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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江璃蓉一张如画的妙颜却在瞬间变得有几分狰狞,伸手指着南泱,咬牙切齿,“南泱,你竟敢……”

南泱却生生将她打断,手上仍是温柔地拍着怀中的襁褓,眸子冷得像是冰,“本宫有何不敢?本宫高居妃位,而你如今的位分不过是合宫里最低下的答应,却出言不逊目无本宫,罚你跪已算给足了你面子。”

江璃蓉指着南泱的手抖了起来,声音森寒道,“好,好!今日淑妃娘娘施予我的种种,来日必定加倍奉还!”

她却只望着一旁,目不斜视,淡漠道,“江答应,请吧。”

江璃蓉忿忿转身,大步流星地迈出了殿门,拉开兰陵宫的宫门踏了出去,复又回过身子,眸子死死地瞪着门匾上的三个大字,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终是缓缓地屈了膝盖,朝着正宫门跪下了身子。

双膝触地,冰一样的地面传来阵阵凉意,经由膝盖往上弥漫,瞬间便冷透了她整个身子,江璃蓉的背脊挺得笔直,眸子死死地注视着前方,寒冬的天儿,冬风恣意地吹着,她冷得打了几个寒颤,却仍是咬死了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兰陵宫的地界儿素来清净,平日里本是鲜少有嫔妃宫人经过,是以南泱罚江璃蓉在宫外,亦不过是想小惩大诫,并没想要怎么羞辱她,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今日偏偏便有几个今年新入宫的三个小主要往翡棠阁去,便路经了此地。

“哎?你们瞧,那跪在兰陵宫门前儿的人是谁啊?”

一个眼角生着一颗泪痣的秀丽女子指着兰陵宫的方向惊道,闻此一说,与她同行的两个女子便也顺着她的手指望了过去,其中一个身上罩着浅粉色的女子定定地望着那道背影,只觉万分眼熟,不禁蹙了眉细细思索起来。

“啊……”她张口一声惊呼,道,“那不是黎妃么?”

鹅黄披风的女子走在两人的中间,是大理寺寺卿林振平的小女儿,名为林长欢,殿试那日被皇帝封了个选侍,她的容貌是三人中最好的,瓜子脸上生着一双狭长的凤眼,她朝江璃蓉那方瞄了瞄,眼中便浮起一丝轻蔑,扬了声儿道,“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竟被新封的淑妃娘娘罚在宫门口跪着,好歹也是入宫四年的人了,怎么还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林姐姐说的是,”生着泪痣的那个女子家世不如林长欢,父亲只是滋安的一个教头,如今的位分也不如她,只是个答应,姓何,单名一个姝字,听了林长欢的话,便连忙应道,面上浮起一丝刻意地讨好,亦是万分不屑地朝江璃蓉望了一眼,嗤道,“入宫的年头久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和咱们一样。”

浅粉色披风的女子名为程玉妆,听闻二人话说得难听,面色却便沉了下去。

程玉妆的父亲是在江璃蓉的父亲户部侍郎手下当差的,两家平素里也有些往来,当初她入宫时,娘亲便曾嘱咐她日后可攀附黎妃,然而待她进了宫,才发现宫中局势极为复杂,黎妃同前皇后水火不容,举朝上下谁人不知南氏的手段,程玉妆是个聪明人,并未即刻投靠黎妃,而是静静观望着后宫形势,此番黎妃失势,南泱封妃,她庆幸之余却又有几分怜悯。

张了张口,她压低了声音道,“二位姐姐,咱们快走吧,过会儿子秦采女和袁宝林该等急了。”

林长欢睨了她一眼,眸子里头的眼色并不好看,讥道,“程采女,瞧你这样子像是瘆的慌,你怕什么?”说着一双凤眼又瞥了瞥江璃蓉,续道,“她如今落魄如丧家犬,有什么可怕的?”

程玉妆的面容却仍是平静,闻言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默默地垂着头。

林长欢定定地瞧着江璃蓉孤寂落寞的背影,眼中浮起一丝冷笑来,接着方才漫不经心地道,“也罢,再瞧也瞧不出什么名堂,走吧。”

三人这才又提步朝着翡棠阁的方向行去,程玉妆回了回头,朝江璃蓉望了一眼,眉目间隐隐有几丝同情的神色。

三个女人的一番高谈阔论,就像一把利剑一般深深刺入江璃蓉的心口,她的背脊僵硬笔直,心头气得要呕出血来,双手成拳,用力到骨节都在咯吱作响——

南泱——南泱!

方此时,明溪却上前几步,来到江璃蓉身旁,如今她虽被贬,却到底是主子,明溪很明白这个理儿,是以容色很是恭敬,“小主,淑妃娘娘着奴婢来问小主,可知道自己今日的错了?”

江璃蓉气得发怔,面上却是一丝不露,只咬着牙沉声道了句,“臣妾……知错。”

明溪自是将方才的种种都瞧进了眼里,她又望了江璃蓉半晌,接着便迈过门槛进了内殿,南泱正斜躺在贵妃榻上假寐,闻见了脚步声,眼也不睁道,“江答应怎么说?”

