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伽尔作为精灵族的国师大人,进入的自然是由资历最老道的老师组成的等级最高的学院。
但这五十余载,他的魂力却只刚过了炼魂,而灵力连炼灵都还不及。相较洗魂的时间,确实是慢了太多。
伊伽尔是五岁那年完成洗魂的,相较于普通精灵二十岁才能达到的程度,他的速度的确算是惊人。
但是洗魂之后四十多年,他魂力的提升程度却是出奇的慢。连费斯洛都有些按捺不住,给他换了一批又一批的老师,却仍然不见成效。
精灵族有着高贵的血统和殊异的体质,前二十年的生长发育速度和人类一致。但二十岁后,体质和外貌几乎就稳定下来。等过了五百岁,衰老的程度和速度便开始由魂力来决定。
比如费斯洛,如今已经千岁有余,却长着一张人类三十出头的脸。那张脸俊美刚毅,却带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沉默与冷静。
这么多年,在伊伽尔的记忆里,他只见这个男人笑过一回。是那种真正的笑,不似面对敌人时的嘲讽,也不似平常的淡漠,而是带着吹皱一池春水的暖风。
那笑容,很好看。
队伍继续前行,不远处就是精灵王国了。
精灵王国并不如人类的那样气势磅礴,当年第一批到达的精灵元老们到达这里,带着族群的仇恨的哀伤,在这残留的废墟中定居下来。
经历了大迁徙的精灵早已丧失了昔日的淡泊,开始真正变得冷漠。
在东西两片大路上,人类在主人重建往昔的国度,然后继续谱写新的历史。但这一切都与精灵这群遁世的隐者无关。他们没有像忙碌的人类那样急于复兴文明,只是用无尽的记忆刻录着世界的轨迹,想要从历史的灰烬中找到唯一的救赎。
他们的救赎在他们心底,在他们无尽的记忆中。
后来精灵族逐渐强大起来,在这人迹罕至的森林深处建立起自己的王国。王国唯一的入口是一片遮天蔽日望不到头的古林。
重叠的古木、参天的大树郁郁葱葱,恰好形成一块天然的屏障。森林里有天然弥漫的大雾,还有精灵元老们当初布下的古老结界。
除了拥有高贵血统的精灵,其他族类一旦进入,必定都是有进无出。
而森林背后便是那片遗留的废墟——也是精灵族如今的王国。开阔平坦的地形一望无垠,放眼,天的尽头却能看到连绵的山峦。
青峰绿树,古木参天。
傍晚的时候,夕阳从远处的树梢上落到山的那一边,蓝天白云被火一样的霞光染得通红,整片山头仿佛就要燃烧起来一般。
队伍穿过暮色悠远的森林,伊伽尔和费斯洛的马走在最前面。一路从入口回到王国,恰逢夕阳西下,神秘的精灵王国被镀上一层金箔,远远看去就如同弥漫在黄金里。
夕阳交错的光影里,远方有两个小黑点往这边挪过来。再近一点便能分辨,是两匹急促奔驰过来的骏马,一黑一白。
黑马上是位年轻的女子,年纪和伊伽尔相仿。跳下马时也是干净利落的姿态,虽年纪不大,那张脸蛋却组建俏丽明艳。更兼一席合体的紧身水蓝色的蓬裤却将上身的凹凸曲线包裹得淋漓尽致。
裤腿只及大腿,从伊伽尔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那双白皙水嫩的长腿。但他却及不待见这女人,只瞄了一眼便将目光挪向了另一边。
“焚樱参见国师大人。”身着墨绿紧身短衣的女子利落地跳下马,上前一个单膝就跪在伊伽尔的马前。
“你先起来。”伊伽尔的表情因为眼前的女人顿时变得神采奕奕,跳下马扶起她,又问,“对了,折影呢?你怎么。。”看了看后面全身水蓝的女子,“你怎么带她来了?”
身后的女子因为伊伽尔那一眼,连神彩都要飞扬起来。张了张嘴想打招呼,他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及膝的水蓝色马靴在地上用力一碾,迅速跑上前插在两人中间单膝跪下,“梨簌参见国师大人!”
叫焚樱的女子被逼得后退了两步,跪在地上的人却不以为意。伊伽尔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伸手掏了掏耳朵,才道:“我又不是聋子,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吓到本国师你吃罪得起吗?”
女子被他这么凶神恶煞地一吼,立马瞪大了美眸,委屈得梨花带泪、珠光点点,连声音都软了几分:“国师大人是不想见到梨簌,对不对?”
“喂,你别这样行不行?”伊伽尔对这套已经有了基本的免疫力,嫌弃地后退一步才抬手,“你先起来,先起来。”
“梨簌不起来,梨簌让国师大人讨厌了,怎么还有资格起来。就让梨簌跪死在这里好了。”
“行,既然你愿意跪。。”
“但是,梨簌也不愿惹国师大人生气。”蓝衣女子依旧面带楚楚,但截断伊伽尔的话却毫不含糊,“既然国师大人让梨簌起来,那梨簌听您的便是。”
“这事儿你还真不用听我的。”见女子起身朝自己走过来,伊伽尔赶紧退回马前,转身又跃到了马背上。
“国师。。”
“先回王城吧!”伊伽尔转头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费斯洛。
费斯洛微微点头,队伍便继续向着不远处前行。
回到王城时,落日已经沉到了山的另一边,兰黛色的薄雾从大地上氤氲起来,这片神秘的王国就在雾里变得缥缈起来。
伊伽尔坐在祭台顶,黑色的披风从肩头披下,他很喜欢这里。这里是他的臣民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而在这里他也可以尽情地俯视这片属于自己的王国。
月亮从山的那边爬起来,不久以前,他刚刚见证了太阳从那里落下去的盛况。而此刻,他眼里的王国却只剩下一片缥缈。
“国师大人。”祭台的另一边传来幽幽的女声,在这片月色里显得十分融洽。
“过来坐。”伊伽尔并没有回头,但他却已经能清楚地辨识这个声音得主人。
焚樱已经换了一身装束,层叠的长裙薄纱情笼,从脚踝处一直拖拽至地。胸前的蓝色鳞片在月光里反着光,却柔和如丝,并不显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