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梯,顾名思义,似通往上天之梯一般。
此梯有九百九十个台阶。
乃是唐王朝每十年一次祭祀先祖的所在之地。
此梯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石台,请帖就错落有致的摆放在石台之上。
登梯之行已经变得平淡无奇。
九百九十九个台阶期初众人还觉得没有什么,越往后众人无法休息。
因为前面之人不想后面之人赶上,后面之人想加速追上前方,中间之人进也无门,退也无路,就这样麻木的跟着大流往上走。
终于有体力不支之人,重心一个不稳,没有抓住梯子,猛地从几十米的高空坠落下来,落地之时激起一层灰尘,化作一堆血肉烂泥。
越来越多的人坚持不住,想要下去。
后方之人不给让路,慢慢本就虚弱加之一股怨气都充满了每个人的心头。
不知是谁猛然喝道:“想下去,爷爷送你一程。”随后空出一只手,一刀砍向上方之人的腿部。
一声惨呼生传出,随后又是一具尸体落地。
中后方迅速乱作一锅粥。
中前方和最前方闻声看了一眼,看到此情况迅速提了提精神,因为后方大乱,正是摆脱他们之时。
想到此处迅速加快了脚步。
中后方之人看到此情况,反正依然没有希望,此行就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就这样一场在高空的厮杀开始了。
空中不时掉下一条胳膊,随后落下一颗人头。
每次过后,都是伴随一具尸体的落下,一条人命的结束。
最后方之人有人以慢慢从通天梯之上走了下去。
落地的一瞬间,脚踩了踩坚硬的地面。
有些恍惚,回首看了一眼四周的尸体和鲜血染的已经有些发黑的地面。
脑中一种眩晕:“我为什么要参加?当初看到他人来我也就来,只是这东西这么好抢夺的吗?隔壁的老李死了,我似乎看到了她娘子在家哭断了心肠,对门的王书生也死了,还未夺得功名,就死在贪心之上。我!当初到底为何参加?”
摇了摇头,此人如同痴呆一般,深一步浅一步的走向场外。
走到场外时再回头,发现通天梯处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看着他们的争斗和场外之人不屑的冷笑:“原来,我们不仅是为他人服务的狗,更是一只可以供他人消遣的猴子,演了一场可笑的猴戏一般。”
随后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的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悟空看的已经变得麻木了,他看懂了很多,学到了很多,但是有更多的不懂充斥在心头,那是一种浓厚的悲哀,无法言说的伤。
只得低着头,放空思绪,让自己不再去想。
似乎逃避开之后,自己就可以永远不去面对。
此刻通天梯上之人,最后方极少数几个人退了下来,中央之人一批上到顶部上台之上,更多之人则是统统在这场厮杀中陨落黄泉。
场内没有一个人,梯子上也没有一个人,顶部石台上有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
此时众人极有默契的一人一个地方,四散坐下休息。
石台之上气氛沉默的让人压抑。
“请帖怎么分?”有人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一人满脸愤怒:“怎么分?全他妈被下面那群吸血的杂种要了,我等能分到什么?”
“不是还剩下三张吗?”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冷冷的说了一声。
大家再次沉默了下来。
一人拳头猛地砸向地上,牙关咬的紧紧的:“要不我等此次下去团结一心和他们拼了?”
“拼?就凭咱们这群四痨五伤之人?”旁边之人不屑的冷哼一声。
最早说话之人神色变化了许多次,最后虽不甘,但也无可奈何:“算了,此番到这里我已经满足了,祝各位好运。”
“我也是,有命上来得要有命去享有,今日能结识各位,日后如果有缘再见,定于各位痛饮一番。”一名浑身精壮的男子扫了一圈,声音铿锵有力。
看似粗枝大叶之人,在大局观上看的倒是十分的清晰。
就这样陆陆续续下去了差不多七八位。
此刻台上刚好剩下十个人。
气氛比刚才还要压抑。
这十个人没有一个是愿意走到此时再退缩之人。
一名脸上有一道骇人刀疤的男子突然抬头:“不知各位觉得这些请帖下方之人真的会给咱们留几份吗?”
众人的脸色瞬间大变,此前有人或许想到了,有人或许没想到。
但是大家都潜意识的回避开这个话题,此刻如同被捉/奸一般赤/裸裸的摆上台面,终于让人无法再逃避开来。
此人接着说道:“我等也不要在想着一番争夺留下三人来分,哪怕留下一人独享,你真的可以带走吗?”
