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夏侯龙舜,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天生无情呢,没想到却栽在我女儿手里,”白衣男人全身渗透着浓烈的恨意。
倏然回眸,将惊呆的夏侯若蓉给看了个透心凉,此时,他的声音已不复平常的丝绒般的轻柔,“你姐姐不愧是我们轩辕家的未来族长,你也做的不错。不过,这一切才刚开始呢,夏侯龙舜,你等着吧,哈哈哈哈……。”
夏侯若蓉蜷缩在床榻的最里面,低垂着眼帘,这男人太可怕,从他眼中流露出的恨,是那样的疯狂浓烈,似灼热的岩浆,所经之处,将一切都灼烧殆尽绝无幸存。
不行,我必须得离开这里,离开这男人,在他疯狂的恨意之下,难免不会被其殃及。夏侯若蓉暗下决心,但她一回想,如今姐姐也被夏侯龙舜关进地牢了,能帮她逃离的人也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呢?对了,找杨轩,他一定有办法的。
这里除了昏暗阴冷与刺鼻的臭味,就剩下老鼠与蟑螂的陪伴了,濮阳玲儿虽没说害怕,但握住宁韵寒的小手在颤抖,身躯紧紧的挨着她,一双黝黑发亮的瞳眸,惊恐的不住的四处张望着。
宁韵寒放出白玉,让它在片刻间将牢房中的所有老鼠捕杀,这才让牢房得以暂时的安宁。
走向墙角的那堆稻草,随手拢了下,并没嫌弃这里的肮脏与臭味熏天,就着一身洁白的衣裙坐了上去,她知道这等环境之下,不但滋生满了细菌和虱子臭虫等,极有可能还死过不少人在此,可现今这等状况之下,保存体力才是上策。
“若芙姐姐。”见她甚是无所谓的席地而坐,濮阳玲儿也很是疲惫了,可宁韵寒身边的白玉,将令她害怕,故而不敢靠近。
“过来吧,白玉通灵的,没我的命令它不会动的。”宁韵寒冷冷道。
虽听她这么说了,濮阳玲儿依然害怕,绕开白玉很远走到宁韵寒的另一边,别扭的坐了下来。
“若芙姐姐,为何我们会被关起来呢?”濮阳玲儿抱着宁韵寒的手臂,地牢中的阴寒之气,让她风寒初愈尚是虚弱的身子,很是不适。
宁韵寒不语,妖魅的眼眸低垂,专注的,却仿若失神一般的,望着眼前已是难辨原来模样的地板。
濮阳玲儿依稀记得,她们走出天牢之时,遇上了若芙姐姐的父亲,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为何醒来之后就在这了呢?
也不知她们就这样坐了多久,只觉寒气更浓了,身子也在逐渐的变冷,虽然宁韵寒的身体也不甚温暖,但却让她有安全感,于是不住的靠向她。
感觉到濮阳玲儿的异样,就将她抱进怀中,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欲想挽留下身体仅有的温暖。
一阵开锁的声响在她们的头上响起,濮阳玲儿在她怀中动了下,见宁韵寒不为所动,就小心翼翼的望向那声音响起的地方。
只见一粗壮男人朝她们的牢房里扔下两碗饭,后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又走了,片刻间又恢复了昏暗与死一般的寂静。
“若芙姐姐,他们送吃的来了,我去拿来给你吃。”濮阳玲儿知道此时宁韵寒定是心情不好,懂事的去拿食物。
可她才端起那碗饭,就被一阵酸臭味给熏到几欲作呕,饭被打翻,洒满了一地,“若芙姐姐,这饭……是不能吃的,坏了。”
宁韵寒抬眸望向那满地的米饭沾染上了地上的黑,伴随着阵阵恶心的酸臭,充斥在整个牢房之中,另一碗饭也是发了霉的。
宁韵寒淡漠道,“玲儿,这里的地牢,你还想吃上什么好东西吗?把饭拿过来。”
濮阳玲儿捏着鼻子,将剩下的那碗饭给端了过来,小脸满是疑惑,天真道,“若芙姐姐,你要它来干嘛?不能吃了,吃了会生病的。”
宁韵寒端起那碗发臭的饭,冷眸流过淡淡的温柔,但声音依然冷漠道,“如若你还想见到你的母妃和父王,就把这碗饭吃了。”
言罢,用手抓起一团饭,塞进自己的嘴中,腐臭与酸苦,一阵又一阵的袭上她敏感的味蕾,恶心反胃的感觉一浪紧接着一浪,可都她被强制压下了,可也让她记住了这份屈辱。
宁韵寒大概估算了下,现在应该已是傍晚时分了,昨夜到现在她们两人滴水未进,如若想活命只能如此,她这条命随时可以放弃,没什么可留恋的,可这玲儿是无辜的,她要留下这条命保护这无辜的孩子和若蓉,为了她们再大的屈辱她都能承受。
