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转山湖始,水路、陆路一路来回奔波,眼望着便终于要回了洛阳城中来。
洛阳者,秀水青山,紫气荡漾,被兰桂而畅怀,囊蕙麝而放旷①。
蔚蓝天幕下,计浔伫于人流如织的街市中央,看这洛阳城航线交织无远不达,道直如矢八方畅行。可奈何自己却是哪里也去不得。
仰观苍穹邃远,恍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怅人生苦短,争来日方长。
一时,感慨不已。
回程途中,秋葵与梅妩二人一路都在议论着东方白写在锦囊之中的“中央土”三字。将信将疑地各存了心思。
而计浔抬起左手,对着无名指上的一枚黑夔指环默然出神。
人潮涌动,忽一骑脱缰,破街而来,沿途撞翻了不少行人货摊。
从沉思中反应过来的计浔,眸光一漾,足尖轻点,飞身而去,握缰控马,奔出好远一段距离才终于将受惊的骏马安抚。
梅妩、秋葵立马围上前来:“主上?”
“主上没事吧?”
计浔轻抚马鬃,摇头道,“我没事。”
秋葵安下心来,转开美眸就恼道,“这谁的马呀?谁的马啊?这要是撞着人了怎么办?”
计浔也跟着扬眸四下望了望——
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冷不防一双冷若寒潭的眸子撞入眼帘来,计浔依稀有些恍惚,迟疑了半晌才讷讷出声:“……古烈?”
霎时间,计浔只觉恍然若梦一般,再想将那人看得更清一点,可那人分明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计浔心头一颤,当即翻身下马追去:“古烈!”
看得秋葵、梅妩一头雾水,“主上……?”
“古烈!古烈?”
计浔追进一条僻静的小巷中,几番兜转之后,眼望着被封住的小巷尽头,怔怔失神。转而,又转出巷口来,巡目一周复一周,口中喃喃自语着,“古烈……”
“主上?”紧追而来的秋葵、梅妩好生奇怪,“主上,你怎么了?你看见谁了?”
计浔慢慢平下心绪,缓声道:“我方才……方才好像看见古烈了。”
“古烈?”梅妩重复着计浔口中的那个名字,猛然想起东方白交给计浔的那个锦囊,“中央土……洛阳?”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洛阳?古烈?难道东方先生果真料事如神?”
“有没有这么玄乎?”秋葵质疑道,“洛阳可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找了一年把这洛阳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着古烈,但凭东方先生一句‘中央土’,古烈就出现了?”
秋葵望向计浔,计浔神色渐黯,好像也不是那么肯定自己先前所见。
沉寂半晌。计浔收回远眺的视线,眨了眨美眸,适才无限惆怅瞬而泯灭,轻叹一声,“或许是我一时眼花,看错了吧。”
“箫姑娘?”一声呼唤吸引了众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