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任九早早的站在任府大门外,他知道赵显一会就会到,当然,还有那架由“乌云压雪”拉着的奢华马车。
果不其然,远处传来阵阵锣鼓喧天声,任九举目远眺,立时一头黑线,只见七八个戏班子披红挂彩,一路吹吹打打而来,赵显在队伍最前头,穿了一件极为夸张的大红色衣服,活像一个巨大的红萝卜,摇头晃脑,还时不时的冲着左右路人抱拳,嘴里念念有词,待队伍走近,任九仔细一看这活宝,心里不由纳闷起来。
“胖子,你脸上怎么挂彩了?”
赵显正在向左右街坊招手打招呼,似乎十分享受这种一夜暴富的美妙感觉,听到任九问他,才恋恋不舍的从旁人羡慕的眼神中抽身。
“我爹昨夜揍的。“
但是赵显丝毫没有被胖揍后的郁闷之情,反而嬉皮笑脸的对着路边经过的一个妙龄少女挤眉弄眼。
任九一把揪过赵显的耳朵。
“为什么打你?“
“昨夜我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跟我爹报喜,我爹不由分说上来一顿拳打脚踢,最后我娘实在看不下去便上来劝架,我爹二话不说连我娘一块揍。“
赵显心有余悸的回忆道,“他还边打边骂,你这个废物,蠢货,为什么不早点知会老子一声,让老子抵押所有家产去扫一波枫城所有赌坊盘口,养而不教母之过,你怎么教儿子的?啊?说啊?啊?“
赵显说罢理了理衣衫,冲旁边的美女甩了个炫酷笑容。
任九一听心中便已了然,原来是没分到肥肉心中懊恼。
“胖子,赌注字据带了么?“
赵显一听,嘿嘿一笑,在肥大的裤裆里摸索了一番,拿出厚厚的一摞纸朝任九手里塞,任九一脚踹飞赵显。
“你拿着,先去城主府。”
……
枫城城东,一座颇具规模的府邸横盘在城东最繁华的地段,高大的围墙极具视觉感,虽然与这一带的街道布局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又另有一番震撼,而府邸的大门高耸宽阔,门上的雕饰与图案极为奢华,想必耗费了不少能工巧匠的心血。
奢华大门不远处就是喧闹的城东大街,但是大门附近却鲜有人出没,行人像是在刻意回避这里一样,突然一声洪亮的马鸣撕破了大门外的平静,只见一匹通体漆黑,神骏非常的巨大黑马狂奔而来,奔至大门外骏马前蹄高高抬起,继而重重的踩在地上,甚至让地面都有了微微的震颤,而地上极为考究的青石板则被踩出两个深深的蹄坑。
一位俊秀的少年从马车上潇洒跃下,双臂抱怀,盯着大门顶上的额扁淡淡一笑,继而回头跟后脚从马车上滚下来的臃肿胖子说道。
“去通报一声。“
胖子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肥躯一震,朝着奢华大门走去,来到门上,抓着巨大铜环使劲叩了几下,继而清了清喉咙,大声喝道。
“还钱。“
身后的俊秀少年用手掌用力一拍额头,满脸无奈之色。
“何人在此喧哗。“
大门内传来一声愤怒暴喝,紧接着两扇巨大的红旗门被拉开,从内走出一个威严大汉,但是大汉前脚还未踏出,一眼认出了敲门之人,突然一溜烟又钻回大门。
“关门,快。“
大汉大喊一声,眨眼间大门又被迅速关上。
胖子嘴角剧烈抽搐,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俊秀少年。
“九爷,这他娘的算什么说法?“
两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前来要账的任九与赵显,而此地赫然便是枫城的龙头势力,城主府的所在。
其实城主府的反应任九也早就料到,五十万下品元石,这对任何一家势力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哪能这么轻易就吐出来,不过这城主府居然玩的这么奔放,索性闭门不迎客,这还真是让任九有些始料未及。
不过也好,越是无赖,就越说明城主府看重这笔元石……
一念及此,任九悠然的来到大门外,瞪了一眼还在不知所措的赵显,极力克制掉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冲着大门内喊到。
“任家小九,有一事相求,特来拜访城主大人。“
任九说到此处,赵显突然两眼大瞪,嘴巴一张就准备说话,任九赶忙捂住赵显的嘴,生怕这胖子又口无遮拦乱说话,好容易稳定住赵显,任九又接着说道。
“倘若相求之事城主大人能做到,元石之事就此作罢。“
话音未落,奢华大门再次应声开启,那个威武大汉此时派若两人,立时换了一张献媚讨好的笑脸,一边躬身呵呵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任九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而背负双手朝里面走去。
即便有大汉引路,任九和赵显二人也转了好半天才到了城主府迎客厅,而一路上的亭台楼阁,池塘假山,无不尽显奢华。
眼看客厅就在前方,突然从里面小跑出一个华贵老者,老者身材高大,龙行虎步,头发黑白相间,但梳理的很有条理,而脸上则挂了一副市侩的表情,全然与身上的威严不符。
老者一边小跑一边呵呵。
“九贤侄,什么风把你吹来啦?有失远迎啊。“
任九心中暗笑,这老家伙还真能装蒜,什么风?这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全枫城都知,不过他也不急于点破,隔着老远也抱了抱拳,礼貌的回应道。
“完颜叔叔啊,小侄哪能有劳您老人家亲自相迎呢,折煞啊折煞。“
如果不知内情,旁人定会以为这一老一少是许久未见的忘年交,可仔细看去,两人的眼神都堪称一个复杂。
一老一少亲昵的走到一处,完颜洪烈热情的挽起任九的少,任九也谦卑的迎合着对方,就这样,两人假惺惺的进入到城主府的客厅之内。
完颜洪烈热络的招呼任九坐在上席,自己才缓缓入座,招呼下人奉茶之后,便开了话匣子。
“九贤侄,敢问到完颜叔叔这里来所为何事?“
老家伙明知故问,任九心中冷笑,嘴上却礼貌的回应道。
“小九在枫城这么久,一直没有前来拜访,小九不应该啊。“
任九说罢,不动声色的从赵显手里接过一张单据,“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随着这一声清亮的拍桌声,完颜洪烈甚至屁股都往上蹦了一蹦,任九也观察到了这一细节,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