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洛青书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屋内,语气说是屋子倒不如说是山洞东来的合适。不过山洞里干燥整洁丝毫不比屋子差,一股若无若有的异乡朦朦胧胧的飘荡在山洞之中,甚是清新舒畅,桌上摇曳的灯火发出昏黄的光亮,在山壁上倒映出扭动的黑影。狩天着小东西也正趴在自己的枕头旁呼呼大睡,洛青书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自己盖着的被毯赫然是一直完整的金色虎皮,柔软舒适。摇了摇晕沉沉的脑袋自语道:“我不是在;疗伤的么?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洛青书脑中灵光一闪:“老祖,老祖?”自己不知道并不代表老祖不知道啊。喊了半天没有回音,洛青书不禁奇怪了,一招老祖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沉默,伸手便将玉屏从狩天的脖子上摘了下来,放在眼前晃来晃去,一边喊着老祖,可是过了许久也不见老祖有任何的反应,洛青书心中不免一凉,想起了在杀死接天猿前老祖对自己说的话,“不会吧,就这么简单的一指,这老祖就元神真元耗尽而死了?”“他没死。只是在沉睡。”若有若无的声音,似乎是一个孩童在说话。“是谁?”洛青书屏息凝神,现在事情还不明朗,心中忐忑不安。话音刚落,洞中那盏油灯焰一暗,四周隐隐约约气息流动,一道身影随着这道气息很是突兀的出现在洞中,缓缓的走向桌边做了下来。洛青书此刻并不胆怯,如果这要害我,我早就已经死了,心中不停的盘算。面前的这位老人很是慈祥,唯一惹人注意的就是脸色太过于苍白,似乎没有血一般的苍白。不过这和刚才洛青书听到的童音完全不符,心中也狐疑不定。
似乎是猜透了洛青书的心思,老者呵呵一笑,开口道,声若孩童:“你不必奇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何况你我还是同道中人?”
洛青书微微点头道:“前辈,这是哪里?你怎么知道老祖没死?”这是他当前迫切想要知道的。
老人挑了挑快要燃尽的灯头道:“这里是苗疆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十万大山的深处,我们苗人的部落,至于老夫乃是这一代的巫祝,海东升。还有就是你所说的老祖根本就不会死,任天地之间所有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死。”老者说完笑眯眯的看着洛青书。
巫祝,是所有苗人对他们最伟大的头领的尊称,和中洲的各大掌门一般无二,看来自己是误打正着的到了苗地部落,不过这巫祝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说老祖死不了?但凡为人必定逃脱不了六道轮回之数,除非破碎虚空成为仙人永不坠轮回。不过如真实如此,老祖有怎么会被镇压八百年?
海东升似乎看出了洛青书的疑惑,笑道:“殷破败的来历较为久远,甚至还在中洲圣门的历史之前,可他却又是没有成就仙位,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人能够查得出来他究竟是何人。
洛青书倒是不以为然,倒是没觉得这老祖有什么惊天手段,“巫祝,我怎么会到了苗地?我记得我被接天猿打伤了,还有扎木扎西人呢?”倒不是洛青书怕什么,只是一觉醒来连自己到了那里都不知道岂不是太过于草率了,虽然在即在江湖历练的不多,不过必要的几点自己还是值得惊醒的。
海东升道:“族长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昏厥了,五脏俱损,好在老夫略懂医术,将你救治了回来,至于詹姆和扎西二人因违背族规擅自招惹接天猿被罚去放盅去了。你现在可明白自然是老夫将你带了回来。”
洛青书点点头又道:“这老祖什么时候才给弄醒?”恨不得现在就把老祖叫出来,毕竟他活了这么长时间,见识也比自己广,自己不知道的他都能一一道出。
“无妨,小友如果你想让他醒过来也好办。“说罢,黑袍一甩,一道米粒般的光华飞入白瓶之中。”光华刚刚进入宝瓶之中,一声大骂:“海东升,你这个老不死的敢阴我。”黑烟撺掇而出,化出一个人性黑影,指着海东升破口大骂。然而面前的海东升却是笑容满面,丝毫看不出对殷破败的不满。洛青书心中暗道:“老祖啊老祖,你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横,这不是在找死吗?还要顺带上我?”不过心中忐忑归忐忑,手心还是不禁捏出一把汗。
海东升望了一眼:“殷破败,这八百年的镇压可是让你元气大伤,境界竟然掉落到了真人境,而且元神不稳,如果换做别人恐怕早已经是变成灰了吧?”
