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夏魅和泽铭在妈妈家住了两天,晚上回家时才知道三笙住院的消息,夏魅不由分说非要亲自去医院。
泽铭在一旁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哪怕她超速了也不去制止。
“怎么样了?”夏魅出现的时候,丽丝站在门口很气愤地抓着她的衣襟,“你不是非要她离开我么,为什么她出事这么久了你才来?!”
两天没睡的她眼睛变得很红,不知是否哭过。
“对不起……先别说这个了,我能先进去看看她么?”
丽丝松了手,打开门让她进去,然后拦住了泽铭,“我有话想和夏小姐说,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下。”
“嗯,好的。”
“三笙她怎么回事?”看着她需要插着呼吸机,夏魅觉得很可怕。
“自杀……未遂。”
“什么?!自杀?怎么可能啊?!”夏魅完全想不到三笙会这么做。
丽丝垂下眼眸看着病床上的她,反而波澜不惊起来,“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总是表现得很喜欢她,很照顾她,却忽略掉她对我的感觉,也不知道她曾经有多煎熬多徘徊。我就总是觉得自己单方面付出就好了,我不需要她的什么回报,我只要我们不分开就好。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单纯的人,其实我是太自私了吧!”
“你想说什么?”夏魅担忧地看着她。
丽丝不回答她的话,继续说着,“我们以前好的毫无距离,工作压力大或者是吵架的时候我还总是对她你去死啊!每次听到这句话她就不会再和我顶嘴了,有时候过了很久,她才会问我你当时就那么讨厌我么?呵,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这么做了。我到现在才发现,她真的是很在意我的话呢。”
内疚之余,尽是失望。
“……”夏魅沉默了一会儿,以前的她不时和三笙联系,总觉得她是打起精神来和自己讲话,那个时候的她,心里一定也是很矛盾的吧。不在身边陪伴的恋人,感情如何维持,异地恋亦很艰难,更何况是异国恋。
“其实我也有不对,离开的时候我们就不该再有联系,但说起来也挺自私,因为身在异国他乡我非常希望能有熟悉的人给予我支持。当时我们的感情刚稳定就要离开,她一定也很难受吧。只是感情太难抓住,我们从一开始总是联系到后来的一个月甚至是两三个月才联系一两次来说,我就知道我们很难再继续下去了,因为我们都开始忙了。直到两年后,她高考完后开始和我频繁通电话,我一直以为我们可能又有机会了,所以有时候也会和她聊很长的时间。其实我们总是很关心对方,又显得很心不在焉。我现在才知道因为你的出现,她害怕自己会伤害我,才那样做的吧。”
她好像深有体会,拍拍丽丝的肩膀表示安慰。
“她是比较迟钝的人,也是很善良的一个人。所以我有时候特别想照顾她,也对她很好,因为我希望她能幸福。很抱歉上次我那样对你,我只是觉得一个会隐瞒自己过去的人,对三笙这个公众人物来说比较危险。可是听你这么一说,我相信你对她是真心的。”
她笑了一下,“你是要退出了么,但是,我觉得我们一点也不合适。”
夏魅显得有些着急,“怎么了呢,她都为你这样了,你想放弃?”
“我只是对她对自己都很失望,我能这么轻易让自己在乎的人那样…我真的很失败。”她其实很自责,甚至想要是自己不遇到她就好了。
“其实,你们只要互相坦白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都愿意为你去死了,你还要放弃吗?”
“我就是在意这个!”丽丝突然激动起来,鼻头红了,她哽咽着说,“我那么伤害她我不心疼么!我也想成全她,想让她幸福!可是……我也很矛盾很痛苦,爱……没那么简单啊。”
她是生气,气得全身发抖,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夏魅上前拉住她,内疚地看着三笙说,“其实我也有错,如果不是我逼你们,事情不会变成这样。”
她挥开夏魅的手,“不关你的事,我没想到自己能把她伤得这么深,我真的不配她,请你,好好地照顾她吧。”
“你别这样……”
“你别劝我了,我是说真的,我不配。她也不配得到爱,有谁值得自己付出生命,真是疯子!”激动过后,她的脸上恢复冷漠,就像一来到时看到她除了疲惫,就只有麻木和冷漠了。
夏魅突然很理解她的心情,她点点头,“好吧,你想怎么做,我可以帮你。”
丽丝转过头看她,看到她一脸诚恳便说,“我想离开这个城市,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希望时间会让她慢慢忘记我。”
“这样做不后悔吗?”
