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慕少艾在做什么?应该好好去退隐的人,这是又在闹哪样!
站在渡口前的杜芳霖袖手不语。
他现在正在“化身”中,真正是一点脑筋也不想动。一路追踪到此,也只是好奇到底是谁劫走了阴川蝴蝶君的心头肉,间接地帮了一个大忙。毕竟这是剧情中未曾出现过的演化,很有参考价值。
一定不可能是尚未找到尸体的地理司,人都死的透透的,怎可能再度出现呢!又不是人人都是素还真。
“翳流?”
能阻止慕少艾安然退隐的原因,无非是这个涉及到药师之凄惨过去的因素。至今未曾有动作的翳流止步与醒恶者之死,与取得秽百刺后毫无动静的败血异邪一起被归类为不稳定因素。
但是翳流黑派的最大仇敌忠烈府之主笏家后人已被挪走,杜芳霖此时十分淡定,考虑着慕少艾的打算。
这封留书一点也不像是警告,连同烟草气息一起,十分类似药师慕少艾一贯风格,更像是诱人深入的意味。
湖边还有船。
跳上船,穿过迷雾一点也不难。接着会遇上什么,好像也挺有趣。也许,还能与可能埋伏的翳流人员打上几场。
杜芳霖内心有些意动。
反正正在化身中,拒绝背起儒门包袱。这里没有人知道身份是什么,也绝对不会有人出于任何目的再去追究一个人是否失礼。
他憋了很久了。
“能惹动药师出手,此地必然有诈。”杜芳霖一拂袖,“杜某必然要前往一查,以绝武林后患!”
话是说给外人听的。
大意是,慕少艾,我要来管闲事了!
杜芳霖一丝不苟、心情愉快地,满脸严肃向前迈步。
非常君就是在这时突然到来,化为一道流光出现在后方山道中,手持一柄破伞被利器削出裂痕,“杜芳霖!”人觉元气浮动,明显是刚刚有与人动手,“骤雨生恐怕出事,你可有他之下落?!”焦急扔不失温雅的口吻,有据却合理推断的行为。人觉非常君果断手中一旋,散去漫天金雨。
杜芳霖骤然回头转身。
情况很明显。非常君此时金伞上一道剑痕,袖间少去三分金布,抬头直视杜芳霖,脸上全是出自对挚友之关切和忧心,“吾在回归明月不归沉之途中遭遇无名剑者之袭击,该是与本觉禅林一事有关。杜芳霖,吾已联系不上铸天手,担心他是否同样落入埋伏!”
哦,老铁。
早已心中有数的骤雨生,不该会轻易将自己玩至绝境,当时竹林小屋内两人定下的计划是有几条来着,还是这位老铁忽然自己更改了计划?
非常君踏步而来,衣襟凌乱剑痕明显,确确实实是一幅曾遭遇袭击之模样。此人若要演戏,除非是早有预见,否则谁不上当?
两人对视一眼,杜芳霖心中暗骂,立刻捏出一道术法。
追踪术失灵,老铁被人关入异空间。
是继续为公“吾信任汝”继续近在尺咫的闲事,还是显露情绪一声“好友啊”再沿路急急而奔。非常君看似一脸担心毫不知情,实则暗藏三分探究。杜芳霖深深吸一口,来啊,飚演技啊!
“人觉可否先与吾说明情况。”
稳住,向来谋而后动的人怎可乱崩人设一照面便心领神会急急急奔,“骤雨生此时应该人往北域!”急奔太假,先心有疑虑,杜芳霖再动衣袖,面色沉着。
非常君也绝非无眼色之人,自然不会去问兄台你为何脱掉了外衣。他中途拦截传讯之符,以剑者试探骤雨生之底线,再往此地亲身而至,是要亲自探究杜芳霖是否当真先知先觉了一些事。
所谓高人,总有一些千里追踪小手段,贸然出现,还不至于会让人认定是人觉有心留意彼此行踪。
“边走边说,先往北域而行。”
非常君金伞再旋,两人一同化光,即刻离开往生渡死。
看似一派自然,实则两人注意力皆大半放在彼此身上,不然也不会忽视暗中有心遮掩的另外一个人。
烟管在树皮上磕磕灰,一张纸条引来好戏被人从中截胡,枝叶晃动一袭黄裳并未着恼,“啧”了一声,将一切尽收眼底。
尔虞尔诈表里不一,好友素还真可还真是认识了一位好儒门。有点意思!虽是退隐却并未闲着,烟管长眉神秘人一不小心窥到他人秘密,索性也放下眼前之事一路跟随,就当是再看好戏。
往生渡死,湖中迷雾深处。
人来了又走,早已准备好一切准备引人入陷阱的目盲白纱男子手持竹杖站在对岸,感觉来人气息之离去,一时深深陷入沉思。沿途做得那般隐秘,翳流黑派的吸引力还是不够大?现在少人搭台,接下来应该怎样上场,这与计划不同啊!
