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20分钟,李思先靠着电能摩托的小巧灵敏,在下班堵车高峰的公路上左右穿插,很快赶到了市中心医院。他停好摩托,立马走进急诊部,一眼就看见莫思甜在缴费处站着,几大步走了过去,问道:“思甜,毛毛情况如何,伤到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像看到主心骨了一样,莫思甜情不自禁的就抱住李思先,微微哭泣道:“都怪我,没有看好毛毛,下午我和张姐在市里逛街,准备去你家的时候,张姐去公共厕所方便,我看着毛毛等她,哪知道毛毛忽然用手上的小皮球砸向路边的鸟儿,接着他就冲过去捡皮球,这时候有个女的正在旁边倒车转弯,她没有看见车后面的小孩,当时后轮胎就压上了毛毛的右腿。呜呜,思先,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毛毛,对不起张姐。”
李思先轻轻的抱着莫思甜,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傻孩子,别自责了,快带我去看看毛毛。”
交了四千多的费用,莫思甜带着李思先往急诊部的骨科走,等到了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医生说:“还好你刹车及时,根据片子来看,孩子的右腿只是发生了偏向性轻微骨折,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现在是孩子长身体的时候,纠正不到位的话,以后孩子走路就会有些问题。”
莫思甜和李思先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幸好问题不大。
进了骨科室,张姐向李思先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对医生说道:“吴医生,请您多费费心,我是大龄得子,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孩子他爸等会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张姐,真是对不起,孩子受了这么痛的哭,我也很难受,你放心,这段时间我哪怕丢掉工作,也会在医院陪着你孩子的。”说话的应该就是那个倒车压了毛毛的女子,刚才进门来没有细看,李思先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张姐和病床上躺着的毛毛,等这个女的开口一说话,他便瞧了过去。
这一眼,便是无数个轮回。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李思先的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这一句话。
……
许多年前,李思先念高一的时候,他的前桌是一个爱低头玩着索尼PSP,对推理小说十分喜爱的文静女孩。他和她其实很少说话,有时候讨论的话题大都是学习上的问题,或是某某推理故事的结局。
直到有一天,她可能起床有些晚,怕早自习迟到,于是头发湿湿的没吹干,就急急忙忙的跑进了教室。坐在他身后的李思先,看着她湿中带卷的秀发,鬼使神差的向周围某位女同学借了一把梳子,有些忐忑的轻轻帮她梳理着头发。
那一刻,耳畔的读书声、嘈杂声都消失不见,放佛整个天地间,都悄然无声。
只是在你的身后,为你梳了一次头发,我就喜欢上了你。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对爱情的懵懂,可能大多如此。
可惜的是,他后来表白了,借着喝酒后的胆气,糊涂的告诉她:“我爱你!”得到的是拒绝,没有太多的原因——她是学画画的艺体生,有个和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早已成了她的男朋友。
有时候,近水楼台确实先得月。
那时候的李思先,由于看过《假如爱有天意》《百万富翁的初恋》《我脑海中的橡皮擦》这些害人不浅的韩国电影,对懵懂的爱情有了一种盲目的固执。
他没有得到一个人的爱,却可以继续爱着那样一个人。
到高中毕业,到大学毕业,到丧尸危机爆发,到后来在云南DL再次遇见她。
那时候的他们,都已经60多岁了,尽管外貌上看起来都还年轻,可确实已是四十多年未见了。她失去了右手,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孩,要知道,在人类受V3病毒影响后,人类的基因得到了进化改变,大多数活着的人平均寿命可以突破一百五十岁。个体的强大,决定了数量的减少,这是宇宙法则的基本定义之一,宇宙中越是强大的文明,他们的数量也就越少,不管他们是胎生、卵生,还是传承,孕育后代都是一件漫长而艰难的事。就像未来的人类,要想精子受孕,那都是很不简单的事。
再次相遇的两人,只是他认出了她,她却没有认出李思先。
她疲惫的脸上,写满磨难,总是用她温柔的眼睛,看着她左手牵着的小孩。
就这样,李思先默默的陪伴在她的周围,不打扰她们母子的生活,只是暗中给予她们帮助。
直到西双版纳的一级兽潮再次爆发,席卷整个西南地区,李思先被征调上了前线,好不容易活了下来,等他回到快成废墟的居住点,找到的却是已无生息的母子俩,她身边的地面上,还有几个用石头划下的汉字:谢谢你。
哀默大于心死,我曾经爱你爱的那么深,却只不过是别人眼中很可笑的单相思。
一路走好,秋旸,还有你的孩子。
……
命运真是无常,谁曾想,李思先会在离家千里的城市遇见那个她。
“咦,你是,你是李思先?”带着有些不确定的语气,秋旸对李思先问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李思先只有硬着头皮向她点头道:“你好,秋旸,多年未见了。”
“是啊,很久没见了呢。张姐和这位美女是你朋友?”秋旸向他问道。
小莫抢在李思先前面帮他回答道:“没错,我和张姐是思先的好朋友,原来你也是他的朋友,那今天这个事可真是。”
秋旸有些沉重的点点头,自责道:“真是不好意思,还是怪我没有仔细看车后的情况,让张姐的孩子受了伤。”
