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天
清晨的冷意并没有然威尔清醒,他熬夜一整晚未眠,所以早上实在是熬不住躺在帐篷里睡着,现在他做了一个之前做过的梦,梦境有人在骂他,梦里他见到了久违的人类,顿时心情舒畅,仿佛每一个陌生人都是他的亲人一样,他本来想说一些因好久没见到人类而想要说的亲近话,暖心的话,但是梦里他走在有好多人的大街上,和人们擦肩而过时,不论他注意哪一个人,那个人就会对威尔说一些他无法接受的话,
“你这个杂种!”
“刽子手!”
”怪物!“
“我知道我们所做的有背良知,但是相比之你,我们不会下地狱!只有你这种人你!!你!!你!!!”
”杀人凶手你不配!“
”去死吧!我诅咒你们!“
”我们宁愿接受吉娜森人!山族刽子手滚出去!滚出去!“
这个梦威尔做过,再次面对这些无端指责,威尔没有愤怒,而是悲伤,他认了,在心里默认了这种指责,只是悲伤于为什么只有伤害,他泪水涌上眼眶,转身离开梦寐以求的人类,他的同类。
这个梦之后不久威尔醒来,绿枭还是和之前一样,在休息。这一天绿枭未出去,也没转头看过威尔。
第二十天
威尔思考了很久之后开始付出行动,他用棒子用力在地上挑开杂物,在树巢上画出一道由树干到树巢西面的线,绿枭见到威尔的举动又虎视眈眈的瞪威尔。
威尔“看什么!这边是我的!”他喝斥的很大声,绿枭回应一声吼,但是根本不响,
等它叫完,威尔继续画线,目光愤怒的喊:“我的!以后这一半是我的地盘!“
绿枭:”呲————呲!”(它嗓子受伤再加上威尔弄的伤已经完全吼不出来,只能发出类似蛇叫的哑音。)
双方互不服气,虽然没动手,但是用嗓门继续较量,绿枭呲一声,威尔就回一句”我的!“然后低头继续画线。
绿枭:”呲————呲_______呜!”
威尔:”我的!“继续干活。
绿枭:”呲————!”
威尔:”我的!“
绿枭:”呲————呲!”
威尔:“我的地盘!我的地盘!老子的地盘!!!”
绿枭:“呲————————————————!”
威尔:”我的!我的!我的!“
这场面和它们之前的阵仗相比只算是小吵一架,无伤大雅。但威尔画完线并不算完,他建起了篱笆,从树巢上拆一些细长的树枝,在画线的地方隔一米插一根,在用一些短的连接起来,直到做成一道十几米长的墙。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干完的活,这一天威尔被绿枭烦的头痛欲裂,胸闷气短。他俩互不服软,绿枭吼一声,威尔就回一句”我的!“如此循环。
到了下午两点多,威尔的栅栏初步完成,平均高度1。5米,长度从树干知道西面的树巢边。威尔和它对叫的已经声音嘶哑说不出话来,绿枭也吼的咕噜咕噜乱七八糟,威尔铁了心要和它抗争到底,抗争进它心里,它的灵魂和影子里!就连喝口水的间隙威尔也要回一句”我的!“。
初步完成的栅栏看似不错,实际上绿枭一推就倒,不过威尔挺满意,累的两眼发黑倒地休息时候,他俩还在吵,
绿枭:”呜噜呜噜呜噜“
威尔:”我的!“
第二十天,威尔有了自己的地盘。
一个月之后,也就50天之后,在这个难以想象的地方,威尔经历了如此磨砺依然顽强的存活。在这个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除了建篱笆之前的20天,之后的一个月一点也不漫长,而且过的也算安稳。
每天威尔在白天中午的时候,弄好抓来的虫子生一堆小火,烤几只虫子吃之后,再去树叶或者树沟里找点水喝。然后就是趁绿枭出去的时间赶紧去绿枭那里偷一些残羹剩饭,绿枭吃的十分挑剔,不是当天的猎物不吃,所以它每天都会出去一趟,威尔久而久之就不用吃虫子,不但不用吃虫子而且他还有食物储备,自己这边的帐篷里藏着从绿枭那里偷来的大小肉干,虫腿,还有一些收藏物,兽皮,牙齿,棒骨,小头骨,这些都是他解闷用的收藏。之前的威尔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生活竟然安定和谐了。小绿枭和威尔混的非常熟络,篱笆上有个洞是被它来回钻出来的,无数次往返之后蹭的又油又亮。小绿枭痴迷于威尔的烤虫子,威尔不给的话它会装可怜,用下巴的短毛蹭威尔的腿,直到威尔心软。但是这样多少也有点危险,威尔生火烤虫子只能在中午,并且在三点之前火必须灭掉,中午的时候大绿枭多数在家,小绿枭过来的时候它总是很紧张的盯着威尔的所作所为,看着怪慎得慌。不过篱笆非常有用,自从建立起来的那一天,大绿枭从未碰过威尔的区域。连它晒太阳的地方都换了位置,这一点威尔有所愧疚当初没考虑到篱笆建在了最佳的晒太阳地点上。
