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狂妄的口吻与刺耳的嗓门,不是赵显还能有谁。
任九听到此处不由得暗惊,怎么距离论武大会不足一个月,莫非此番出门已经两月有余了么?
但是现在也不是现身与父母相见的绝好时机,自己这一身行头,让赵显那帮纨绔看到,毕竟徒增笑耳,届时父母脸上也无光。
此时任博远的怒喝传来。
“放肆,什么断子绝孙?莫非你知道我家小九身在何处?”
赵显微微一愣,这任博远不是出了名的软脚虾吗?为了一个破药房整日对着枫城的大人物点头哈腰,整个一副窝囊铜臭倒霉相,而几月前还在为了一小笔药材生意苦苦等在赵氏家族大门外,盼与自己家中长辈一见,怎么今日敢对自己大呼小叫,怎么任家一个个都反了教了?
赵显心中嘀咕,听到任博远对自己呼喝,不由大怒。
“姓任的,不想安安分分做你的小买卖了?信不信我一句话,能直接让你任家永远从枫城滚出去?”
赵显虽然在任博远面前是个晚辈,但是仗着自己家势,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可任博远却丝毫没有在生意这节上有任何情绪,只是抓住刚才赵显话中透露出的信息,料定之前赵显与儿子任九有过碰面,即便赵显以生意要挟,任博远依旧不为所动。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见过小九,快说,不说休怪我不客气。”
任博远此时因为情绪激动而愤怒咆哮,毕竟他是武师境界,断喝之下,也震的赵显脸色有些难看。
可难看归难看,赵显心里一点都不虚,区区武师,在枫城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在枫城一流势力赵氏家族眼中,抹去一个武师的难度并不见的有多大。
“任博远啊,你是没脑子还是脑子长了霉啊?本少要是知道你那废物儿子的下落,我还跑这里来干嘛啊?难怪……”
赵显话音未落,突然后背寒毛倒立,“通通”两声,身后的两个纨绔跟班应声倒下,还未来得及反应,自己的脖子就被人用单手制住,臃肿肥胖的身躯缓缓离地而起,本就猪头似的脑袋此刻憋的通红,更是活脱脱一颗熟透了的猪头肉。
“大胆,什……什么人?”
赵显痛苦的从喉咙挤出几个字。
“你九爷。”
赵显虽看不到身后的人,但是这股冰冷语气却不陌生,心道是任九回来了,可是他不是个废物么?怎么突然长能耐了。
然而此时受制于人,赵显不敢胡乱发飙,万一那个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把他弄出个好歹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君子一……一言你……你难道忘了?”
赵显的猪头已经憋的没有了人样,不过心思还算机灵,紧要关头丢出了当初的定下的约战。
“扑通”一声,赵显感觉自己腾空而起,继而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如一滩烂泥一般,此刻他双目喷火,狼狈的爬起来就想上前揪住任九泄愤,然而任九却理都没理会自己。
“父亲,孩儿不孝。”
任九朝着任博远走过去,星目含泪,跪了下去。
自小到大,任九从来不让父母为自己担心,倒不是说他刻意伪装自己,而是骨子里就是个孝顺的孩子,再加上任家惨痛的过往,就算偶尔有点小心思,也被自己压制下去。
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内敛的性子。
像今次这般一出门两个多月杳无音讯,真的是破天荒头一遭。
对于这方面,任博远两夫妇的心里防线十分脆弱,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心惊肉跳,而这两个多月,可以说两夫妇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任母夏心芝甚至因为过分担忧,病倒在床榻之上。
这一切任九在赶回家的路上就已料到,此刻他除了跪下认错,再无他想。
任博远看着眼前跪下的儿子,眼睛里也不由泛起点点晶莹……
两个多月以来,曾经夭折八个孩儿的痛苦回忆不断的萦绕在脑海,起初的几天只道是儿子出外游玩,但是几天之后仍不见任九归家,心中便犯了嘀咕,派人出去寻找,但家丁每每回来都是空手而归,任博远就再也坐不住了,亲自带人把枫城翻了个遍,然而一点线索都没有,再者自己的儿子自己比谁都清楚,以任九的行事,绝不会如此没有交代,到最后任家满门都急的似热锅上的蚂蚁,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所幸儿子平安归来。
任博远颤抖着朝任九扶去,并无丝毫责怪之意,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儿子。
两父子多日未见,正待详谈,一声公鸭嗓打破了这一刻温馨的场面。
“有没有搞错?当我死的?”
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赵显再也忍不住,捋了捋袖子就要动手,但是他发现任九的气质似乎变的有些不一样了,让他微微有些心悸,便忍住没动,但嘴上可不依不饶。
“任九,你他娘的这些天跑哪去了?当缩头乌龟了?你这一身非主流打扮什么意思?吓唬谁?”
任博远方才因为情动之下,没有仔细观察任九,此刻在赵显的提醒下,不由得打量起自己的儿子,感知力稍稍外放,身为武师的他轻易便发现,任九身上隐隐有真气波动,而且似乎已经是一星武徒的境界。
巨大的喜悦瞬间充斥着大脑,胸中更是翻起滔天巨浪,甚至还暗中掐了自己一下,方才确定这不是幻觉,任博远整个人竟一时间魂不守舍,嘴里哆哆嗦嗦含糊道。
“怎……么可能。“
任九察觉到了父亲的异样,心中了然,冲任博远微微点了点头,继而转身看向赵显。
“莫非你不想活到论武大会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