看着她漠然的咀嚼着那令人作呕的馊饭,濮阳玲儿哭了,哭得是那样的伤心,可她也明白了,小手颤抖着抓起一团饭往嘴里送,伴着自己的泪水,坚强的咽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牢中的寂静又被一阵开锁的声响所搅扰,男人与女人轻浮的笑声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可知来人不少,。
濮阳玲儿害怕的缩进宁韵寒的怀中,紧紧的抓住她的衣襟,注视着声响的来源。
黑色的身影左拥右抱,在他怀中的女人双颊绯红,放荡的笑声刺耳,他们三人早已酒气冲天,踉跄的从楼梯上一摇三晃,几欲摔倒的走了下来。
昏暗的地牢让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他也看不清她,但从那两个女人的笑声中,可知她们是冯淑与丽清。
宁韵寒轻瞥了她们一眼后,不再抬头,用手轻轻的一拍着濮阳玲儿,安抚着她的不安。
冯淑甩动着手中的丝帕,眼中清明的目光,不似有半点醉意,可她却摇摇欲坠的走向宁韵寒她们所在的牢房。
“天啊,什么……味道呀,真臭,这里这么黑,这么脏,我们的大小姐……怎么能够呆在这等地方呀,真的委屈我们……大小姐了。”装模作样的大呼小叫道,但其中的嘲讽之意甚是明显。
“哟,是吗?真是我们的大小姐吗?这是怎么……回事呀?我们大小姐……平时可威风了……这会怎么就那么落魄了,真是世事弄人哦。”丽清也顺势道,这几年她们对宁韵寒的怨,早已积蓄了,如今有这么个机会,她们定然不会放过的。
宁韵寒如似听而未闻般,静静的淡然的坐在那,昏暗的火光下,只能看到她那依然柔顺垂直的青丝,不甚凌乱,铺在地上的白衣如故胜雪,只是她的小脸微颔,隐藏在了幽暗的阴影之中,不甚清晰。
她的一切都落入一双妖冶冰冷的眼眸中,倏然冰眸闪过一抹心酸,但很快又隐没在冰冷之中。
“你们说错了,她可是……未来的瑜郡王妃,不是……你们的大小姐,她……可是早已以王妃……自居了。”夏侯龙舜尽量用平淡的声音说道,可几许嫉妒还是将他的声音扭曲了。
“是吗?舜,可是瑜王爷不是有王妃了吗?”冯淑娇媚的道。
“是呀,有人就是那么贱,宁愿做别人的妾,宁愿与人共侍一夫,也不做妻。”夏侯龙舜低吼道。
任由着他们的冷嘲热讽,除了濮阳玲儿发梢被她的呼吸所吹拂摇动着,知道她尚活着,除此外再难见她有分毫的动弹,如已入定,对外界皆不为所动。
“呀,真是天打雷劈咯,谁这么坏呀,拿馊饭给我们未来瑜王妃吃呀,咦?那碗空了,难道都臭成这样了,她们也吃了?”冯淑如似发现新大陆般的,幸灾乐祸道。
“什么?”夏侯龙舜双目不再显醉意,倏然明亮,推开牢门冲了进去,望见她们身旁的空碗,浓眉紧紧的蹙着。
濮阳玲儿见夏侯龙舜冲进来,害怕的不敢望向他,深深的埋首进宁韵寒的怀中。
这时,她才有一丝动静,皓腕轻抬,柔柔的抚向濮阳玲儿的后背,安抚着她。
一阵冷风袭来,夹杂着他的愤怒、心痛、与忧伤,修长的指尖紧紧的捏住她的下颚,强行抬头她的头来。
她的瞳眸被冰冷封印中,氤氲的寒气缭绕,难见往日冰晶般晶莹剔透的瞳眸,但那份朦胧下,她的淡然与冷漠如故,依然是那样的对任何都没有留恋,几欲飘离。
“你怎么就那么倔呀。”清冷的声音对她咆哮着。
淡淡的移开下颚,如将他视为无形般的,继续微微颔首,不语。
夏侯龙舜很想摇晃醒她,摇去她眼中的冰冷,摇去她眼中的漠然,更要摇去她那份对生无可恋的淡然,也让她看清楚他的那颗心。
可最后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紧紧的握着拳头挥向牢中的墙壁,一声巨响,石壁哗哗落下被他击碎的沙石,而那殷红的血也无声的从他拳上溢出。
“天啊,舜,你怎么用拳头打墙壁呀,你看都流血了。”冯淑与丽清赶忙上前为他包扎。
夏侯龙舜偷偷的觑向幽暗角落里的人儿,如似在期盼着些什么,可她依然没动,冷冷的一笑,悲凉一丝在其中,忽然间他又如一阵风般的冲出了地牢。
不久后,有人送来了新鲜可口的饭菜,且都是平常她最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