健康去赌博,赌那极低的概率,错在于她与夏侯龙舜的情不自禁,他们可以不在乎世俗伦常,但不能让孩子来承担他们不顾一切的后果。
微微的低下头来,却闻见他担忧的询问,“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深深埋首进他颈窝,无奈道,“龙,以后我们不要孩子了吧。”作出这样的决定,她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奈。
“为什么?你不喜欢孩子吗?可我想要,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不管他如何,将来我的皇位就由他来继承。”夏侯龙舜早已为他们两人,甚至是他们孩子的将来都规划好了。
“龙,我们的孩子会不健康的,我们不能自私的去赌。”宁韵寒边说,边无措的紧紧搂着他的腰。
“唉。”叹息如雾,迷漫在他们两人间。
而他们间亲昵的窃窃私语,都落入了一双不甚温柔的,深沉黝黑眼眸中,一丝冷冽的恨意如流星划破的夜空,一闪而过。
为一挫军中与日俱增的骄傲情绪,夏侯龙舜突然改道转战裕足城,令众人皆然不解。
因为裕足城如其名,富足而丰裕,粮草充沛水源丰富,可以说是旻国的鱼米之乡,其守城的将领佘梁更是出了名怯战,不管如何叫骂、封锁、围困,他就是不出一兵一卒,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拿他没办法,且困又困不死他,耗又耗不过他,欲攻城,其城防又非常的坚固,听闻每年佘梁都拨巨款加固和维护城防,故而本打算将整个旻国攻下后,最后才啃他这骨头的,现下为了全军,只能先从他下手了。
大军在裕足城外驻扎了七天了,每天都不停的去叫战攻城,均无功而返,时间长了众将领都难免有焦躁的情绪,可愈是如此,愈发无果。
众人在为战况不佳而担忧之时,唯有夏侯龙舜与宁韵寒轻松自在,悠然自得,丝毫没因暂时对他们不利的战况而有所焦虑
看着众人的骄傲情绪已被磨光,夏侯龙舜知道该适可而止了,而他也早已策划好了,兵分两路的快速作战方案。上百万人的大军,每天的粮草消耗是惊人的,兵分两路后,可加快作战速度,减少消耗。
“一路依然由我亲自带领,一路则由史曳来带领,当两路大军会师之时,既是我们大业可能之时。”夏侯龙舜自信满满道。
宁韵寒若小猫般依偎在他怀中,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大计,不时拨弄着手腕上的银铃,叮铃铃的作响。
“龙。”轻唤温柔。
“嗯。”轻应也甚是温柔。
“如今可以说是士气已显低迷,如若现在分兵,不是时机呀,且分兵后实力势必会被削弱,对军心更是不利呀。”宁韵寒缓缓道出心中所想。
夏侯龙舜浓眉一皱,她所说的他都知道,可低迷总比骄傲轻敌后,被全军歼灭的好吧。
小手轻抚他紧蹙的眉宇,令其舒展,“龙,莫愁,我帮你一振军心。”
“你有办法?”夏侯龙舜诧异道。
“目前令大军低迷的是,久攻不下那裕足城,只要我们攻下城来,定能再振军心的。”人儿瞳眸清澄而透明,心中早有攻城良策了。
“可你也知道的,这裕足城可不比那常林城呀,火攻不得,强攻不得,围困更是无用。”想到那裕足城,刚被她抚平的眉宇,又再次紧蹙。
“龙,明日你只须派人去叫战,只要那佘梁敢在那城楼上露脸,我定让他有来无回,一旦佘梁死了,裕足城群龙无首,他的几个兄弟与手下更是无用之辈,不像佘梁这般的沉稳,只要用激将之法逼他们出战,拿下这城池就容易多了。”小手拍拍他的胸膛,甜甜一笑道,“明天我随你一同出战,就看我的吧。”
虽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但他相信她,亲昵的摩挲着她的颈项,轻笑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呀!”