在往北域的路上。
正有两人互相搭台,熟门熟路顺便互相架起扶梯下。
非常君问:“杜芳霖,你可确认是这个方位?”一路飞驰电掣,并不耽误说话。有些人只需要一张嘴就够了。
杜芳霖便走边应声,头也不回地道:“灵诀感应正是这里,西北本为铸天手老家。”
目标这么明确,是不是早有预料事先做好决策?非常君手持金伞,心中念头浮动。
骤雨生到底使用的是那一重计划?
一是将袭击者往儒门驻点去引,若能引出三教圣剑曾经造杀的单锋罪者是为最好,看能否联合八方群众,先断一只臂膀(方向不对,应该已是放弃)。二则发挥老铁机动特长,与本觉禅林时所作一样,先试对方能耐,再断一支臂膀,尽量在不接触的情况下心有预算,看能否先夺刀剑其一(老铁上,看好你)。三保守起见,先遛人,拖延时间,制造毫不知情假象,不欲多生枝节,把非常君心中之怀疑先糊弄过去,回首还是好朋友嘛(老杜大力支持这一方案,他不急,并能规避麻烦)
非常君以不变应万变。
无论是骤雨生也好,或是谁来也罢,皆脱离不了他之掌控。除非是儒门小子当真有本事,于此时万里求援,请来昊正五道中那人出手。他并不急于杀人,仍然再观望的原因正在于此。
“事情便是这样。”非常君说完遭遇袭击之过程,“那名剑者所用之武功十分奇异,手中兵器也甚是特殊……”
“又是一尾龙吗?”杜芳霖语气不变,“除狱龙之外,佛门又往何处镇压恶龙,人觉可知来历?”
非常君:“嗯……”
这口锅,恐怕佛门不愿背。
“之前本觉禅林中那尊金佛所镇压之狱龙,吾已查知一些线索,但禅林主持已死,后续业已中断。”耳边风声不断,中原与北域之边境已至,非常君金伞再旋,替两人之速度再加一把力,“确实,杜君子此言猜测,合理。”
合理推测,在场两人皆十分拿手。
来啊,继续胡说啊!
“以人觉人之最顶峰实力,当不至畏惧一名小小剑者。”一马当先,脚下不停,此时御风而行何等快哉,若是身边并未带着一枚定时炸弹就更好了。杜芳霖神情不变,直言了当,“非常君如此重视,是否是有察觉到什么?”
这句扎心了。
非常君位于后方,慢慢旋转金伞:“原来砚主也知人之最……”
“杜某年少之时,曾往德风古道儒家圣地求学,其中藏书百万,正有天地人之记载。往昔借由好友得见先生风采,当知记载果真不虚。”天地人三才唯一还在人间趴趴走的就只有非常君,杜芳霖袖手沉着以对,完全不怕自己会不会又念叨出一位老鬼来。
人觉,你敢往德风古道验证吾所说的话,或是在此时动手以绝后患却非常有可能引来昊正五道之留神么?
敢不敢直接扯开话题,说一句三教圣剑出来听一听?
你还是继续被扎心吧!
要忍耐。非常君将目光从杜芳霖背影移开,手指微动:“原来如此,唉,若武林无事,非常君向来也只愿追寻天下美食。这其中,也多亏有荒野游客骤雨生……”若是天下少了荒野游客骤野人,再谈美食,那还当真有些可惜。
人觉手指一动。
突然眼前迷雾席卷而来,让凌空飞驰的两人同时凝神停步。杜芳霖警觉之时,非常君已一步向前超越他,“小心!”金伞一旋,阻挡雾中锐利之刀光,“这阵雾,与本觉禅林之时十分相似——”
杀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