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汝一战,除……于一役……恨……煞魔缠身……故设归元……望早清醒……”
剩下的越写越潦草,显然是看不懂了。
落款是一个“钊”字。
这封信札的字迹十分潦草,楚云清对古文字也并不纯熟。能看懂一些关键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楚云清看向那个混沌中的人影,此人与敌一战后陨落,却煞魔缠身,应该是……成了一个怨魂?看来这归元大阵应当是有着维持灵魂存在与镇压困住灵魂的功效。
那瀑布之下,应该就是这个大阵的入口,受到了大阵的影响,难怪自己的灵魂会在这里凝聚成型了。
不知道这人在洞里呆了多久了,楚云清感到了一丝后怕,如此强大的一个魂魄都能被镇压在这里,那自己估计这辈子是没有办法出去了。
唉,人生啊,哦不,是鬼生。简直就是悲剧的节奏啊。
那光球中,人影时而挣扎,时而久坐,不知道已经困住了多长时间了。
楚云清坐了下来,现在不知道应该要做些什么,他围绕着这归元大阵走了一圈,发现这里本来还是有着一些上古典籍的。
显然不像被放在箱子里的那封信札一样被完好保存,各种书页碎片残留在地上,只能依稀看到上面还有字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人还会出来的吗?楚云清慢慢推测着。那样的话,这光球应该是不怎么靠得住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楚云清只好淡定如初,不淡定也没有什么办法。灵魂体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顶多会疲惫,但是不会饿。
只好看着那封信札,继续推测着里面的文字。又或者是拼凑那些书页,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信息出现。
看累就睡过去,楚云清一点一点的翻着这一切,拼凑出的书页实在是有些可怕,这书页记载的应该是一些功法。
而且与这个世界的灵修之道相比,简直是无法理解。这里面记载的境界,根本就未曾听说过啊!
都不知道过去了几天,楚云清都是在这里空度时光,每天起来就是拼凑书页,累了就睡去。
后来一日,楚云清正在安眠,那光球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化着。越来越薄,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人就会破出光球,将自己砸成小饼饼!
……
……
“为何天意待我如此不公?”
“为何你振作之后,行的却并非仁义之道?”
“为何出现在你身边的人是他?”
“为何你……要伤透吾心!”
“吾之道,大化而破之。显赫迁云之威名,守护吾挚友之心意。”
“吾之道,何谓道?道因何存?”
“无从知,无从解,无从了断!”
“吾名周寒,待罪之人,待罪之身!罪业深重,谓情谓业,皆为虚幻。”
……
……
楚云清被悲凉仓惶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他揉了揉眼睛,那光球正在此时破碎!
那人影高大伟岸,已经从阵中缓步踏出。
灰色衣衫,长发飘然,燃着一双浑浊不堪的血眸,妖异的红光闪烁,极其不稳定地情绪正在他身上无限蔓延着。
一时淡然,一时痛苦,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凝视长空。
楚云清暗自低语:“真是个疯子!”
这一说话,那人的目光瞬间转移了过来,速度之快,令人心惊。
楚云清的灵魂开始震颤,每一次这样的时候,都是生命受到威胁的前一刻。
那人的眼睛盯着他,让他想起了那只狼的目光。
血性,冷静,随时准备着一击致命。
“这人,这人怎么回事,难道那煞魔已然将他的魂魄侵蚀的如此严重了吗?”
而那人瞬间动了!那速度着实是太快了,楚云清的眼中只留下了一丝残影。
那人已经闪至身前,楚云清想都没想,已经将那只箱子挡在身前。
“咣——”
那箱子已然是被一拳击中,箱子并没有损坏,发出了一层柔性的力量减少了很多冲力。
而楚云清即使面对是这样的冲击力,也是无法承受的,灵魂抱着箱子瞬间就飞了出去。
“好险,若不是灵魂的预判及时,拿箱子挡住了那个位置,恐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楚云清没有时间多想,拿起箱子趁那人还没稳定,跑到了刻着归元大阵的石碑处。
箱子和归元大阵的石碑应该是一直没有损坏的东西,所以这两个东西应该是他的短处无法碰触的。
那人的确危险,哪怕只是一个灵魂,也已经突破了许多禁制。力有多大,反击回的力量就有多大,自己承受了已经削弱过的冲力已然是飞了出去。
而那人遭受了未曾削弱过力的强硬反弹,竟是仅仅后退了三步!这简直是可怕至极的实力!
