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烟雨流着泪,小心地抚摸着她的头,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重度昏迷,加上高烧不止,人已经虚弱到不行。“采薇,你一定要坚持住,要不是你一直坚持回刘家村,我现在立马带你回京城。”
李采薇摇了摇头,“烟雨,爹娘的仇我报了,他的宏图大业我替他实现了,二娘他们的仇我也报了,我现在很累,非常的累,只想好好睡一觉,永远不要醒过来。”
慕容烟雨摇了摇头,“采薇,你不能睡,你千万不能睡,你一定要撑住。”
李采薇微微地闭上眼睛,尝到处为人母的快乐也尝到了失去孩子的痛苦,这双重的煎熬让她承受不住,也坚持不下去了。所有构筑好的坚固城墙在此刻倾塌,她再也没有任何去争夺什么。
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一个铜墙铁壁,没有任何人能打倒自己,事实上并非如此。
当她被仇恨迷了双眼,迷了心的时候,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否还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所有的争斗所有的待人处事都是作为利用的开始。
她觉得很累,似乎只要回到刘家村,才是自己最后的归属,只有在那么才能真正找到原本真正的自己。
慕容烟雨见她的手越来越虚弱,知道情况不妙,必须找到一个她必须活下去的理由,也许,她真的爱上了东方玄烨,当得知他死的那刻,她突然了变了一个人。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她有姐姐哥哥爹娘。那么多爱围绕着自己。
到宛平城的时候,李采薇下意识让烟雨去找三姐刘心梅。
马车停在刘心梅的家门口。
这一走已经是两年过去了,三姐刘心梅的酒楼越做越大,生意也不错。此时,正在给孩子穿衣服的刘心梅见一辆马车停在自家门前,心下有几分预感,见一个年强姑娘下了马车。
刘心梅让大儿子守着刚出生不到五个月的小儿子,到了门口。
慕容烟雨看着一个慈眉善目的妇女,大概知道这就是采薇口里一直念叨的三姐。
李心梅听此,往马车里去,掀开帘子,吓了一跳,采薇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三姐,我是采薇的姐姐,我现在必须立马给采薇找大夫,还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她。”
刘心梅握了握采薇的手,和丈夫一起小心地将她扶到屋内。
怕她冷,又给放了两床棉被。
这样差不多一个星期下来,李采薇勉强会吃点东西,可是仍然不说话,只是每日呆呆地看着窗外。偶尔会笑一笑,然后继续发呆。
刘心梅去药店抓了一些养身体的补药,每日炖了,给她喝下去。
再过一个月,见她的脸色有了一点起色。
刘心梅和丈夫商量,去找大夫,可是想到烟雨姑娘叮嘱自己的事情,她又不敢轻易去找人。见外面天气晴朗,给李采薇喂完了饭,推着她去了外面。门前几株梅花开得正旺盛。刘心梅指着梅花开心道:“采薇,你看,梅花开了。”
李采薇黯淡无光的眼神里突然多了几分神彩,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桃花?”
这都将近两个月了,采薇终于说话了。刘心梅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这段日子,采薇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倒是她见到梅花却突然说话了。刘心梅偷抹了眼泪,“采薇,你终于说话了。”
李采薇微微侧身,转头,“你是谁?”可是在她的记忆里面。
刘心梅觉得有些吃惊,“采薇,你不认识我?”
李采薇摇了摇头,望了一眼这陌生可是又觉得熟悉的一切,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
刘心梅才明白,肯定是大病了一场,把记忆都给弄坏了。刘心梅安慰道:“采薇,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采薇愣愣地,这不是桃花,似乎有个人影在脑袋里面一闪而过。她微微闭上眼睛,可是那个人影再也抓不住了。不知道为何,一行清泪就这么落下来了。刘心梅赶忙拿了一条手帕递给她,“采薇,外面冷,我推你进去。”
三日后,一顶青黄色帷幔的马车驶来,停在门外。
皇甫澈迅速从马车上面下来,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近,阳光肆意落在她的发间,微风暖暖,原野上被白皑皑的雪覆盖。刘心梅正从家里拿了一件棉被出来,怕采薇冷着。
“家成?”
物是人非,这一切的发生都太大,让每个人始料未及。
皇甫澈推着她进了门,刘心梅递给他一杯茶。
皇甫澈小心地接过茶杯。
刘心梅挨着采薇坐下,帮她弄了一下额头上面的乱发,“家成,之前发生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可是采薇现在过得很好,只是她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事情。”
“三姐,这都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她。”
“家成,采薇那时候带着二娘他们去了京城,之后便没有了音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现在好不好?”
皇甫澈将茶杯放下,“三姐,你能不能带着采薇一起回京城?”
刘心梅心里差不多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只是她不能放下这一切,可是看到采薇孤苦无依的样子,内心也非常不忍心,“家成,这事情我还得和你姐夫商量商量,怕是去了京城后,就没有那么容易回来。”
皇甫澈点了点头,刘心梅起身去厨房准备饭菜。
李采薇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折的梅花,偶尔眼睛里会露出几许笑意。
皇甫澈缓缓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小声道:“采薇?”
李采薇微微抬头,如同陌生一般,给他一个很礼貌的微笑,“这花是不是很美?”
皇甫澈将手伸过去,轻轻握住她略带冰凉的手,“采薇。”
李采薇侧脸,看他表情略带严肃,眼神里深藏着一些难忍的伤痛,“这些花送给你。”
她为自己付出那么多,承受这么多,可到头来却要她一个人来承受,压抑了太久的感情,他后悔没有早点对她亲口说出那三个字,可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她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才意识到这一点?他欠她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