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天启五年腊月十六。
盛京,丞相府。
雪落在树梢,象把枯干的枝条装点成毛茸茸的玉树琼枝,那美丽的景象,如临仙镜般美妙。雪落在原野,象给广阔的原野披上了晶莹的新妆,那雪白的颜色,如一层层厚厚的棉絮。雪洒落在相府的各个角落天地之间只能看见一片银色,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
只见一女子身穿一袭墨绿色委地长裙,只淡淡在腰处用浅绿色的丝线绣了一圈奇异纹路,若不仔细于近处端详却是万不可见;墨般的发绾了一个髻,斜斜的插了根碧玉簪,兀显出越发黑亮。
林清宁站立在雪中,娇嫩洁白的小手里紧攥着一方丝绢,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
忆起昨日府中当家嫡母孙氏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昨日,相府偏僻后院。
孙氏坐在椅子上一边品着茶一边道:“七丫头,你只要肯乖乖的进宫,我就可以保证五夫人从此在相府荣华富贵一身无忧。”
五夫人跪在地上乞求道:“夫人求求你,求求你,七小姐还小她怎能进宫呢。”
五夫人清宁的生母原本相府里最卑微的粗实丫头,但却长的十分动人有幸被丞相看上生下了清宁成了五夫人但仍旧就人微言轻连府里的丫头也都欺负她。
孙氏猛地站起狠狠的把茶杯砸在的五夫人的脸上道“放肆,我可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老爷已经同意我不过就是来通知你们一声罢了。”
“可……可是,皇上都已经死了两位皇后,三位贵妃了,其他……。。其他死的就更不计其数了。”五夫人杜氏跪在地上说话越发变得细小。
听完孙氏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又何尝不知道进宫如同进虎穴一般,这宫里皇上才登基不过短短五年却死了那么多妃嫔,皇上至今都无一子嗣,皇帝若是出事那便只有当今皇上同父异母的弟弟辰王即位。太后心急如焚这才下了懿旨的凡二品以上官员家中凡及笄女子未有婚配都得安排入宫。若不是有那女人在宫中,如何能轮到清宁这丫头进宫去。凭着青云的才貌,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登上后位易如反掌。
如今相府庶出的二小姐清霞已经嫁给中书侍郎庶子张进,前年调到外省任了县令。庶出四小姐早夭。庶出六小姐青烟一直都是病怏怏的一个月有大半个月是在床上躺着的,这样的人送进宫,太后知道怪罪下来,只怕整个会祸及整个相府。嫡出的三小姐青云五小姐青玉。孙氏又如何舍得让她俩其中一个进宫,这俩个丫头倘若进宫,必定会想方设法争夺皇上的宠爱,她俩虽有些小聪明可如何会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呢。不争宠便是在宫中独自老去,还不如嫁个门当户对的。太后下了懿旨那就必须有人进宫清宁不过是个丫鬟所生的庶出送进宫后死了也是死不足惜,可倘若她得到了皇上的宠爱,那便是她之幸,相府之幸。
“那是她们福薄没能享受荣华富贵,清宁可是我相府千金又岂会是那福薄之人,如今我相府中也只有清宁可以进宫了,铃烟身体弱无法进宫,至于铃玉嘛,云家老夫人相中铃儿乖巧温柔贤淑,前几日以向我提起要让铃玉嫁进云府。”
云飞扬要娶五姐,是啊前日他在信中提到自己要娶亲了,想不到竟然是娶五姐。相府嫡出小姐配将军府嫡长子也是门当户对。只是云飞扬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兄妹之情你说我们之间只是兄妹之情。十年整整十年你却说只是兄妹之情你说你一直都是爱慕我五姐。
清宁低垂着头眼角已全是泪水。
“清宁,我知道你早已心仪云将军,只是你得清楚云家是开国功臣大家族,云飞扬又嫡长子将来大将军,又岂能娶你做将军夫人,试问一个丫鬟生的庶女,如何能做将军夫人。也只有玉儿相府嫡出小姐可谓是门当户对。云家老夫人说了等云少将军归来便迎娶铃玉。”
孙氏说这番是要她死了那条心好乖乖进宫。早前就听丫鬟嬷嬷说起过清宁和云家少爷走得近,却是没能料到这丫头竟还妄想嫁进云府。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五夫人。哼,跟她娘一样的不安分简直痴心妄想
孙氏看着眼泪汪汪的,她知道她在犹豫了道:“清宁,我劝你还是乖乖进宫的好,我是家中嫡母家中子女婚事都由我做主你若不肯进宫我便只好将你娘赶出相府,把你卖给城东那个杀猪的。但是你若肯去,我就让你娘成为这府里真正的五夫人。”
看着跪在地上的娘亲那么地楚楚可怜,那么地无助。倘若自己进了宫真的能改善娘亲的生活,那么她便去。这些年母女俩相依为命,5岁那年因为一场意外穿到这具身体主人身上,前一世她不过是个母亲早逝被继母毒打致死,因死后怨念极重心有不甘灵魂穿到被姐妹几个推到池塘中死去的清宁身上。醒来后五夫人一直待她极好甚是疼她一直偷偷的享受着这份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母爱。
在这个年代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根本无力反抗,在这个相府主母便是所有的人主宰。不,还有父亲林寒那个从未见过的丞相大人。
“只要母亲答应,日后保姨娘在府中一切安好,女儿愿意一切听从母亲安排。”
恐怕如今她能做就是改善娘亲的生活让她下辈子好安度晚年。况且就算不答应夫人也一定会有各种方法逼迫她答应。到头来还是娘亲受苦。她不可以再让娘亲受苦了,娘亲保护了她这么多年,自己占据了这具身体整整十年,代替了她的女儿整整十年,享受了原本不属于她的母爱,如今也该换她保护娘亲一回了。
“清……七小姐……你……”五夫人整个人已摊到在地上,她万万没想到清宁会为了自己答应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