裕足城下夏侯大军逼近,众位将士身披战甲,长枪金戈整齐而排列有序,矩阵庞大壮观,宁韵寒有意让所有的将士们都来参加这场战斗了,就是让他们全都在这场战斗中重整斗志。
一阵叫骂,叫骂之人已换了几人了,依然没见佘梁出现,大军前列的正中,黝黑的骏马上,一对璧人共骑。
心痛于艳阳将她晒得通红的小脸,不禁倾身为她挡下所有的阳光,“要不,你先回营歇息,这里有我就行了。”
拂去额角的一滴香汗,抬眼望着天上的烈焰,安抚他道,“龙,我没事,如若我回去了,今日就又白来一趟了。而且,佘梁越是迟出来,将士们就越对他恨得牙痒痒,那时打起来就痛快了。”
他们说话间,只见裕足城楼上一阵人头攒动,终于有人来答叫骂之人的话了。
“来了。”宁韵寒小手在额前搭一小凉棚,望见城楼之上一白须老者,身着白袍,红光满面,微微醉意零星,看来这家伙是酒足饭饱后才出来的。
只闻他叫嚣道,“夏侯小儿,在这跟小狗似吠什么呀?是不是没吃的了,你家大人我刚吃过了,还剩点残羹冷饭,看在你等本官辛苦的份上,就赏给你吃了,哈哈哈……。”
言罢,狂妄的大笑不止。
“索菲亚。”宁韵寒利索帅气的甩动裙摆,轻跃下马来。
索菲亚将一支早已装好弹药,似步枪的长火枪递给她,嘱咐道,“小心哦,这枪威力很大,但射程有三百码,只不过最好能在一百码内瞄准,击中的可能性会高多了。可我们这里距离目标最起码有两百五十码呀,且目标很小,距离又那么远,一枪很难命中的,如若一枪不中,若要那老贼再出来就难了。”
宁韵寒唇角泛起一韵唯美的弧度,远距离狙击虽不是她的强项,但也不弱,接过那火枪,“只要这枪的有效射程是真的有三百码就够了,其他的枪支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共准备了二十支枪,不够的话,我还让人在后面为你装弹药呢。”索菲亚略想紧张道。
“好。”
言罢,宁韵寒深呼吸,轻闭眼眸,周围的人均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的搅扰于她,倏然间,当她再睁开眼睛之时,目光凌厉且杀气沸腾,与常时冷漠淡然,略带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大不相同,也不让她身旁的不少人为之一震,不禁勒马倒退了几步。
只见她双手交叉,右手轻放在扳机之上,左手交叉后握住右手肘部,并用左手的肘部托起枪膛,脸轻贴枪托,轻闭一眼,动作熟练而稳定,没有丝毫的晃动。
“点火。”
宁韵寒轻下令,索菲亚一旁为她点着引线,吱吱的火线快速的燃烧着,待到一声枪响,众人皆齐望向城楼之上,只见适才还满是的得意狂妄的佘梁,倏然目定口呆,不动了。
“拿枪来,点火。”宁韵寒扔下手中的枪,又道。
索菲亚不敢有怠慢,急忙又抵上一支枪,又是同样的姿势,不过这次瞄准的时间没第一次那么长了,又是一声枪响过后,众人才见佘梁倒下,可奇怪的是连他身旁的一头戴青色头盔的将领也倒下了,顿时城楼上一片混乱。
“龙,下令攻城。”宁韵寒高喊道。
夏侯龙舜也知道时机来了,只见他一挥手,早就等待已久的众将士们,奋勇往前冲锋。
“索菲亚,命令火枪队往前压进,直至他们均能射击的有效射程,瞄准城楼上的人射击。”
“好。”
一场大战终于打响了,宁韵寒与火枪队也不断在射击,但凡在敢城楼上冒头的,都一一击毙,久了就没人敢在城楼上露出脑袋了,没有了人在城楼上射箭扔石头倒油阻碍爬云梯攻城的将士们,很快不少士兵就爬上了城楼,近身格斗战开始了。
没过多久局势就开始倒向夏侯龙舜他们的一边,直到下午时分,城门终于被打开了,鲜血也染红了那威武高耸的城楼,最终以他们的完胜而宣告攻城的结束。
城门口的士兵们排成两列,昂首挺胸,脸上虽还带着适才杀戮的戾气,却无比的神情激昂,他们在迎接着一女子,也是他们的骄傲。
宁韵寒拍了下肩胛,这身子没受过射击的训练,适才那火枪的后坐力也很大,将她的肩胛都震痛了,战斗也结束了,恢复了淡然柔和的她,轻轻靠在身后那威武英挺的男人怀中,小鸟依人,惹人怜爱。
“适才的英姿飒爽去那里了,这样可有损你在大家心中,巾帼不让须眉的形象哦。”夏侯龙舜嘴上虽那么说,手上却用披风将她包裹,抱她更紧了。
“我只为你这须眉,他人如何看我又何妨。”轻闭双眸,甚是无所谓道。
她的话却引得他的爽朗一笑,心更是甜如蜜。
接下来的均按着夏侯龙舜所策划好的兵分两路,夏侯龙舜的一路往东,史曳带领着另一路往西,两路人马相约会师在目前旻国逃亡皇帝的所在地敏王封地的首府敏城。
“我说师弟呀,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史曳虽笑意轻柔,但一双眼眸却没染上分毫,“我用我这边的三名大将和你换丫头怎么样?”
“要我作甚?一,我不会带兵,二,我不能上阵的。”换了个依偎在他怀中的姿势,对他人言语间依然冷漠淡然。
“一,你谋略过人,二你那百步穿杨的技能,更是神乎其神,这些足以一敌十了。师弟呀,你就看在我为你辛苦奔波的份上,让丫头跟我这边得了。”史曳甚显无赖道。
夏侯龙舜浓眉一挑,沉声冷然道,“那么喜欢跟着若芙,那你就留在我这边,我另选他人为帅。”
史曳急忙起身,“别,若是如此,我宁愿带兵打仗去,也不要看你这冰雕般万年不变的臭脸,都不送了,我走了。”说完,飞奔离去。
刚开始之时,夏侯龙舜的分兵策略的确显出了成效,一度让旻国五分之四的疆土落入夏侯龙舜的手中,可这一切在一个人的出现后,被扭转了,特别是史曳那路人马,与那人做了正面的交锋,且频频落败,一度被逼退回了晋江边上,可夏侯龙舜这边在宁韵寒的建议下,让史曳不求攻城略地,只求拖延和阻拦,苦苦支撑着,为夏侯龙舜这路人马争取时间,待到夏侯龙舜这边收服东边的各大城池后,方抽身回去支援史曳。
而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厉害呢?
没错,正是在宁韵寒劝说下,归隐的濮阳尉祯,可他那过于迂腐的忠心,让他再次出山相救旻国皇室于为难之中,也正是他的出现,拉开一场更大阴谋的序幕,也因这场阴谋,几乎让宁韵寒与夏侯龙舜天人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