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砰砰砰——”——弦崩裂的声音。
“我砸烂你的脑袋!”妖女疯了一般,纵深跃起,抡起琵琶向艾飞直扑过来。
“妈呀!”艾飞脚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双手抱头抵住地面。
莫问仰面倒下之际斗然清醒,星眸一瞪,飞起左脚迎去,琵琶顿时被击个粉碎。
妖女面色大变,捂着震裂的手腕,身形一闪,逃之夭夭。
莫问翻腾站定,望着地上琵琶的残片,没有去追。
“好家伙,你再不醒我小命就呜呼了!”艾飞嗓子眼的心咽了下去,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土。
莫问却扑哧一笑,“你怎么弄得跟个泥猴似的?”
艾飞掏出手帕擦着脸,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了拦着你去送死?我还是个病人呢,这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还说什么有你在不用怕,这可好,差点没挂了!”
莫问低下头去,眸中流露出几分愧意,轻声道:“是我大意了!想必是那琵琶音律方使得花香之毒起效,越用内力抵制却毒发越快,怪不得多少高手都命丧于此。”
两人走至悬崖边向下望去,团团粉红中竟是累累白骨。
艾飞不由后怕,喃喃道:“这要掉下去,可真成了花肥了!”
衣鞋凌乱地摊在韵香泉岸边。
“阿嚏!”艾飞打了个喷嚏,双手交叉在胸前抱着膀子缩在水里,只露出个脑袋。“哎,我都泡了半个时辰了,够了吧!”
“要泡满一个时辰才有效。”岸边远处一尊大石后传来莫问的声音。
“这水也太冷了,冻死我了!”艾飞用手抹了抹流出的鼻涕,哆嗦得上下牙直打架。
“你闭目养神,什么都别想,自然会暖和些。”莫问说罢,探出头朝泉中望去,见艾飞后脑勺对着自己,迟疑了片刻,身形一闪,悄然落至岸边,将地上的衣鞋仔细而迅速的摸索个遍,纵身一跃,又回至大石后。
艾飞真的闭起双眼,丝毫没有察觉。
莫问背靠大石坐定,拾起旁边一块小石子在地上划了几下,“水”“飞”二字现于眼前。石子从手中脱落,他薄唇微抿,长袖一振,一对判官笔垂落。他右手将其托在掌心,左手摩挲着笔身,好看的眉头紧蹙,星眸中痛楚与幽怨交缠在一起,渐渐地合上。良久,斗然睁开,将笔顿入袖中,拾起刚才的小石子,在“飞”字上画了个叉。捏住石子的手指僵在那里,用力一夹,立时化为粉尘飘散落下。
艾飞拧了拧湿漉漉地头发,胡乱地扎起来,撩起衣襟使劲闻着,却什么也闻不出来。她窜到莫问面前,呼扇着衣衫,问道:“怎么样?还臭不?”
莫问挤出一丝敷衍的笑意,点头道:“不但不臭,反而香的很呢!”
艾飞满意地点点头,“算我没白挨冻!快走吧,天色不早啦!”说罢喜滋滋地迈开方步。
莫问神色黯淡下来,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一炷香后,两人渐渐走至刚才险些丧命的同花谷。
莫问环视下四周,大出口气,眸中露出一道寒光,长袖一抖将判官笔顿入手中,悄然向艾飞逼近。
“哇——”艾飞忽地转身,发辫垂下挡住脸,张牙舞爪地朝莫问比划着。
莫问一惊,判官笔紧紧握在手心,一时不知所措,额头竟渗出了汗珠。
“啊哈哈哈!看你吓得那样!”艾飞将辫子甩至脑后,指着莫问鼻子幸灾乐祸地大笑,上前朝他胸口轻轻砸了一拳,嘲笑道:“逗你玩的,原来你也会害怕啊!哈哈!”说罢转身大摇大摆地继续走着,“也难怪,差点死在这鬼地方,想起那死妖精,我现在还感觉背后凉飕飕地呢!你下次可别大意了,我小命全靠你罩着了!”
莫问呆愣在原地,眸中波光中漾出无限愧意,薄唇微微抽动着。
艾飞回头见他不动,催促道:“喂,老莫,你又犯傻啦!别指望我再背你,赶紧走!”
