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最后一年我没读完便跟着师傅修行了,可以说这么长的时间我没有在学校里待过哪怕一天。如果不是来到这里,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开会就像是老太婆唠家常那样冗长而乏味。
虽然会场是搭了凉棚的,但正中午吹来的风都带着灼热,这个凉棚像是变成了一个大蒸笼,学生们头上的汗水便是这蒸笼里的蒸汽。
为了不让自己在校领导的讲话中睡着,我不得不来回走动着,我很佩服贾队长可以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带着墨镜认真的听着这无聊的开学演讲。
陈舒舒凑过来看了眼贾队长,对着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再过几年,你也可以像队长这样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样到底是那样,陈舒舒已经转移了话题:“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赵小宝,就是那个和你一起被招聘进来,长得很白的那个家伙。”
我知道赵小宝,因为同是新人,所以还是比较亲近的。听陈舒舒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从今天早上开始我便没有见过赵小宝了。
新人有两个月的试用期,其中一个月用来训练和学习,一个月用来实践,毕竟是在学校,容不得一点马虎的。而作为新人,大家都很自觉的遵守规定,极少有人这样不请假便消失不见的。
我反问道:“他没有请假?”
陈舒舒摇头道:“一声不吭玩失踪,电话打半天也没人接,我还以为和你在一起。太没有纪律了,等下回去如果见到他让他来我这里一趟,对了,千万不要告诉队长,他对纪律看的很重,搞不好会开除的。”
陈舒舒就是这样的性格,看着严肃吓人,实际上却是很心软。而贾队长,平日里嘻嘻哈哈爱开玩笑没架子,一旦认真起来,可是真正的铁面无私。
从校长到教导主任到学生会代表……足足讲了三个多小时,我看到整个台下东倒西歪昏昏欲睡。下午四点多,教导主任开始分配每个班级的军训区域,一整个下午就这样令人昏昏沉沉中度过了。
傍晚的时候头一天的军训动员完毕,新生们已经无法保持进场时整齐的队形。整理会场的事依旧由我们保安来做,我感觉汗水将衣服和皮肤都黏在一起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我看到保安宿舍外围着一群人,救护车也来了,贾队长正在指挥着保安队维持秩序。
我推开人群挤了进去,发现赵小宝躺在担架上被抬入了救护车,救护车拉响警笛离开了,围观的人群正在窃窃私语着。
我拉了校舍管理询问道:“怎么好好的又住院了?”
校舍保安也是个胖子,因为假期的时候校舍保安也在放假,所以并不是很熟。不过他见我穿着保安服,知道是同事,客气的递来芙蓉王,但我不没有抽烟嗜好,所以婉拒了。
这个姓牛的胖子用毛巾擦了把脸道:“不太清楚,陈舒舒去敲门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着的,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这个新人脸色发青的,医生检查后说是在昨晚已经晕过去了。情况不太好,可能有生命危险。”
怎么会这样?
我和赵小宝是一个宿舍的,我忽然想起清晨的时候我好像喊过一次他,不过我明明记得赵小宝说自己请过假的,那个时候他应该是清醒的。但医生都说了他是昨晚昏厥,昨晚我回来的很晚,也没太注意。
宿舍里除了我和赵小宝外,还有一个本地的保安,一个月来基本上没有在宿舍住过。我回想了一下,赵小宝和我一样是新人,这一个月来也没有和任何人结仇,所以不可能是这个舍友动的手脚。
也许是赵小宝身体状况本就不好,再加上这几天高温天气,只是严重中暑罢了。
我暗嘲自己疑神疑鬼,在校澡堂洗了个澡,给汪小飞打了个电话,想着反正左右都没事做,干脆去体育馆看看别人打篮球,顺便再多了解下家乡这几年的变化。
走下宿舍楼的时候发现乔雪慧正站在花池边,见我下楼后挥了挥手异常开心道:“余浩然,这儿。”
……
我对乔雪慧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我和她认识才不过半天,但两人像是相熟了很多年一样。我想乔雪慧一定也有这样的感觉,要不然她也不会专程站在保安宿舍外‘偶遇’我。
和乔雪慧在一起没有一点拘束感,我两边在校园里散步边聊着,大都是一些来到学校后的,那种只有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才会说的一些琐碎事情。
“那个胖胖的姑娘呼噜声好响亮,昨天晚上我梦见像是有一只大老虎在我们宿舍。”
乔雪慧说这话的时候眉头可爱的皱起来,神情很像一个我所熟悉的朋友。只是任凭我想破脑袋,我也想不起我除了苏圆圆外还有哪个异性朋友。
汪小飞来的时候乔雪慧刚刚接了个电话离开,死胖子看着乔雪慧的背影装作若有所悟道:“浩然,她在泡你。”
这话题男人们之间聊起来,当事人大都是很自豪的很有面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有一股像是做错了事的愧疚感,赶紧摆手澄清:“胖子,别瞎说,我和她认识才不过一天。”
我话音刚落,乔雪慧已经和她的室友走过来,对着我露齿一笑道:“那,我们明天见咯。”
乔雪慧的笑容让我一瞬间似乎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再看向汪小飞,这家伙一脸猥琐相,哈喇子落在衣襟上未曾觉察,嘴里还一直在喃喃自语着:“乔浩然你个家伙艳福真他。妈深!”
作为男人的优越感让我并没有反驳这句话,在目送乔雪慧消失在教学楼,胖子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脸色一本正经道:“今天的事我听说了,我觉得你们那个宿舍一定有什么邪物,我劝你还是早些搬出来得了。”
我笑道:“胖子,说的你好像亲眼见过一样。”
汪小飞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像是罗盘一样的东西道:“这个是我这些年来最得意的作品之一,我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好要干一番大事业,所以一直随身携带在身上。我研究过,鬼就像是人一样,随身会携带一种电磁场,一旦出现在罗盘附近这根指针便会引到我们找到鬼物的所在之处。”
汪小飞说这话的时候胸牌挺得老高,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我将信将疑道:“你验证过?”
汪小飞洋洋得意道:“当然,要不然我也不会带在身上,我已经在我们乡周边好几个村庄里验证了。耗子你是内行,你说这项发明有没有道理?”
这些东西师傅没跟我讲过,但这些年来我在偶尔闲下来也会去图书馆看一类书籍,科学的方法来解释鬼,都是以脑电波或者是电磁场的方式。
不过,如果真的有邪物,在一个月前搬进去的时候我就应该感应到了。自从跟着师傅干了这一行,无论去什么地方我都会加倍小心谨慎。
我将罗盘接过来拿在灯光下自己看着,罗盘其实就是我们的指南针,不过上面胖子不知道找谁刻了一副八卦图,用钢化玻璃做了个外壳,可以轻易的握在手里,十分美观且易随身携带。
要不是早知道汪小飞的鬼斧神工,此时我一定会惊叹不已,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我也隐隐对胖子异常佩服。
我将罗盘还给胖子道:“这事过几天再说,现在还不知道赵小宝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