“我是说真的,我对她很失望,我离开吧,希望她好起来。”
她更淡然了,夏魅轻吐一口气,“那我也没办法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她的。”
“拜托你了。”丽丝微微倾身,淡淡地看了三笙一眼,不知道想些什么。
夏魅问,“你会等她醒过来道了别再离开么?”
“不会。”她理了理衣服,回身叮嘱夏魅,“我很感谢你能帮我,她…就拜托你照顾了,相信你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助理。对了,还有她的这件事我没对任何人透露,你要小心保密,毕竟她是公众人物,这对她是会有影响的。”
“嗯,我明白。我现在发现,你还真是挺坚强的。”
她笑,“你不是查过我吗?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
夏魅也笑了,点点头,“嗯,呵呵。”
她安静地看了看三笙,然后转身离开,她这座避风港已承受不了三笙的重量,她已经全面倒塌,变成一堆瓦砾。
门打开了,一阵清风吹来,三笙的眉头皱了皱。
泽铭很快进来了,搂着夏魅说,“她怎么回事?”
夏魅摇摇头,转身扑进他怀里哭泣,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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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天,三笙醒来了,因为送医及时,所以没什么大碍。
夏魅亲自来接她出院,这段时间她一直没开口。夏魅直接把车开到她宿舍楼下,有不少同学都好奇地看着她们。
三笙戴着一个黑色渔夫帽,身影单薄,仿佛生了一场大病。
“能行吗?”夏魅关心道。
“嗯。”她扶着楼梯慢慢走,夏魅也扶着她走,一路有不少同学好奇和关心。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门还没关上大溪和小敏就来了,大溪还是那么大大咧咧,“三笙,你怎么样了,听说你半夜被人抬走了!”
“你没事吧?为什么你好像大病了一场的样子?”小敏也很关心。
“不好意思……”夏魅担忧地看着三笙。
“哦!美女~你好呀~”大溪看到漂亮女孩就两眼发光。
“你是三笙的姐姐?”小敏问。
“哦……嗯!我是她姐姐。”夏魅笑着回答,三笙微微抬眼看她。
“不好意思哦,三笙确实生了小病,很需要休息哦,你们可以先回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么?”
她们也很明事理,“嗯,好吧,我们过会儿再来好吧!
“好的,很谢谢你们。”
大溪离开时还不忘说一句,“姐姐,你真漂亮!你们家基因真好呢~”
夏魅把门关上,轻笑:“你朋友还真有趣呢。”
她回过头,三笙盯着另一边已经空了的床外发呆,夏魅突然有种难以言明的难过,走到阳台透气,一呼吸瞬间红了眼眶。
三笙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接近二十多分钟。
夏魅擦了擦眼泪,坐到三笙身边,靠着她轻声问,“要吃饭吗?现在都中午了。”
三笙摇摇头,她很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很痛。
“……”
“以后去我那里住吧。”
三笙轻笑,摆摆手。
“……”夏魅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安静的空间,三笙四处打量,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显得特别刺耳,三笙的眉头紧皱。
夏魅把门打开,一个人影直冲进屋,夏魅还没反应过来。
那个女人指着三笙的鼻子问,“我的丽丝呢?她在哪里!”
三笙皱着眉看她,两人像是在对峙。
“不好意思……”夏魅轻轻碰她,那女人转身,吃了一惊,转而激动地抱住她,“丽丝!丽丝,宝贝你回来了……”
夏魅猛地被人拉开,三笙看着眼前像是失眠了好几晚的舞蹈老师彦玲,咽了咽口水,“她,不是……”
她认真地看了看夏魅,然后四处查看,“那我的丽丝呢,我的丽丝呢!”
三笙猛地把她翻转过来,说得吃力而坚定,“她…不是你的!”