心底一股暖流滚滚而上,似有一种得到解脱般的释然。。。。。。
他蓦然笑开,眸中又散发出那柔和的光芒,将判官笔收入袖中,快步追了上去,“为何叫我老莫?难道我是老人家不成?”
艾飞白了他一眼,“土老帽,越年轻越得这么叫,这才显得够酷够潮!哎,就是够——反正就是尊敬的意思!”
莫问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就这么叫吧,老艾!”
“呀,你小子还学的真快啊!哈哈!可我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呢!你就免了吧,还是叫我美女中听点!”
“呵呵,美女有点牵强了。听习惯就好了,老艾!”
“靠,你什么意思啊!跟我学了不少本事啊,骂人都不带脏字了!
“呵呵,老艾,近墨者黑啊,不能怪我。”
“呦呵!你跟我杠上了是不!”
“。。。。。。”
“快趁热喝了吧!”莫问扶着艾飞坐起,将一碗热气腾腾地汤药递到她手中。
艾飞有气无力地接过尝了一口,咧着嘴道:“好苦啊!”
莫问柔声劝道:“你烧得厉害,要都喝了才能好!”
艾飞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将汤药一饮而尽。
莫问接过空碗,扶她躺下盖好被子。
片刻,微弱的鼾声响起。
莫问走至窗口,仰面凝视当空望月,星眸中漾起无限愁思。
第二天,艾飞醒来已是正午。她缓缓坐起,觉得头清爽了许多,刚穿好鞋子,走至桌边欲斟茶喝,却见桌上留着一张字条。她拿在手上看过,是莫问的字迹,
“老艾,我有事暂别两日,在客栈等我,事妥后速归。
老莫字。”
艾飞不由眉头蹙起,心下纳闷。
独自一人用了饭,艾飞思索了半天还是不放心莫问,便到街上转悠寻找。她四下张望着,忽然瞥见迎面走来一男一女,那熟悉的身影,竟是谷歌和卓巧巧。艾飞喜出望外,激动地欲直扑过去,却忽地想起什么,忙捂住嘴,挤到街边一个脂粉摊前,装模作样地摆弄着摊上的胭脂水粉。余光目送着两人从身后经过,渐渐走远消失于人海之中,艾飞不由眼睛一热,心底是说不出的苦涩。“谷歌这么快回来一定是已经配出了解药,太子有救了,婉容也可以放心了。”想到这,她顿觉宽慰许多。
“公子也喜好这玫瑰露吗?”
左耳际传来一男子的声音,却给人一种酥麻入骨的感觉。
艾飞转过头来,只见一个男子手执一胭脂盒,正对她眉目传情。她差点没吓一跟头,连忙后退了几步,心里暗暗吃惊,“这男的长相身材都挺男子汉气概的,怎么是个娘娘腔啊?我以为白扇子就够三八气质的了,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
更可怕的事,那娘娘腔居然“嫣然一笑”,娇滴滴地道:“这玫瑰露只剩一?了,既然公子喜欢就拿去吧!”
艾飞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慌忙将手中小瓷瓶恭敬地放回摊上,强挤出一丝笑,“你喜欢就给你吧!”转身逃之夭夭。
“哥,你怎么又来买这些东西!”一个黄衣女子横在那娘娘腔面前,大声叱喝道。
可那娘娘腔却似没听见,只顾痴痴地望着远处发呆。
黄衣女子顺着他的视线寻去,捕捉到一个奔跑中的背影,不由粉拳攥紧。
艾飞受了惊吓不敢再在街上逗留,便回了客栈,走至房间门口听见里面有动静,她喜上眉梢,推门而入,“老莫你回来啦!我还——你,你是谁?”她嘴巴顿时张得老大,伸手指着床边的人影。
一个身形瘦削敝衣旧服的年轻男子倏地回身,手中握着艾飞的宝贝白玉笛,也呆愣在那里。
艾飞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大喊道:“来人啊!抓小偷啊!”
那小偷没料到艾飞的力气竟与他不相上下,拼命挣扎也不得脱身,转眼间两人扭扯在地上。
“你这个无耻之徒,光天化日之下竟做这等下贱事!”
艾飞将小偷骑在身下,争抢着白玉笛,忽听门口一女子咒骂声传来。两人不由都顿住,顺声望去。
一个黄衣女子脸涨得通红,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