这时候,张姐得知孩子右腿问题不大,再加上秋旸认错态度比较好,她圆场道:“好了,你是小李的朋友,我们也是,大家也算是一家人,都不要自责了,等毛毛腿好了,你一定要陪毛毛好好玩几天,也算是对孩子的道歉。”
“好的好的,谢谢你原谅我,张姐。”
这时候,医生已经准备开始对毛毛进行石膏固定了,连带着护士一起,大家哄孩子的哄孩子,打下手的打下手,一阵忙碌。
石膏快固定完了的时候,张姐的老公也匆匆赶了过来,他老公是从JY市赶过来的,可见也是心急如焚,对这个独子是宝贝的很。
等一行人出医院,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多了,本来李思先是想让大家都去他的豪宅留宿一晚,从而都能躲过丧尸爆发,但是当他准备如实告知大家等会有事发生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开口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从他嘴里说出的跟他所想的完全不同:“已经这么晚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张姐、奂哥,孩子已经睡着了,小心着凉了。秋旸,以后有时间的话,咱们电话联系聚聚,我就不送了,走吧,小莫。”
李思先恍然大悟,这肯定是冥冥中的某种存在,为了制止他改变太多人的命运而控制了他的身体,不甘心啊。
大家纷纷道别,在张姐、奂哥意味深长的眼神中,以及秋旸的注视下,李思先拉着已经红了脸的莫思甜,骑着他的电能摩托扬长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的疾驰,李思先回到了桃花岛住宅区,莫思甜有些举止不安的小声说道:“思先,我还是自己搭车回家吧。”其实自从上次李思先来买房后,她就对这个大男孩有了莫名的好感,随着时间的沉淀,莫思甜也终于明白自己确实是已经爱上了他。这几年来,莫思甜都一直渴望着某一天,他会抚摸着她的脸,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而现在,似乎来得有些突然。
而李思先脸上现在是没有什么表情,他内心很愤怒,因为他想改变部分人的命运,但是却说不出口,就像一个傀儡,一个有着自我意识的傀儡。
他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告知张姐和秋旸,让她们今天晚上注意关好门窗这些,最好是到他这里避难,但是手机的传来的只是对方已关机和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他有些沮丧的放下手机,拉着莫思甜的手,“上楼吧,思甜,今天晚上有些事,我得告诉你。”
莫思甜也察觉到李思先的心情有些失落,于是紧了紧拉着她的手,跟他坐电梯上了顶层。
打开门,老刘还没有睡,在客厅沙发上烤着火等李思先。看到李思先回来了,忙招呼着他和莫思甜:“小哥终于回来了,呦,小莫大美女也来了呀。咦,小张和她孩子呢?”
“刘哥,小莫,你们都坐下吧,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
看着李思先有些神秘的说话,老刘和小莫也很好奇的坐好等他说下去。
“小莫,你和我五年前就认识了,当初我买这三间跃层,其实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的;而刘哥,相信你也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把房子改造成这副模样,搞得好像要度世界末日一般。接下来我要说的,你们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这的确是将要发生的事情。”李思先顿了顿,接着编了一个大大的故事对二人讲道。
“我有个长辈,在国家机密局工作,你们也知道这两年国家在暗能量运用上取得了非常大的技术突破,实际上他告诉我,这些技术只不过是国家研究部门从外星飞船上所获得的,而这艘飞船就藏在MY市九院研究所的地下。根据碳位检测仪的初步估计,这艘飞船已经沉在九院地下200多万年了,国家曾经想依靠起重工具来移动它,但是完全没有效果,可能以我国现在的科技水平还没法完全理解外星文明的重力技术。通过这么多年的研究,那些科学家和国家高层大致了解到这艘飞船是外星文明用来探测其他文明的,而且它携带着大量的未知病毒体。根据飞船第一区域的光幕投影,我们了解到其他飞船散播这种未知病毒体的影像,那场景就像美剧行尸走肉一样,只不过,这种病毒体在造成大部分人丧尸化的同时,也有可能让被感染着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速度或异能。最重要的是,随着国家对这艘飞船的破坏和研究,导致飞船自身的能量储备急剧下降,飞船自毁程序在6年前就开始启动了,也许就在几个小时后,它就会爆炸,而那种未知病毒就会在MY市传播开来,通过空气、河流等,蔓延至整个地球。”
就像听天书一样,小莫和老刘对李思先的故事,感到非常的震惊,万一是真的,那我们该怎么办,这是两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好像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李思先宽慰道:“别担心,我得知这些情况后,已经做准备整整五年了,相信我们能在危机中存活下来,说不定还能获得传说中的异能,又或许病毒的爆发没有那些影像中那么惨烈。”
老刘毕竟活的时间久一些,问道:“那国家为什么不告诉广大老百姓,就这么让病毒爆发?”
“我只晓得,大部分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做好了相关准备,什么地下基地、山体工事早已准备,尽管会死很多人,但是乱世一起,不又是各方势力争夺天下的好时机吗?最主要的,国家需要太多的实验体来进行病毒进化实验,这可能就是某些野心家搞的永生研究。”
实际上,目前只有李思先一个人知道飞船几小时后会爆炸,上面的故事只不过是为了让老刘和小莫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黑灯瞎火,万物俱寂,这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