殷破败听的这话,出奇的安静。海东升站起身,在山洞中徘徊:“这一过也是快一千年了,你我相识这么久,难道老有见面就没有什么可以谈谈的?”洛青书心中嘀咕:“原来老祖和这巫祝还是认识的?那不就好办了,不过怎么感觉老祖对着巫祝满怀敌意?”虽然海东升一脸笑意,可是洛青书总感觉到老祖所化的黑影气息紊乱,隐隐有刺骨的杀意竟然直指眼前的海东升,浑然不是刚才所想的那么和睦。
殷破败深深吸了一口气,强按住心中的愤怒:“海东升,你我妄为至交,我殷破败可曾亏欠过你?你当年为何如此待我?”洛青书听在耳中,既为至交,那为什么老祖被镇压在苗疆八百年?而这眼前的海东升为何不想去相救?莫非..洛青书心中一片恍然。
“大哥,我当年也有难处..”话还未说完便被殷破败打断:“屁的难处,当年我被那帮秃驴追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身修为尽去,迫不得已之下才会来到苗疆,不曾想你竟然伙同那帮秃驴给我布下了‘九幽断狱大阵’,很好真的很好,枉我与你相交两百多年,到头来还只是将情义全喂了狗,‘九幽断狱大阵’啊,啊哈哈,那可是我拼死从先秦古域给你带回来的,你说你喜欢阵法,结果如何?”虽然看不清老祖的面目,不过洛青书可以感觉到老祖在说这番话时是对么的咬牙切齿,睚眦欲裂。没想到老祖的镇压竟然是败眼前的兄弟所赐,实在的人性薄凉,和自己又有什么区别?洛青书不禁觉得好笑,看来这老祖虽是凶狠到头来却也是一个可怜人。
海东升并没有对此反驳,幽幽叹了一口气:“大哥,我也是不得已才会这么做的,如果不着么做,我苗疆十万大山的部族便会有灭顶之灾。”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灭顶之灾?”老祖惨然一笑,回头道:“小子你还是先出去。”洛青书刚张开口,背对着他的海东升道:“孩子,你还先出去吧,我和他之间有点事情,你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洛青书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话,好在伤势已无大碍,须知这太清存神炼气五时七候诀的确不凡。抱起一旁呼呼直睡的狩天,撑着一根木棒走了出去。看着洛青书消失的背影,老祖淡淡道:“你可以说了..”
屋外,篝火成堆,一轮皎月幽幽悬在高空,清冷孤独,满天繁星似璀璨宝石般闪闪发光。声声古朴悠扬的歌声在如此美丽的夜景下显得如此动听。
月色凄美,惹人怜爱。洛青书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这轮月还是没有我太墟峰的好看。”
“哦?这么说你太墟的月还会与众不同。”如同仙音,清冷简洁。一道身影飘然而至。
女子?洛青书一阵羞赧,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与女子接触过,倒是有些不自然,甚至头都没有偏一下,只闻风中丝丝花香,馨人不已。“这倒不是,月还是这轮月,只不过此月非彼月。”洛青书倒是应的很干脆。
“此月非彼月?”女子一声疑惑,忽觉香味浓了了些,原来是那女子坐在了洛青书的身旁,“你们中洲的月比我们苗疆的还美?”
“也不是,只不过在那里有我牵挂的人,所以便觉得美了。”洛青书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那几位爷爷,尤其是三爷爷不知道还好不好。
“嗯,珠儿觉得这里的月亮也很美,因为阿妈已经不在了,阿爸也不在了,只剩下珠儿一个了。”话语里满含的悲伤,滴滴啜泣声传来。
洛青书不知所措。良久,哭声渐熄,只是还是偶有抽噎。
“我叫洛青书,从中洲来的。”洛青书实在找不到什么好说的了,也就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洛青书?你这名字真不错,我只知道我叫珠儿,连姓什么都不知道。听说你就了扎木和扎西两位大哥?”珠儿饶有兴致,不过年纪到底是和洛青书相仿,先前的烦恼似乎也消散的快乐。
洛青书捡着个树枝在地上有一笔没一笔的划拉着:“其实也不是我救的,我根本就打不过那个接天猿。”
“呵呵,扎木大哥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是仙人,一根手指头就把那凶兽点死啦。”珠儿显得更开心了,甚至低下了头想看清楚洛青书的脸。洛青书挪了挪身子,背对着珠儿:“我不是仙人,不过我应该会很快就变成仙人的。”
“哈哈。”背后的珠儿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呆子,真以为仙人是那么容易修成的?”
洛青书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珠儿一声尖叫退后一步:“洛青书,你干嘛?吓我一跳。”
洛青书没好气道:“原来你一直在逗我玩?你早就知道此乃道法神通,又何必明知故问,揶揄我?”
“嗯~”珠儿拖了个长长的声音,“就是觉得你一个人大晚上的坐在这里太无聊了,正好我爷爷也不在,就过来和你说说话喽?不过,我阿爸阿妈不在了,确实是真的,我从来就没见过他们。”说道最后珠儿似乎有些小小的失落。
洛青书并不是无情之人,想到自己也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同病相怜之处,也不觉将心中的气消了消。
“呆子,转过来,干嘛老是拿你的背对着我?你就不怕我在你背后放只毒蜘蛛?呵呵。”说罢,珠儿不禁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