“您…您是丽丝的老师吧?”看到她夏魅还是很吃惊的,如果她要找丽丝,难道是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上次在电视台的时候,这个老师也是一直拒绝丽丝做伴舞的……
“对!你知道她在哪?”她猛地拽住夏魅的衣服。
“我要找她!过几天我们就比赛了,我们不能没有她!还有,她答应搬到我哪里去的……”她说着说着,伤心欲绝地跌坐落在地哭泣。
三笙愣了,夏魅也愣了,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能让人如此痴迷。
三笙无措地和夏魅一起扶起她,夏魅试着联系丽丝,却无法找到她。
她就这么离开了,夏魅突然发现自己根本都不了解她,她能让两个人同时伤心,自己却置身事外。当初,就不该这么轻易放她走。
送走了彦玲以后,三笙眉皱得更深了,她拉着夏魅下去买了很多凉茶,一股脑全喝了。
夏魅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感觉她很紧张。
她笑着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她用力放下茶杯,声音低沉,“我喜欢丽丝,我喜欢她,对不起……”
“噗嗤!”夏魅不怒反笑,三笙愣了。
“哈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
三笙不敢言语,怕下一秒她就会生气。
夏魅解释说,“这很好啊,说明你找到真爱了啊。其实等了我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吧?”
她温柔起来,摸摸三笙的脑袋。
三笙抬起头看她,看到了她眼里的宽恕和内疚。
“不是的魅,我是有心甘情愿地在等你…只是…只是我没想到自己会……”
“好了傻瓜,你不用跟我解释了。我们不一定非得只爱对方啊,这是一个过程,我们都在寻找爱,所以我很谢谢你曾经对我的爱。你知道吗,我也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了。”
三笙笑笑,“是泽铭吧?”
“嗯。其实我也需要和你说抱歉,毕竟让你等了……”
“爱过就不必说抱歉,我祝你们幸福。”
“谢谢~”夏魅握住她的手:“我们还是好朋友吗?很好很好的朋友?”
“嗯,当然。魅,我们会是很久很久的朋友。”
“谢谢你。笙笙,我不想要你继续等待了,你值得得到幸福。”
她拿出那份合同和一把钥匙,“很抱歉,之前很介意她的存在。用了一些小手段,我是有原因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拿起合同看,接着疑惑地看着夏魅。
夏魅拿起桌上的钥匙,鼓励似的说,“快去找她吧,今天可能还能见到她。”
她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起身拿走钥匙,对夏魅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
一路上,难以形容心中的激动。自己的那次偏激的行为,不知道会不会让她害怕?会不会让她退缩?会不会让她一去不返……
她想了很多,想该怎么道歉,想着怎样和她表明心意,想着该如何让她接受自己……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变成白想。
“丽丝……”她蹲在漆黑的大别墅下,心酸。门前的花草已慢慢枯萎,好像已经有段时间没人住了,房屋的灯没有开。
天渐渐黑了,她拿出钥匙开门,屋内的摆设一如从前,她进大厅后面的小房子,那是丽丝的房间。上面有很多房间她不住,她说过她害怕空间大的地方,每晚睡觉都要锁紧门,关好窗户,她缺乏安全感。
她只拿走了丽丝房间里的几件衣服,其他的什么也没拿走。她开了灯,一个人坐在那张淡粉色小床。曾经,她们因为地方小而紧紧地相拥。
触景生情,不由地红了眼眶,眼泪流进心里,过去一直隐藏的爱意不断如泉涌般往外涌,塞满整个房间。
她抓着床单,眷恋着她的味道。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空旷的大屋子,三笙深深地感到丽丝的孤独。这么些年,她是在怎样的孤独中度过的。
也许和我在一起的那两年,就是是她最不孤单的时刻吧……
来她家里的寻找的愿望落空,她准备离开,却闻到泥土的腥味。她看了看枯萎大半的花草,突然有了一个心灵寄托,是不是我让这里变得姹紫嫣红,她就会回来了。
想到就做!她立马卷起衣袖,开始清理杂草,后来发现自己一个人太吃力,便打电话给园艺师来。
后来的每一天,她都亲自到丽丝家门前浇水,看着花草慢慢成长。
丽丝就这样离开了有三个月,到了年中大家都比较空闲,夏魅又提出聚会。
三笙再次赴宴时,只有单独一人前往。
她的粉丝也经常提到丽丝,会问她去哪了,会说为什么没能见到她。三笙只能苦笑,我也很想找到她。渐渐地也没什么人问了,有时候人的新鲜感真的很短暂,没有关注点的就一下子遗忘了。但她,时时刻刻惦记着某人。
她一进门就被语翎笑话,“你看看你的衣着哦!真的好好笑哈哈哈,难怪杂志媒体会对你穿衣风格品头论足,你最近真的好土啊!”