楚云清来不及多想,便在石碑之处站定,想要捱过这一刻。
那人则像忘记楚云清这回事似的,继续缓步行去。时而嘿嘿傻笑,时而疯癫狂笑,时而怒拳击壁,时而沉默悲泣,时而嚎啕大哭,时而畏惧颤抖,时而狂放苍天。
“喜怒哀惧。”楚云清心里想着,“这就是煞魔的存在吗?”
如果是楚云清也沉浸在煞魔之中,怕是也会这样游荡于悲欢之间。人活于事,便有因果,便有喜怒哀惧。楚云清也都承受过。
父母对自己深沉的爱,家族有人看得起自己,自然也有人看不起自己。
感受到的爱几乎和受到过的欺负一样多。很多时候,自己一直在承受。
好不容易解决了那被人赶出家门的危机,却又在一夜之间,全家染血,家门破败,产业被悉数夺去。
自己被保护了整整半个月,叔叔们以牺牲生命为代价,自己却还是没逃得出去。
如果是自己,将前尘往事都在自己的身上流转一遍,估计也是会成为这样,一个时哭时笑的疯子。
苍天命数有人劫,楚云清自己懂得这一切的痛苦。但是天数有劫,人就应该自暴自弃了吗?
长门一直都是单传,但一直到自己的爷爷那一辈都是真正的英杰。楚家不能缺少的一环。
他们都不能修炼,但是他们的成就已经是超脱了这一份天命吧!
天不许我有,我依旧要笑傲这天下。
楚云清就静坐在那里,感受着这个自称周寒的男子一份痛苦的悲戚。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解脱,他只觉得自己能不能去试试唤醒周寒,唤醒这个被煞魔影响,沉浸在往昔不知多久的痛苦者。
……
……
“周寒,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楚云清看到周寒一片茫然的表情,试探性地说了这一句。
而周寒听不到。
楚云清尝试踏出石碑三尺的范围,再次将那话说了一遍,而周寒便直接冲了过来。
楚云清往后一退,进入了石碑的范围之内。
周寒则被挡在了外面。
……
“周寒,信不信我给你打成两个小饼饼!”
……
“周寒,你身上掉金币了!”
……
“周寒,你说你傻笑个啥?”
……
“周寒,我们谈谈吧。”
楚云清等了很久,终于又等到了一个周寒平静一些的契机,他第五次坚定地走出那块石碑的范围,又不敢走远。
周寒正处于沉思的状态中,听到这句话,猛然身躯震颤一下,情绪又开始不稳定起来,情绪的喜怒哀乐瞬间开始了痛苦的转换。
楚云清看着这一切,也是只得叹息一声。看来自己触及到了周寒的的一个痛点。
“有什么好谈的?”
“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
“我们之间已经有着时光作为天堑。”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啊——为什么啊!”
最后的这一声“啊”十分尖锐,让楚云清也受到了一丝痛苦。虽然看到周寒已经冲了过来!但脚下慢了一步,没能逃入石碑的范围。
周寒就在这一瞬间已经近身,不顾一切地一双手死死地扼住了楚云清的脖子,楚云清被压得向后整个摔去。
而周寒这次用的力气太大了,整个身体也随之倾斜,石碑的保护机制瞬间启动。一种强大的力量随之传来。将周寒弹了出去。
往常都是这样,周寒一被弹出,楚云清就安全了。可是这次不一样,周寒已然死死地扼住了楚云清的脖子。
而楚云清就在这一瞬间被周寒狠狠地带了出去。
楚云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周寒压在身下,喉咙被彻底的扼住。显然是不置自己于死地就不会罢休!作为灵魂体的自己虽然没有无法呼吸这种感觉,但是灵魂体被伤害到一定程度的话,是有着一种被消散的感觉啊!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啊,妖异的红色,带着浑浊与悲伤,痛苦与无助。楚云清想不明白到底是要多大的仇,才会成为这样的悲剧啊!
“我喉咙和你们是什么仇什么怨啊!怎么就那么惨呢?”想起那匹狼和周寒都喜欢拿喉咙开刀,楚云清也感觉自己真的是悲剧极了。越来越难受,昏头转向,直到彻底昏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楚云清身上那早已隐没的微小光点终于动了起来,开始在空中盘旋,如同一条金黄色的丝带一般飞舞。盘绕在整个地下空间之中。
盘旋许久之后,仿佛找到了目标一般,尽数冲入了周寒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