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各奔东西
当文胜和明轩把大学和警官学校录取通知书递给惠珍的时候,惠珍是放声大哭。十九年啦,自己一手带大的,最疼的两个孩子终于没有让她失望,给她争气了。
文胜和唐明轩跪在地上给她磕头,感谢她的养育之恩。
文胜说:以前一直叫您张阿姨,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叫您妈了,等我们工作了,赚了钱,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
惠珍含着眼泪:好,妈等着你们有出息的那一天。一旁的朝阳和佳怡也是激动地泪流不已。
天富的高中生活基本上是在不断地补考中度过来的。惠珍是一边要照顾佳怡学习,一边还给他补习功课,天富最后才得以这么磕磕巴巴拿了个高中毕业证。
天富毕业后,惠珍让他去读个技校或者中专,他死活不愿意。这高中叁年悲痛欲绝欲哭无泪的学习生涯,他是绝对不会让它重演了,他决定早日参加工作。只是刚告别苦海,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实在是想休息两个月,天富确实需要休息,瘦的很厉害,才一百八十斤。比文胜跟佳怡加起来也重不了多少。一米七五的个子走出去从四个方向看都是一个形状。
相对其他三兄弟,沙弘义一直很稳定,不用操心,也绝对激励不了,从小学到高中,一贯坚定地保持在全班倒数十名之内,绝不超过这个界线。但是别人弘义从来不挂科,始终以六字作为考试分数的起点。所以在惠珍的通盘考虑下,决定让他去学门手艺,给他报了个烹饪学校。
如果弘义能始终保持这种状态,那就意味着以后他做的菜,绝不会出现咸淡不均,色泽不匀,火候不到的问题。一个字,稳。
当然还有一位不得不提的新人张佳怡,佳怡今年十二岁,海滨小学六年级,小姑娘成绩也好,人也乖巧,跟他们四兄弟亲密无间,现在被文胜叫做五小妹。四兄弟也很疼这个妹妹。佳怡最喜欢的还是文胜哥,一手吉它弹得好,人又长得帅,还会武功,所以只要放假的时候,佳怡就像文胜后面的一条小尾巴。文胜到哪里,她就到哪里。佳怡最盼望的就是暑假。只是这个暑假是他们每天都能聚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暑假了。
开学后,明轩就会去深圳,弘义会去烹饪学校,文胜去警官学校,天富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去哪里,虽然以后放假还能见面,但是就不像以前那样可以朝夕相处啦。
唐明轩和沙弘义走的前一天,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本来很开心的事情,吃到一半,吴老太太一哭,接着惠珍一哭,佳怡一哭,就把整个气氛往凄凉上带过去了。
文胜一看不对,拿起客厅的吉它边弹边唱来了一首,啊朋友再见,才总算是把气氛引入了正轨。临离开前,惠珍和吴奶奶是千叮咛万嘱咐,好好学习,注意身体,有空一定多回家。
让文胜没想到的是,明轩和弘义刚一走,老韦突然跟他晚上约在南门小树林相见。去的路上文胜还在想,莫非这个老韦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没传给我。到了小树林才知道,老韦是来跟他告别的。
听到老韦也要走,再加上刚送走大哥和三弟,文胜心里突然觉得很伤感。说心里话,虽然一直叫他老韦,文胜心里还是很尊重他的,这授业,一晃就是十二年,接来送去,披星戴月,从未间断,文胜觉得老韦对他的这份情谊也就仅次于惠珍妈妈。
听到老韦说要走,文胜说:你这么大年纪啦,以后估计车也修不动啦,就待在北源,别到处云游啦,你再待两年,等我毕业上了班,我给你养老。
虽然韦驮天王铮铮铁汉,但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听到文胜这句话心里也是一股热流上涌,心想,这孩子平日里看不出,还是挺有良心的。
这十二年跟文胜包括惠珍一家相处,韦驮觉得这家人都有一颗佛心,一家人相亲相爱,风雨同舟,同时把四个孤儿也照顾得很好,想到这些,心里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只是在凡间使命已经完成,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文胜的了,观音大师和如来佛祖还在等他的回复。
他觉得这次下界最大的收获就是遇到惠珍这家人,这让他对凡间的看法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他认识到,这信佛的人不一定有一颗佛心,有些不信佛的人却有着佛的胸怀。
韦驮说:能把功夫传给你,看到你长大成人,我就已经很欣慰啦,走之前我有一句话问你,你七岁的时候,我跟你说,就算有人挑衅你你也不要轻易出手,你现在想明白了原因吗?
文胜淡淡地说:跟禽兽搏斗只有三种结果,赢了,说明你比禽兽还要禽兽,平了,别人会说你跟禽兽没什么区别,输了,那你连禽兽都不如,所以绝对不要跟禽兽搏斗,再加上我一出手对方就会非死即伤,而对方打我一下就像挠痒痒,所以我没必要跟那种人一般见识,除非为了惩恶除奸,否则我没必要跟人动手。
韦驮看着文胜坦然的眼神,一边点着头一边哈哈大笑:说得好,原来你早就明白,很好,很好,能教你武功,我韦某三生有幸,只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总有聚散离合,若有缘必有再见之日。说完后,文胜根本来不及阻拦,天王就转身消失在一片夜幕之中。
文胜站在黑暗之中,眼泪再也止不住,一滴眼泪流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流泪,这几日连续的分离他一直扛着,只到老韦离开时,他再也扛不住了。只可惜韦驮天王看不到这个场景。要知道悟空一滴泪,那是三界九重天。其实韦天王转身走得这么急,也是不愿让文胜看到他的眼泪。二人虽然没有师徒名分,但情同师徒。
正是依依惜别,化作两滴英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