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室内光线昏暗。
楚妙窝在一角打坐,秦屿憨厚的声音传来,“妹妹,你说那城主长什么样?”
张东接口道:“必定是英明神武,威风八面,这才能当的起一城之主啊。”
秦屿点头赞同。
“我有点害怕。”他说道。
李以南看一眼秦璇,挺胸说道:“人嘛,无非两个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秦大哥怕什么。”
秦璇目光落在李以南身上,说道:“李大哥说的极是,哥哥,往后我们总归是要走出去的。”
秦屿喏喏,又问道:“那你们说城主为什么突然要见我们?”
“还能有什么原因?”李以南斜一眼楚妙,说道:“自然是过来将某些废物赶出去。”
张东赞同,“总不能一直白吃白喝下去。”
楚妙睁开眼,懒懒扫了一眼李以南,说道:“确实是废物。”
“你!”李以南暴怒。
秦璇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他安静,“李大哥,城主马上过来了,我们还是规矩点,免得惹了城主不快。”
李以南狠狠瞪了一眼楚妙。
“璇儿妹妹说的是。”李以南说道。
室内静默。
几个婢女簇拥着男子走进来,孩子们纷纷跪拜。
男子坐下,却没有说话,孩子们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这几个还真是欺软怕硬的典型。
楚妙低着头,只看的到男子镶着金丝的靴子。
“抬起头来。”男子开口,语调柔和。
孩子们依言,男子面目和蔼,看起来不过三十来许,不过修士的年龄不可通过模样来揣测,看着年轻,说不定却是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
云来城城主是金丹期的修为,据说已有六百岁。只是近年来一直呆在府中,不曾外出。
男子目光落在楚妙身上,问道:“你叫楚寻?”
“是。”楚妙回道。
“据说古诸楚家每百年便会派一弟子入世修行,不知你跟楚家什么关系。”男子随意问道。
古诸楚家是一避世修仙的大族,据传楚家拥有诸多不传功法,弟子身上拥有诸多法宝。江心窈的皓月珠就是从一楚家弟子身上得来。江心窈说过,皓月珠上的功法神秘,她也仅仅只是参悟到元婴期,因此如果可能的话,楚妙是一定要去寻找楚家所在的。但如今,楚妙可不想跟楚家扯上什么关系。
楚妙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楚寻自小便是孤儿,并不知什么楚家。”
男子笑道:“你不必紧张,楚这个姓少见,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不必放在心上。”
“楚寻明白。”
男子将视线投向李以南,他心中一喜,哪知男子随即起身,眼看着就要离去。走至门口的时候,男子似是想起什么,回身看了看,对着秦璇说道:“你跟我来。”
“父亲。”
女孩恭敬的跪在地上,身子笔直。
男子极淡的恩了一声,对着女孩招手道:“过来。”
女孩依言,走到男子身侧,男子大手一捞,将女孩箍在怀中。
男子的手掌在女孩身上游走,侧头伏在女孩颈间深深的嗅了一口。
“薇儿,薇儿……”似是呢喃,似是叹息。
女孩伸手抱住男子,在他耳边说道:“父亲,薇儿在这里。”
下面站着的三个男子脸色变幻,浑身颤颤。
“他们怎么在这里?”男子似是才发现他们。
女孩柔声道:“自然是因为父亲需要。”
“没错,薇儿真乖。”男子满意的笑。
下首的三人终是坚持不住一头跪倒,“饶命,城主饶命,小的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看到也没关系,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不止你们看到过。”女孩神情慵懒,软软的攀附在男子怀里。
没有关系,这么久以来,看到这一幕的人多的数不清。
三人一听,霎时放松下来。
“只不过……”女孩说道,“看到的人都死了罢了。”
三人闻言大骇,转头奔逃。
房门彭一声合拢,三人死命的敲打着房门。
“开门啊!”
“救命,救救我!”
三人已经溃不成声,瘫软在地上。本以为是一场机缘,却原来是步步杀机。
男子步步逼近,抓着近前的一人用力一吸。那人的魂魄便被吸入腹中。
剩下的两个吓得昏死了过去,屎尿流了一地。
男子皱眉,勉强吸取了他们的魂魄,犹自不满意的说道:“酸臭,如同嚼蜡,不好吃。”
哐当一声,花瓶应声碎裂。
身后,秦璇跌坐在碎片中央,瓷片划破了手掌,双目惊恐。
男子忽然笑道:“被你看到了呀,这可如何是好。”
他做出苦恼的神色,似乎真的在思考该怎么处置秦璇。
“你们说城主找璇儿妹妹过去是什么事呢?”张东凑到李以南身边问道。
李以南颇为不满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总归不可能是选定侍从,离各大宗门收徒还有半年,不用着急。
只是,真的不用着急吗?
如果城主改变了主意,觉得秦璇资质好,就此选定了怎么办?
第一次,他觉得秦璇的存在碍眼了起来。
李以南心里忐忑不安。
天边一道惊雷滑过,雷光中,秦璇站在门口,眼眸木然。
秦屿惊呼,“妹妹,你回来啦!”
三人哗啦围上去,问东问西,不过大意就是问城主找她去做什么。
秦璇有些疲惫,她摆摆手,说道:“哥哥,我有些累了。”
她一头埋在秦屿的怀里,动也不动。
秦屿扶着她坐到凳子上,不多时,秦璇就睡着了。
张东跟李以南无奈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等她醒来,眼神炙热。
气氛沉闷,楚妙起身走了出去。
原本就没有硬性规定他们非得呆在城主府,不过是为了在城主面前多多露面,博个眼熟。
李以南看着楚妙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收回目光,继续等待着秦璇醒来。
雨下的越发大了,楚妙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城主府。
是时候离开了,方才秦璇回来,白净的脸上还残留着来不及收拾的恐惧,也就只有那两个白痴会把这当作是一场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