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肚子好疼。”
“家惠,你忍着,嫂子会想办法帮你。”
杨氏抱着一直喊疼的刘家惠,终于忍不住,“李采薇,忍了你这么多天,终于忍无可忍了,你看看,家里上下被你害成什么样了,死的死,丢的丢,病的病,你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扫把星!李采薇,要是家惠出了点什么事情,我跟你拼命!”
“娘,不关嫂子的事情。”刘家惠疼得脸色惨白。
这事情来得太突然,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刚来京城,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无缘无故地被抓进监牢。“家惠,你忍着点,嫂子会帮你的。”
“李采薇,得了疟疾还有治?你,你拿什么给家惠治病?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周氏小心地端了一碗水,“家惠,你先喝点水,会舒服点。”
刘家惠嗯了一下,咬了咬唇,哽咽道:“二娘,我会不会死?可我不想死,我喜欢烟雨姐姐,也喜欢嫂子……”
周氏忙忍着眼泪,“家惠,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周氏忙转过身去将眼泪擦掉。
刘家惠抬头看着杨氏,见杨氏流着眼泪,帮他擦了擦泪水,“娘,你别哭,我要是死了,还有弟弟。”
杨氏哽咽道:“你弟弟和家轩都被关在另外一个牢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万一死了,刘家连个香火都没有,你爹在九泉之下怎么安歇?”
杨氏是个心狠的人,这么多年,对家林家惠都那么狠毒,要打要骂,都是随着性格。可家惠这孩子,听话懂事,还时时刻刻照顾自己,为了自己忍受很多委屈。“家惠,你可千万别出事,要是你走了,可让娘怎么活啊!”
刘家惠虚弱地挤出一个笑容,“娘,我没事的。”说着用小手,替娘擦拭了一下眼泪。
杨氏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家惠,娘以后再也不打你骂你了,你可要好好活着。”
李采薇忍着眼泪,看着家惠虚弱地躺在杨氏的怀里,心痛难忍,这么多年,家惠一直都帮着自己,她站在牢房门口,拼命地摇晃牢门,“混蛋,狗皇帝,赶紧把我放了!”
一个官兵走过来,对着她狠狠踢了一脚,“吵什么吵,再吵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第二日早上,慕容烟雨突然喊道,“采薇!采薇!”
李采薇站在牢房门口,忍着肚子上的痛,听见烟雨叫自己,忙回过头。
“你娘醒了。”
“娘!”李采薇忙冲过去,抱着林氏。五年了,她等待这一刻五年了。
“采薇!”林氏缓缓地睁开眼睛。
“娘!”
“孩子。”
“娘,你身体怎么样了?”
林氏点了点头,苍老的手慢慢抚摸她的脸,“采薇,你长大了。”
李采薇用手紧紧握住林氏的手,“娘,你知道我等你醒来等了多久盼了多久?”
“孩子,这么多年,委屈你了,当年要不是娘……”
“娘,我不委屈,为了娘,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委屈都愿意忍受。”
“傻孩子,又说傻话了。”
周氏见林氏醒过来,蹲在林氏的面前,“我们两个年岁相当,听采薇经常提起你,知道你年岁比我大点,我叫你大姐。”
林氏看着采薇,眼睛里满是慈爱,“采薇,你得感谢你二娘,这些年,多亏了她在旁边帮着你。”
“姐姐,你可别这么说,这些年要不是采薇撑着这个家,家里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杨氏冷哼道:“采薇她娘,你女儿可是出了名的扫把星,现在刘家被她弄得鸡犬不宁,怕是明天我们都要被送去砍头。”
“家惠娘,真是对不住,采薇这孩子犯的错,我……”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说着咳出了一团血,吐在稻草杆上。
周氏忙帮着拍了拍胸口,“你这刚醒来,别说话休息休息。”
“娘,你怎么样了?”
林氏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安慰道,“采薇,娘没事,娘就是担心你。”
李采薇憋着眼泪,“娘,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还没见到姐姐,还没见到哥哥。哥哥现在在军营当士兵,哥比以前懂事乖巧……姐姐虽然还没找到,可姐姐……”
林氏急促地呼吸着,手紧紧握住女儿的手,“采薇,这些年娘知道你的辛苦,这么多年,娘不能帮着你,净给你添乱……”
“娘,你先别说话,我给你叫大夫。”
林氏是个明白人,家有家法,王有王法,眼下只是担心女儿的安危,当年的事情,当年的秘密,对采薇是个厄运,可现在看来还是一个救命符。
“采薇,娘的命娘心里清楚,可娘就是担心你们三个,娘现在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个事情非常重要,你,你去叫丙吉大人过来。”
“丙吉大人?”
李采薇紧紧握着娘的手,见林氏已经虚弱地不行,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见有人喊道,“皇上驾到!”
李公公急匆匆地跟在穿着明黄龙袍的男子后面,“皇上,你慢着点,这些人可都是外面来的下等百姓,可别把疟疾传了过来。”
李采薇紧紧抓住娘的手,“娘,大夫已经在路上了,你撑着点。”
“哎哟哟,皇上啊,你可小心点,不然太皇太后怪罪下来,老奴可担待不起啊!”
“李公公,你再啰嗦,我立马把你撵你去宗人府。”
李公公立马闭了嘴巴。
李采薇还没有回过头,听见后面噗通一声,“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丙吉大人,起来吧!”
“老臣该死,来晚了一步!”
“裴大夫怎么还没来!”
“最近京城疟疾肆掠,京城内外人心惶惶,裴大人正忙着诊治。”
“人怎么样了?”
“怕是不行了。”
男子走近床前,胡起轩在两边护驾,皇帝挥手,“她们都是她的亲人,不必见外!”
李采薇抬头,见眼前站在一个俊朗男子,身着钦湘丝扣衣,戴着一顶绒草面生丝缨苍蟒教子珠冠,剪裁的十分得体的石青直地纳纱金褂罩着一件米色葛纱袍,腰间束着朝项太明御丝带,只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精神抖擞,眉宇间有着尊贵和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