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范家沟,便看到白天去殡仪馆接人的那辆面包车停在村子门口,车里没人,车子停靠的屋子门是锁着的。
“我去打听一下?”
我想了想道:“也好。”
常磊下车找人问路,我开了车窗,打量这村里的景象。
放眼望去只是一片土黄色,因为是山区,这里见到最多的房屋是窑洞,你家房屋就是我家院子,院子里打个滚房子里都能抖落一层墙灰。
房梁上挂了隔年的玉米,干掉的辣椒等物,咋一看还以为回到了十九世纪六十年代。
常磊问了一圈后回来纳闷:“这里怎么挂了那么多香蕉?”
城里的娃……我久久无语:“问到路了吗?”
“没有,这地方虽然叫范家沟,但姓范的就一户人家。不过,隔壁柳河沟里姓范的倒是不少,咱们打听的那户人家估计就在柳河沟。”
“身份证上写着范家沟。”
“估计是从范家沟迁过去的,户口没迁走。”
柳河沟离着范家沟不到一里地,但天色已经全黑,又是山路崎岖,短短一段距离,硬是摸索着走了半个小时。
去了柳河沟,房屋构造也是一样,不同的是村外有条河,河边立个石碑,碑上写了柳河两个大字。桥是用中空水泥管搭建,上面铺了土和石子,非常的不好走。
俗话说,穷乡僻壤出刁民。
过了桥,一行人扛了锄头铁锹拦路,有人拿着手电筒照了下车牌后叫嚷:“没错,就是这辆车。”
随后一行人将车团团围住。常磊将车门一锁:“遇上劫匪了这是?”
“不是劫匪,看这架势,就知道是专门在桥这儿等我们,我看搞不好是邻村有人通风报信。去晋阳市的那几个人,是认识张曦的车牌的。”
“那怎么办?”
我看有人举着锄头准备要砸车,将副驾驶的车门锁打开:“能怎么办,乖乖下车呗。”
常磊取出枪要打开保险,我连忙制止:“起不了作用的,你最好是把枪藏起来。”
我下了车,有人过来将我的手反绑了,白天开面包车去晋阳市的两个大汉之一,让常磊坐到副驾驶上,摸着方向盘感叹:“好车啊!”
常磊隔着车窗焦急的看着我,我使眼色示意他安心。
一行人绑了我进村子,在一间柴房前停下,将我推了进去,随后常磊也被绑着推了进来,门一关,房间内顿时陷入黑暗。
约摸过了有半个小时,听到有人开门,拿着手电筒朝柴房内照了一阵,重新关上门。门外传来两个人的交谈,虽然是方言,但大概意思还是能听懂的。
“个高的那个就是范椿说的邪道?他表弟就是被这臭道士害死的?”
“看着不像,太年轻。”
“既然是邪道,肯定有什么法子保持容貌……”
两个人交谈像是天方夜谭,这大概只是愚昧无知所致。两人交谈了一阵,声音渐低。
我朝常磊的位置道:“现在几点了?”
“到范家沟的时候是二十点,现在估计快要二十二点了。”
只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吗?
先前手被反绑的时候我留了心眼,加上天色昏暗,那些人又不是专业绑绳子的人,所以这时候只是轻轻使力,手便轻而易举的从绳子里挣脱出来。
帮常磊解开绳子,那根从范椿身上取下来的头发我一直缠在食指上,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现在竟是派上了用场。
我将头发用指甲划断,问常磊道:“是童子吗?”
黑暗中常磊一个大男人扭捏着:“怎么问这个?”
“麻利点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是童子。”
“那就好。”我捏着两根断发默念了一阵咒语,递给常磊道:“放到鼻子下方。”
他摸索着接过头发,窸窸窣窣一阵后道:“好了。”
“吸进去。”
他啊了一声:“别逗了,这可是会要人命的,头发堵会堵在支气管内,造成窒息……”
“有我看着,不会让你丢掉姓名。”
他直截了当道:“你又不是医生,我可不相信你。”
怎么比我还顽固,我还想着该怎么说服他,柴房的门再次被打开,依旧是拿着手电照了一阵,看样子是真相信我会借助邪术逃走。
常磊一见灯光,赶紧将手放在背后,假装还是被捆绑着的样子。我趁机拿了头发,在灯光撤去的瞬间,一手刀砍在常磊脖子上,捏了两根头发对准他鼻孔,一抚摸他后背穴*位,两根头发嗖的钻进鼻孔。
我同时取出符往他额头上一贴,推了他一下,常磊转醒,嘴里说了句什么,声音已经变成了范椿的。
“借魂魄一用。”我捏了个印,在常磊头顶一拍,一道魂飘出来,被我用符控制住。
这魂魄是存在意识的,看到我后他表情一惊,不过因为只是一魂,所以口不能言,只是等着双眼怒视我。
我顾不上安抚他的情绪,使了请魂上身的法,那魂魄不情不愿上了我身。
这时候眼睛已经重新适应了黑暗,我念了控魂咒,试着抬下手,常磊也随着我作出同样的动作。
这种事情我是第一次做,道家对此法是有所忌讳的,这法其实和邪道里降头下蛊并无两样,不过当前事态紧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此法好处是手段温和了些,后遗症也少了些。
坏处,当然是相应的带来的效果也差了许多。
不过对目前来说,已经足够了。我和常磊面对面坐了,张口道:“刚刚抓的那两邪道呢?把他们带过来吧。”
说完便坐定,仔细聆听着门外,过不了一阵,门外响起脚步声,我见法子已经奏效,迅速将常磊魂魄归位,并撕了他额头上的符。常磊打了个喷嚏,将头发排出,揉着鼻子疑惑道:“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哎呦,我这脖子怎么这么疼?”
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常磊一起被带走,那两人也没问我们绳子怎么解开的。带着我们来到一间院子,但院子里并没有人,也没有灵堂什么的,本地习俗是枉死在外的人不能进村的。
那两人带着我们在后屋找到范椿后,他正双眼迷茫的望着地面。我冲着常磊使个眼色,猛然动手打倒一人,常磊虽然慢了一拍,但专业人士对一个庄稼汉,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另外一个。
我将两人绑了,范椿这时候才清醒,见到我突然出现,狠狠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你怎么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