大家都沉默了,似在考虑一般。
“那你说怎么办。”一名面容阴鹫之人皱着眉问到。
刀疤男似早有打算:“咱们一人手持十份请帖下去,下去之后,十人共同进退,首先给他们一半的请帖,随后咱们迅速退走一段路程,然后把剩余的请帖放在一个地方之后,等他们去取之时咱们几人迅速离开,随后各凭本事。”
“你们下去吧,我无牵无挂,留在上面等到名额定下之后再下去。”一人眼珠一转,似想到了什么一般。
“那请帖就不用分了,你先去死吧。”刀疤男还不犹豫一剑刺向此人脖间,此人之死还未想到刀疤男竟然出手如此利索,自己竟然毫无反应能力。
一脚将此人从高台之上踹了下去:“各位都有家人,无牵无挂之人也别想着拿请帖在上面等着落幕,即便是我们等到日落之时再下去,请帖也不够分。此刻如果还有人想着偷鸡耍滑,休怪凌某不客气。”一股淡淡的杀意从刀疤男的身上传出。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放心,我等明白。”
随后刀疤男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心中大致估计了一下:“差不多还有一刻钟就要日落,我等现在就走。一人十一张请帖,最后一人手持十二张。一个一个的下,记住,下去之后活的人越少,大家的话语权越少,能力越弱,莫让眼前利益冲昏头脑。”
悟空不知何时起关注着高台之上的情况,此刻不由暗暗心惊,凌姓男子做事滴水不漏,在瞬间凝聚起来一个团体,并在瞬间暂时压制住了团体之内的矛盾,并且那股杀意绝对是手上沾满了鲜血之人。
“别慌张,下来之后,来高台之上,我送你一张请帖。”悟空的声音传出凌姓男子的脑中。
男子眼神微微一缩,眨眼之间恢复正常,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下方盒子般大小的高台,随后收回了目光。
“公平起见,我走中间,大家没意见吧?”凌姓男子起身,目光扫了一圈。
此刻似乎他就是大家的主心骨一般,他说什么大家听什么,至于每个人肚子里报的什么想法,那就不得而知。
“没问题,我先下。”一人起身,拿起十一份请帖就打算顺着梯子往下走去。
这一走不要紧,谁知此人面色大变,瞬间如同白墙一般,毫无血色:“下面被一群人包围了,我等怎么办?”
众人闻言也是一阵倒吸凉气,心智大惊。
“妈的他们欺人太甚,我等今天就不下去了,他们能乃我们何?”一人猛地跳起,手持一把砍刀,面漏煞气。
另一人声音有些异样:“据说有幸食得一颗蟠桃,可立地成仙,不知是真是假?”
随着此话的出口,众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变了一些。
“听闻神仙讲究的是顺其自然,体悟本心,不知道各位日后获得长生,耳边能否听到那冤死的父母妻儿之声。”有一个人沉默了一会之后,淡淡的开口。
正当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时,青华看了看天空,有些不耐的打出一道真元,瞬间从地面到上方石台出出现一朵云彩:“尔等乘云下来即可。”
台上众人听到之后,有些无可奈何的走了上去,云朵眨眼之间就落在地上消失不见,几人四平八稳的站在地上。
随后瞬间被下方的人群包围。
看着周围不好好意之人,没想到事态竟如此发展,不由生出颓废之心。
屠行走首先走了过来:“哪位送我三张,我保你自身必然会有一张。”
瞬间一人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三张请帖毕恭毕敬的递给屠行走,随后自己留了一张,剩下的留给其余之人,随屠行走离开,没有一人阻挡。
剩余之人纷纷大恨自己为何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大家都把请帖拿出来吧。”皇族李总管那尖锐的声音很是刺耳。
当所有人拿出请帖时,一名男子脸色大变,因为他只有六张请帖,本应是一人十一张,有一人十二张,刚好一百张。
凉家之人见状脸色一沉:“莫要私藏,这里的人可不好糊弄”
那人急的脸色大变,在怀里左掏右掏,甚至左看右看是不是掉在哪里了。
这注定是无用功,因为他们不知道青华已经送出去五张。
“找死”一道剑光在此人脖间划过,那人还未来得及解释便命丧黄泉,嘴巴大张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口中鲜血如同泉涌一般“咯噔咯噔”的几声之后,捂着脖子就倒在地上。
悟空身形一闪,出现在众人之内,站到凌姓男子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凌姓男子心底大喜,面上却毫无变化:“回禀上仙,在下凌寒霜。”
“自己留下一张请帖,跟我上去。”悟空看向凌寒霜,眼神充满了欣赏之色。
随后凌寒霜从怀中拿出十一张请帖,自己留下一张,剩余请帖放在地上跟悟空走上高台。
一人见状扑通一声跪下:“我也愿追随上仙的身旁,请神仙成全。”
悟空头也不回,似没听到一般。
周遭之人见悟空没有动静,冷笑一声:“没骨气的废物。”随后一道寒光闪过,了结了此人的性命,此人到死也没想到为什么凌寒霜可以被带走,自己等人却无缘。
因为他还没了解到,优秀之人总会被人赏识,而无用之人走到哪里也如同土块一般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