绿枭每天的生活规律威尔每天耳听目染之后养成了和绿枭一样的作息时间,早上5点起飞的风,威尔听见后会醒过来,趁着绿枭刚离开赶紧去偷点残羹剩饭,然后虫子就都出来活动了这短时间虫子不是很活跃比较好抓,在这个时间段抓几只。然后就去收集水,树巢上如果好几天不下雨的话就没有现成的水可喝,但是可以去树冠上的叶子根部的缝隙里收集,每天都会有一些。用一个草梗当吸管,像一只昆虫一样在各个叶子根部吸水喝,等他收集了足够的水,就会爬到树冠最高的地方露个头看看天上,散散心的同时没准能等到看绿枭回巢的景象,每次看绿枭回巢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在天上的绿枭,身姿优雅,飞的轻盈无声,落地的时候又大而凶猛,气势汹汹,再加上绿枭身体轮廓很漂亮,威尔有点爱上了每天看它降落。
至于身体上的伤都愈合之后威尔从未想过离开,因为这个树巢上的绿枭是自己的威胁的同时也是安全保障,他和绿枭相处久了也有几分默契,威尔从不在它捕猎失败空手而归的时候去看它,也不在它休息的时候发出什么值得注意的声音,绿枭偶尔会从篱笆上伸头来偷看威尔一眼,但是威尔转头回看它的时候它会躲过去。不过有的时候威尔也会作点死,他学会了小绿枭对大绿枭暧昧的叫声,发出这种叫声要先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因为绿枭的气都很长,不深吸一口模仿不好)发声要在’狗‘和’呼‘的发音之间,出音的时候要非常注意节奏,要控制出气速度,快了就粗了跑音,慢了就像是哀求没有暧昧感。而且声音还要持续时间超过4秒以上,听起来很轻松很愉悦的声音才算合格。这是唯一一种大绿枭听了不会对自己表现出反感的声音,有时候绿枭心情好了听见威尔的叫声会对威尔摇耳朵,威尔见到后高兴不已,以为那是绿枭对自己暧昧的回应。(其实绿枭摇耳朵是打冷颤的表现,鸡皮疙瘩!)
威尔每天都会在树冠上露出半个头小心的等绿枭回来,在绿枭降落之时看看绿枭抓的是什么,大小够不够吃,会不会有剩余,不剩自己当天就省着点吃,剩的话就把一些不新鲜的当天吃掉,然后第二天再去偷,威尔每天只吃一顿饭,其余的时候饿了就吃点虫子当零食,早上起来喝完水会在上层的树枝上躺一会,不为别的他想看着峡谷顶端试图发现‘人’。
绿枭每天吃完东西会在篱笆边上晒太阳休息一会,有时也小睡一觉,威尔不去打扰它,它在下面威尔在上面,等中午温度热的无法晒太阳的时候,威尔就下到树巢上乘凉,绿枭也不睡了来到树荫下,这段时间它用来打理自己的皮毛或者和小绿枭玩一玩,绿枭的尾巴又扁又宽大,末端的尖上有一簇小绒毛,它挑起尾巴尖来和小绿枭玩。其安逸的生活让威尔羡慕不已。现在威尔和绿枭不再有正经的对视,相互之间都是不经意的看一眼,然后各自转头看自己的好像不好意思一样。
身体好了威尔开始探索地形,树下面正午的时候有时可以看见下面几百米深的地面,模模糊糊可以看见下面有东西反射光上来,其余的全看不见,至于峡谷,峡谷两侧比树冠还要高出一百多米,威尔虽然可以从树冠层中穿行到峡谷的崖壁面前,但是威尔没有工具更不会攀岩,每天基本上没什么事情,‘闷!’‘无所事事’有点饿,但是不缺少东西分散注意力,威尔观察虫子和静坐观景的定性已经练到了忘我的地步,看什么东西能坐在那里一个两个小时不停的看,而且不觉得无聊,不过最烦恼的是,自己可以用自己的语言来思考问题,但是心里听见的只是自己的声音,这里不需要语言也没有回答,无人可以交流的痛苦可不是一般的折磨,才两个月他就开始觉得自己发音不正确,始终有一种压抑着的苦闷,这种感觉卡在喉咙里挥之不去。自己没有个交流对象,无法说话的痛苦一天一天的在心里积压,比孤独还要折磨人,但是威尔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孤独本身,他觉得孤独应该和无法交流区分开来。
