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白乌学习飞行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的大翅膀虽然大,可是体重也不轻,这不是小孩子咿呀学步,要摔倒了有大人扶着,白乌和威尔站在山顶的悬崖边上往下看,这形势几乎是把自己置身于死地一般严峻,为了生存而死亡他们谁也不怕,但是因为资历不足而摔死那就冤枉大了,所以第一天他们只是在山顶呆了一会儿,就下去了,并没有胆量去尝试。
第745天
威尔傍晚做梦,梦见白乌在山尖飞了起来,他激动的在睡梦中突然把眼睛睁开,一睁眼却发现这不是真的!
老天爷今天不配合,风停了,就算是在山尖的风口上也没有什么风,四周浮躁的热气,山顶被晒热的石头很烤人,白乌爬上来之后十分口渴,浑身的黑毛摸起来有点发烫。
威尔再次来到悬崖边谨慎的望一眼,还是有点头晕,他打了一冷颤说:“算了算了,今天你敢跳吗?”
白乌当然不敢,而且它因为恐惧和自身欲望相矛盾而恐慌,一到山顶来就变得规规矩矩。
又白爬了一次山。
第746天
这附近绿皮长牙兽太多,多到他们没别的可抓,所以他和白乌在半山腰盯着一处兽巢观察它们的活动规律,等到成年的长牙兽成群结队的朝草原南方进发了之后,他们行动了,大摇大摆的来到一处地洞前,白乌一爪子伸进去,洞里尖叫声刺耳,没一会儿,烟尘飘飞中扒出来一个沾满泥土的泥球,这是一头比猫能大一些的小长牙兽,头上还长着稀疏得幼毛,几口吃了之后再掏,这时突然窜出一头成年的绿皮长牙兽,它谁也没攻击,而是不要命得扑过来用身体堵住了洞口,白乌的一只爪子还在掏洞它竟然用身体去堵洞口,然后它毫无抵抗中被白乌咬住了后背,整个身体被拎起来3米多高,从身前摔到身后,再重重得摔回来,嗵嗵!两下之后,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
合作捕猎,白乌抓什么吃大部分都是威尔的主意,甚至连捕杀手法它都在模仿,这一瞬间,它杀掉这头成年绿皮长牙兽只用了不到3秒钟,嗵嗵两声甩起来砸在地上,其凶残程度把威尔都震住了,洞里的小家伙们吓得哀嚎起来。
这时白乌并没有理会已经被它摔得失去行动能力的成年长牙兽,而是停顿了一下继续掏洞!它觉得小的更好吃!
威尔瞪着眼睛看着它暴戾凶残的样子大吼一声:“不行!!!”
白乌愣了一下:“呜!”
威尔用力推它,把它的爪子从洞里拽出来大叫:“已经够吃了你在干什么!”
面对威尔又推又叫,而且充满愤怒得对它大吼,白乌忽然站直身体,它站起来有4米高!抡起爪子要打威尔,但是举起来之后停顿在半空中。
威尔怒目圆睁,站在这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巨兽的怪物面前大吼:“来啊!”
白乌低吼一声,呃!呼一爪子带着黑风轮了下来,威尔没想到它真的下得去手,短暂的发愣之际,白乌的爪子重重的拍在肩膀上,噗一声,威尔应声被砸到在地上。
这时他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鸣响中嗡……………………………………
白乌继续掏洞里的幼崽吃,一头一头的小生命被扒出来……
趁着疼痛还未发作,他爬起来,已经没有能力去阻止白乌做什么了,但多少挽救一下把,那头成年的绿皮长牙兽还有呼吸,它无法转头,眼球大角度得看着洞口被一个接一个掏出来的孩子,它的面容很痛苦。
威尔掏出刀子来,跪在它面前,摸了摸心脏的位置,用刀尖对准心脏,抽涕了一下鼻子里流出来的血说:“原谅吧,恨这个东西…………”
噗~一刀精准的刺入心脏位置,刀刃进去之后,它身体硬直得挺了挺,炙热的血流顺着刀口缝隙喷了出来。
血喷了一身,威尔忽然觉得,白乌也没什么错,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就连它打我的样子都是跟我学的。站起来打我,呵呵呵,学得可真仔细啊。
中午的时候,再度被绿皮长牙兽围攻,他忍痛爬到半山腰躲避,山下捕猎回来得绿皮长牙兽群对着他们嚎叫着发泄愤怒,整整一窝11头幼崽全吃了,它们就像一群在下面叫骂和诅咒着的孩子父母,一直在徘徊久久不肯离开。
威尔心安理得,因为自己活该被骂,白乌倒是不坦然,在山坡后面躲了起来,趴着睡觉,下面叫声很响,睡觉明显是装的。
下午3点多,白乌忽然不和自己保持距离了,轻轻的来到后面拱一拱威尔的背,嘴里叼着一头小幼崽,放在面前。尸体等于食物,这是在野外生存是最基本的心里素质,威尔感到是自己被教育了一样,他在问自己,我有那个本事不吃这个猎物吗?!