“别说土,人家这是朴素,是低调。”周泽铭难得带笑脸,看来夏魅和他很好。
三笙无奈地笑笑,“自己穿得舒服就好,依依呢?”
“依依呆会儿就来,听说要给我们惊喜呢!”
再次见面,大家似乎也成熟了点,也不喝酒了,开始煮茶聊家常,泽铭似乎找到了炫耀的机会,不时地讨论着夏魅她的可爱,她的妩媚……
上官熙也毫不示弱,把女友吹到天上有地下无,乐得两位美女娇笑加捶胸。“”
三笙带着浅浅的笑,不时喝一两口茶,看来大家都很幸福,多好。
“哈喽everybody!”依依推门而进,一脸喜气,大家开心地和她打招呼。
“来了啊~惊喜呢?”
“嘿嘿~你们想不到吧,进来吧,我的超级无敌帅男友!”依依像个报幕员一样,无比激动。
接着,她身后出现一个身高大概有185左右吧,超级白里透红得皮肤,人长得超帅,还有深邃的双眼皮,高挺的鼻子,看上去像是个混血贵族。
“大家好,我是依依的男朋友,比尔·基德。”流利的中文,磁性的嗓音,笑容得体……
语翎羡慕嫉妒地看着她,“哇!依依你真的是什么都要最好的,基德真是我们这里最帅的男人了!”
上官熙和周泽铭只是笑笑,并不放在心上。
“那是那是,比你们好多啦~”依依真的很喜欢基德,坐在一起还要勾着他的手臂,炫耀男友的事业,“基德很勤奋,虽然是家里的富二代,可为了自主创业以前也做过流浪汉,白手起家,从一无所有变成现在全球300多家外企公司的老板,很励志吧!我就喜欢会奋斗的男生,而且长得还这么帅~”
依依毫不吝啬对男友的赞美,挨着他的肩膀很小鸟依人。
大家都带着欣赏的眼光看她,基德很快变成大家讨论的焦点,夏魅问,“基德,你是混血儿吗?”
“嗯,是啊,我是法国人,我妈妈是新加坡人。”
“我就说嘛,你深蓝色的眼睛很漂亮。”
“谢谢。”
“对了,”依依忽然环视全场,她看着三笙问,“说到混血儿,怎么没见小三啊?”
对于依依来说,三个月就等于三天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就溜走了。没有联系,她根本不知道好友的近况。
三笙愣了一下,依依笑说,“看看,是不是没有小三你就不会说话啊?她今天很忙吗为什么没来,我还想请她当我的翻译呢,这坏人常常说些我听不懂的法语。”
依依注意到,大家都变得沉默起来,便问,“我…说错什么了?”
大家都有点担忧地看看三笙,倒是三笙轻笑摆手,“没事,只是丽丝她离开了,我的助理已经另有其人了。”
“啊…”依依显得有点惊讶,过后有点惋惜地说,“其实我觉得小三挺好的,挺负责任的,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你给的薪水还挺不错啊。”
“嗯,也许吧。”她无奈地笑笑,一言难尽。
“其实,都怪我。”夏魅开始自责,聚会的气氛有点低沉。
迷糊的依依依然很开心,没感觉到气氛不同,“这有你什么事啊,你还是赶紧和泽铭生个大胖小子,好让你姐姐我抱抱我可爱的干女儿。”
“依依……”基德碰碰女友,然后关心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丽丝是我们的好朋友,她因为一些事不告而别,我们都很想找到她。”
依依有点想不明白地看看夏魅,又看看三笙,然后静静地思考。
提起丽丝,莫名心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所有人都看见了,三笙想到连续几个月的坚持,茂盛的花草都要换季了,丽丝还是没有出现。
“这…她是不是喜欢丽丝?”基德好奇地问,他听说过三笙,知道她喜欢女生。
大家默默地点头,依依才终于明白,她问男友,“反正你这么有钱,家也是在法国那边,找一个人不会很困难吧?”
“是,但她可能也没有回国吧。这些事要顺其自然的啊,就好像当初我还在中国,你却跑到法国去找我。。”
“喂!闭嘴,谁叫你说这个的!!”
“哈哈哈,没想到依依还有这么痴情的一面啊!”
“就是说啊,我还以为是你追的依依呢。”
笑声一片,气氛开始好了起来,三笙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