威尔爱上树看绿枭降落也是因为孤独,他一定要上树吹吹风,让风带来的凉意吹的自己心里舒缓一些,可是这一切治标不治本。在这片森林中,各种各样的怪异生物,让威尔对世界所了解的一切都变得站不住脚,他有时想大喊点什么,例如救命,有人吗之类的,每次到达树冠后话就卡在喉咙里,眼神也暗淡无关,怎么可能有人?怎么可能有用?。
长期以来这种压抑演变成了一场持续进行的手术,一次切割手术,正一点点切除威尔的社交能力,社会习性。
人可以毫无痛苦的独立生活吗?当然不会,而且可能会因此致死,发疯都是正常的事情,威尔因为迫切的想听到人类的声音,找到了刚上来时丢弃的手机,反复试图打开手机,他的手指在按键上焦躁的按来按去,苦恼悔恨自己为什么不选择一款防水手机,他已经戒掉了烟,戒掉了酒,戒掉了所有恶习,现在他不得不面临戒除人类的世界。
”不!绝不!休想!我不要这样!“
他发狂的按着手机,除了会从开关处按出一点海盐粉末什么都没有,它举起手机对着远处大吼”我去你的!“手机扔起来很得手,划出了一道黑色的弧线飞的非常远,”我只想听一首歌!一首而已!“
绿枭对威尔的突然爆发冷眼视之,威尔见到后心想大不了再吵一架,盘坐起来苦闷的捂着脸,他还是对听一首歌耿耿于怀,坐下来之后脑子里还是不断着重复‘我想听音乐。’
平心静气之后,威尔眼睛一亮,淫笑着对绿枭说:”对了!我干嘛不自己唱!我会唱呀!哈哈!“威尔对着绿枭发火它会很习惯,但是对着绿枭哈哈笑绿枭就警觉起来,像看精神病一样看着威尔。
威尔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对绿枭说:”唉唉!咱俩也算是认识很久了,有点想听歌的意思不?想听我给你唱!什么歌我都能来两句!“
绿枭觉得没好事,耳朵收起趴着继续睡,”唉唉!你配合下,我唱歌不难听。。真的!对了!我想想你会对什么样的歌感兴趣啊~~哈哈!嗯————轻柔点的错不了,轻柔点的????对了我会唱《MoonRiver》和《天空之城》的曲子你听那一个?“
绿枭对威尔感到厌烦,警告威尔”呜————————“
威尔完全不在意对着绿枭一顿叨叨叨这个歌多么的好听多么的上档次,然后说“你现在呜一声就是要听《MoonRiver》,不出声就是《天空之城》!”
“呜——————————”
威尔:“好!来来来我唱了啊《MoonRiver》是吧?嗯!嗯嗯!”这是一首含蓄优雅的歌,威尔兴奋的唱声调起的比较高,有点帕瓦罗蒂的意思,
“Moonriver,widerthana——a——a?“一句唱出来,绿枭母子同时看过来,那表情就像是再问,这个人发什么神经,那是什么动静!见到绿枭反应不对,威尔收敛一些,冷静下来小声说,“抱歉!抱歉!吓到听众了哈!我改!我改!像我这样靠脸吃饭的艺人吓到人是不好的哈,我女生一点,小声一点,你俩继续睡,继续睡!”
一首喜欢的歌往往会附带着那歌时刻的记忆,我们在听那首歌的时候会回忆,会感伤,会幸福的笑,一首歌并不只是用来聆听的歌曲,还是在回忆中为那个时代的伴音电影。
威尔的Moonriver,是一年幸苦奋斗的一年,这一年在工作中他在遭受同时排挤和对立中艰难度日,下班之后累的他连拖靴子都很费事。他给老板留下了稳重隐忍的印象,拿工资的时候合同解除,老板自己说“小林啊,你走吧,这里的人不合群,你干这么久不容易,都是为了挣钱别出事情,等我雇到接替你的人你回家吧,”这句话深深刺伤威尔,不论缘由,威尔拿着钱就走,那一年威尔在精神层面挑战了自己的极限,他抱着挑战自己的思想奋力工作的同时,忍受着同事门的孤立和排挤,始终没有对他们爆发出来,他是故意的,他不解释,不还嘴,他在想我就要看看你们到底能不能击溃我。这其中更有一段无法言语的男女之情无法言说,只能憋在心里,当中的委屈,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是,“他神经病,天天跑外面听歌,大雨天也在外面听,是不是脑子有病?”那时候威尔听的就是这首《MoonRiver》。他觉得这首歌带给他解脱,听着轻柔的女声看着下班后的海面和夕阳,他和一把白色的椅子在外面吹着海风享受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