但是白乌所做的不止这些,它放下猎物后,满山找东西,再次回到身边时,獠牙利齿张开,缝隙中一朵娇艳的小花露在齿缝间,它知道威尔喜欢花,所以摘一朵回来讨好威尔。
”哈哈哈“花香虽然带着血腥气,他大笑一声之后别在耳朵上,伸出手掌来,掌心向上问它:”嗯????“
这个老游戏现在变成了谁是老大的意思。
白乌犹豫了,呜!一声躲开老远,它觉得威尔不是老大。
威尔不是想和它挣,就是故意恶心它,伸着手掌在后面追,白乌烦的直往山顶走,一路都在抗拒着低吼。
10天之后……
第756天
这十多天以来晚上睡半山坡白天下不下去看下面的兽群,它们出去了威尔和白乌就下来喝点水,或者走远一些弄点食草动物,饿是没饿着,就是从来都没试着飞一下,连顺着山坡滑翔都没有,威尔自从又被白乌打了一爪子,他就打消了突然推一下白乌的想法。
早上,今天起风了,白乌也知道风对它意味着什么,所以自觉的来到风口上坐着,威尔也在身边坐着,只是静坐着谁也没干什么,威尔预感到它总有一天会飞起来,而且这一天肯定不远,所以反倒有些希望那一天能晚点来。
头顶上,一个小黑点很不起眼,就像火柴头,天上经常有这种东西,仔细一看之后威尔立刻紧张了起来,那个黑点和平时飞过的鸟不一样,它是圆形的,而且在逐渐变大!
第一反应是要往哪里跑,可是附近是一片草原根本没地方躲避,而且又在山顶,没等跑下去它就会落下来!
白乌见到之后抬头仰望天空,见到天上飞速临近的威胁,很不安的低吼了一声,在那个飞速落下来的‘火柴头’变成拳头那么大的时候,它仰头朝天一声咆哮。
“呃————啊————啊————呃!!”
这一声吼得特别有穿透力,附近1公里内的动物全部抬头注视着吼叫发出的山顶。
白乌表达态度之后,天上俯冲降落的圆形瞬间在改变了飞行姿态,它张开翅膀缓冲,在800多米的高空优雅的盘旋。
又一头白纹枭!模模糊糊能看见黑色胸口上的一点白色线条!
“咯————呵————咯————呵”
头顶上响起了它的回应,声音听上去挺有韵律,还有回音,像是打招呼。
由于长时间的暴露在没有遮蔽物的山顶,很容易被其他大型飞行类发现。这一天来临了,面对另一头白纹枭,白乌不知所措,威尔也是,而且白纹枭性格凶残暴戾,一旦打起来它们会吃同类!
白乌听到这个声音不知如何回答,它看看威尔。
威尔也看着它,心想它这么叫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从来没听过白乌出这种声?
一分钟之后,白乌看着天上没有任何反应。
“咯————呵————咯————呵”天上盘旋着的白纹枭又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得比上一次更响,周围的山下的绿皮长牙兽见到两头白纹枭出现在头顶顿时全部躲藏了起来。
这时白乌也吼了一声奇怪的音调:“呜~~~~~~~~~~~~~~~~!”(枭类语言中表达喜欢的意思。)
很像狼嚎,带点凄凉的味道。
白乌这声回应之后,天上的家伙突然飞得很欢快,就像在跳舞一样,盘旋中高它度不变,时而翻转,时而斜着翅膀疾速转几圈,最好看的动作就是突然张开翅膀往下俯冲一段,然后偏转身子借着惯性向上爬升,做出就像过山车动作。它就像一只欢快的燕子。
威尔一开始觉得它是在天上挑衅,后来看出意思了,这是在绝对邀请!顺着这个想到,白乌应该要也试着飞了!所以非常期待并且兴奋得看着白乌,可是白乌却比较消沉,幽幽的看着威尔,似乎有些悲伤。
威尔双手做着伸翅膀的动作说:“来试试!哈哈,你同类!它真大!你同类!哈哈哈!”
