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雪＿摩卡．卡狄纳（２）
恒篁忐忑不安的看着憔悴的幽蛇，如果她醒了的话，一定会掐死他的吧，他想。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不知如何是好。他正是至阳之体，只是要将这种至阳之气送入她的体内的话，她不得不成为他的女人。恒篁清楚的知道，幽蛇，她冰冷如斯，绝似一块千年不化的冰，在她的心里对任何人都不亲近，亦不刻意疏远，即使是他和林也是一样。这样的她，怎能容忍有人将她的伪装全然揭开，去打乱她生活的轨迹。
想到这里，他又狠下了心，褪下了她的衫。在她原有的轨迹里，她并不快乐，所以他想要去扭转它，就算她不容许，他也认了，大不了他们俩一起死，黄泉路上还是夫妻。
当然，这些事情我们并不知道，知道的也只有卡狄纳、恒篁，还有幽蛇自己。
此时的我正独自坐在屋外的亭子里，凝望月光下那一树开败的桂花。桂花的香气被风传播的很远，充盈着一整片花园。晓风残月，落英满地，更显凉夜萧瑟。
我突然有些想唱歌，但歌到了嘴边又唱不出口。我有些惊慌失措，我竟然就这么再次丢失了一样幸福，然后又坦然地在酒醉中走向了另一种生活。
微风拂动着我的碎发，似乎在安慰我的不安，但阵阵的蝉鸣和虫吟声在冲击着我哀伤的堤岸。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只是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我没有找到爆发的理由。那个带笑的魅颜，那个暗色衣着的男人，他不在这里，但他在记忆里，也在仇恨里。
我正看的出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从思绪中回过神，回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卡狄纳并没有理会因为闻见了酒气而皱起眉的我，举起酒壶啜了一口上好的佳酿。他带着几分醉意说：“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赏月，这位客人还真是好雅兴。”
我指了指开的不是时候的桂花，说：“不，我在赏花。这花很美。”
卡狄纳吸了吸鼻子，道：“不，这花并不美，它开的太小，落的没有预兆，与其他的花比起来，它的美丽根本太过于逊色。我赏这花时，喜欢赏它的气味，远远的隔着却可以清楚的闻到它的那一股芬芳。”
我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对这树花很重视吧，但它终归有它的花季和花期，又何必对它施加外力，阻碍它正常的生长？”
他猛的给自己灌下几口酒，笑了笑说：“呵呵，不简单的丫头连这，都能察觉到。这花呀，只是在等一个人。”
我叹了口气，这一生令我最难忘记的花便是桂花。我记得，在洛镇居住之时，自家简陋的阁楼外便是栽着桂花树，母亲很喜欢，所以每当我和阿紫偷偷爬上那树，都会被她发现，并且每一次她都会生好一阵子气。而在石缘村内，我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神秘的后花园中，一棵棵永不凋零的桂花树成排的立着，散发着浓郁的花香。阿桑姑曾说，它在等一个人，她说，有朝一日我定会明白其中的缘由。但现在的我，还不懂。
于是，我告诉他：“或许到头来这一切并不能如你所愿。我曾遇到过一片栽着永不败落的桂花林，它们也在等一个人，只是它们凋零的时候却迎来了离散。那树不会等，只要你的心在等，就够了，又何必憔悴了这一树的花儿。”
“也罢也罢！”他笑着灌了几口酒，念起了咒语，转瞬间，桂花凋谢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了一棵只有绿叶的树。
我上前拾起了一朵落地的桂花，用冰将它封了起来递给卡狄纳。我说：“你是个奇怪的人，你有情，但为什么对于恒篁对幽蛇的爱却无动于衷，给他开出条件。”
“这是我的原则，再说他一定会答应。”他说
“答应又如何？他又能为你做些什么？”我问
他把玩着手中封存着残花的冰晶，大口喝着浓醇的而辛辣的酒，用被酒精灼烧的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不，我需要他，整个雷卡国，乃至整个神族都需要他。战争就要开始了，冥界突然进军雷卡国，让神族一时间乱成了一团，再加上王都下雨了，神界的旱季就要来了，王都一时间忙于防止旱灾，暂时筹集不出大批军队和物资，一旦雷卡国被攻破，王都也就保不住了。”
“又是珏月的意思么？”我冷笑，他还想怎样，连这片与我同根同源的土地也要毁灭掉么？
卡狄纳被我的话惊了一下，笑道：“有意思的丫头，竟敢直呼冥王的大名。他可不仅仅是冥界的骄傲，他曾经也是整个神族的骄傲。”说罢，他的眼又不安的眯成了一条线。
“整个神族的骄傲？”我有些疑惑。
他叹了一口气，道：“那个时候，我还小，只知道他背弃了神族。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边界的兵力估计撑不了几日了，到时，我会向王引荐木珊公子。”
“不，我也要去。”我说。
“哦？为什么？一般的女子可都讨厌战争。”他侧头打亮着还残留稚嫩的我。
我落寞的笑笑，压低了声音，道：“因为我无法容许在我生命中占有一袭之地的人，就这么一个一个的被人勃夺。”说罢，我转身离开了亭子。不知为何，每当眼泪汹涌的时候，我都想把自己藏进无人的角落里。这一次，也是一样。
我想，这一次我一定会抓住机会，向他讨要回他剥夺的一切。父亲，黎，阿紫，还有蓝图。即使我清楚的知道，仇恨，它会让人走火入魔。
与此同时，醉酒的卡狄纳扔掉了手中空空如也的酒壶，细细打亮着手中精致的冰晶。这种几乎已经在这世上绝迹了的异能居然让他给碰上了，只是拥有它的人似乎还不懂得如何更好的去运用。
他突然笑了起来，神界，或许有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