明溪立在她身侧,回道,“江答应说,知错了。”

“唔……”南泱微微颔首,眉宇间呈现出几分满意的神色,合着眸子淡淡道,“既然知错了,便打发她回曼音阁吧,天儿冷,老跟这儿跪着也不是个事儿,教旁人瞧见了,可要说本宫太苛责了。”

明溪却没有动,南泱的眸子这才徐徐地张开,朝明溪望了一眼,见她的神色有几分古怪,便疑惑道,“怎么了?”

“……”明溪一阵迟疑,终于缓缓开口,道,“娘娘,方才江答应在宫门外罚跪,教今年新入宫的三个小主瞧见了,好是一顿奚落。”

闻言,她的秀眉微微地蹙起,沉吟了半晌,低低叹出一口气来,“本宫其实无意羞辱她,如今却……也罢,她本就恨本宫入骨,如今这恨再添几分,也不打紧……罢了,去打发她回宫吧,”说罢微顿,只觉今日脑子有几分沉,心中忽地记起一桩事来,神色便凝重起来,又朝明溪问道,“许茹茜去后,周雪松那边可有何反应?”

明溪却是摇头,眸子里头也有一层霜色,“回娘娘,自笙贵嫔难产后,奴婢便不曾见过周大人了。”

“我兄长已奉命远征北狄,官拜御狄先锋!”

江璃蓉狰狞的笑声又在耳旁回荡起来,南泱浓密的长睫微闪,长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略微酸疼的额角,又记起雁门关告捷,便微眯了眸子吩咐明溪道,“将周御医宣来,就说本宫身子不大爽快,请他来看看。”

“是。”

周雪松来时已是午后,天阴沉沉的一片,瞧不见半分的阳光,只有风呼呼地垂着,冷得人伸不出手。

“微臣参见淑妃娘娘。”他挎着药箱子朝南泱恭恭敬敬地弯了腰,沉声道。

“……”南泱从软榻上支起身子,眸色淡漠地朝他望了望,只见周雪松的脸色极差,下颔上甚至多了些许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瞧上去清瘦了许多,分外憔悴,心头不禁一声长叹,摆了摆手低声道,“大人平身吧。”

周雪松躬着身子谢了恩,这才立起身子,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眸,望向南泱,恭敬问道,“请问娘娘是哪里不适?”

南泱却没有回答,只瞅了他半晌,方才道,“周大人,虽然这番话不该对你说,但本宫还是望你节哀,皇嗣攸关江山社稷,你怨不得皇上。”

周雪松的神色骤然一僵,眸子愣愣的,好半晌,唇角便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回道,“娘娘言重了,她是贵嫔,是皇上的女人,那日之事谁都无力回天,微臣不怨皇上,也不敢怨皇上……一切,都是命罢了。”

望见周雪松眉眼之中强忍的悲痛,南泱一阵唏嘘,这个男人爱了一生的女人,心中装着的都全是另一个人,何苦呢?

“她此一生,能有你如此真心相待,也不枉然,周大人,你有情有义,端正耿直,是这合宫里难得的好人。”她心头翻江倒海的愧怍同不安,面上却仍旧含着一丝浅得几乎瞧不见的笑容,朝周雪松沉沉道。

他却只是合了合眸子,心间的苦楚几乎要将他淹没,躬着身子应道,“娘娘此言,微臣愧不敢当。”

南泱摆了摆手,叹道,“自复生的这一年来,本宫记忆全失,全凭大人同明溪一路陪伴扶持,才有今日,你的这份恩情,本宫必是不会忘记的。”

周雪松埋着头,沉沉道,“娘娘所言,微臣惶恐不已,能为娘娘效忠尽心,是微臣的福分,万万当不起娘娘‘恩情’二字。”

她心思一转,唇角微微扬起,便挑起一个清淡的笑容来,声音轻上了几分,道,“本宫曾拿笙贵嫔胁迫过大人,如今尘归尘土归土,大人今后不必再为本宫做任何事了。”

周雪松面容浮起一抹讶然,眸子愣愣地抬起,望着南泱。

她的眸子里头却盈上了几丝泪意,眼底微红道,“只可惜了茹茜,她还那样年轻,小皇子还那样小,一出生便没了母妃……若当初不曾被江氏牵连,皇上那日也便不会……”说着便哽咽起来,言辞恳切,泪珠子便簌簌地落了下去。

此言一出,加之南泱泪颜悲戚,周雪松的眸子里头便在瞬间盈上了几分痛意,那痛意席卷四肢百骸,又化为了深浓的恨意,只垂着头死死地望着地面。

南泱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他的面色,自然晓得许茹茜在这人心中有多重要,她眸子里头的泪流得更厉害,愤然道,“若非受江氏的挑唆,茹茜也不至此般境地……”

周雪松眼中的神色悲痛欲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有力,道,“微臣愿继续为娘娘效命,不死不休。”

明溪的眼眸微动,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意图,然而南泱眼底的悲楚同辛酸却是真真切切的,她低低叹出一声气,宫中众生,终究都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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