白乌嘶!了一声,低下了头,再也没看头顶上的表演。
威尔这时兴奋得得意忘形,他来到白乌胸前推着它的下巴往上抬,手指指着天上欢快得同类说:“你看呐?飞!”
白乌躲开,很不感兴趣。
“喂!飞啊大哥!”
几步跟上拦着白乌,“你同类喂,飞上去找它。”
白乌忽然愤怒起来,一声短促的警告声炸响在威尔得意忘形的脸上。
威尔焦急的期盼被浇了一盆冷水,抠着耳朵大声说:“说翻脸就翻脸?!老子告诉你你不飞老子就住着山上不走了!天天爬上爬下,水都没有,你倒也愿意?!我还想着你飞走了我去找艾琳呢!你愿意这么耗着咱们就耗,我反正无所谓了!我命肯定比你长!”
白乌不知那里来了斜火,突然对着天上欢快的‘燕子’咆哮起来,连吼三声,让它滚蛋。
至此,威尔一下午都陷入了沉思,它恐怕是故意不飞吧?
晚上心情不好,他一直盼着被赶走的白纹枭回来,所以就在山顶守着,但是山顶风大,威尔在裂石缝中把碎石头掏一个坑,自己躺进去,边看着天上的星星边想着;管不了啦,不再是以前的小东西啦,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分开啦,可是…………我活着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趁着这个坑我把自己埋了吧。
闲得,忧郁,哀愁中,他真的拿起石头把自己盖起来,一块一块石头慢慢垒在身上,越垒越觉得自己石头摆得真像那么回事,而且这个岩石缝当棺材也合适,自己弄的这么好不死了怪可惜,所以正经垒了起来,一直垒到胸口不能再垒了为止。
半夜,咕隆!一声,石头塌了,一大堆石头压在身上。
威尔惊叫:”白乌!!白乌!!快扒我出去!扒我出去!“
第757天
早上被风声吹醒了,一睁眼,石缝上面,看见半宽大的黑翅膀伸展在空中,上面两道白色的纹路一粗一细,一直延伸到翅膀尖,只是白乌的翅膀一部分而已,威尔没当回事,静静得看着,早上刚醒大脑还没开始分析事物。
直到发觉那片翅膀在完全的伸展中开始攀升高度,5米,10米,20米,一点点的越来越高!这时威尔的脑袋嗡一吓感到肿胀,他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血液上涌,眼眶通红!它飞起来了?!揉揉眼睛,天哪!!!
巨大的翅膀横移起来,依次见到白乌的肩膀,胸口,身躯,它正在天上凝视自己目光!
白乌见到醒过来的威尔只是低头看了一眼立刻摆正身姿专注于飞行,它很紧张,左顾右盼似乎不会调整方向。
威尔坐起来,站起来,饱含热泪中又跪下来,看着它越来越高的身影和如此震撼的大翅膀漂浮在晨风中,心中犹如江河泛滥一般心潮澎湃。
它就像一头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圣灵一般展开翅膀沐浴在晨风和太阳的金辉中飘升,威尔看着它感觉自己也飘了起来,失去了重力的约束,耳边的风声现在似乎变成了一首恢宏大气的乐曲在奏响,吟唱着他和白乌一路走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强风阵阵吹拂,耳边呼呼作响,着令他激动,无比的激动。
50米!
80米!
100多!
越来越高!
进入气流中上升得更加快速!
威尔:”啊——————————————————————————!“
”啊————————————————!!!“
”啊——————————————!“
愤而发泄而出的怒吼变成了尖叫声,白乌几乎成了威尔心目中的信仰,现在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信仰飞了起来,展开雄壮的身姿翱翔于头顶!
这一刻,成为了威尔人生中最为辉煌璀璨的一刻,也是他坚持走完接下来24年的动力源泉。信仰源于自身,从自己的心底萌生而来,它会萌发为自己的另一双眼睛,梦想之眼,睁开眼睛,梦想与现实交相辉映,那是怎么样的一幕?
白乌越飘越高,他双手做着放风筝的动作,好像白乌是他手里的风筝,和白乌一起升高,旋转,翱翔于天地之间。
****(第一卷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