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樱_离开(1)
当我回到军营的时候,所有人打量我的目光变得更加诡异,似乎想要活活的将我吞噬掉。
其实,我不在乎,但他们在乎,在人界,男人们拥有着一种特殊的自尊,这种自尊容不下我。
不出我所料,他们很快就对我下了手。从喝下迷魂药,闻到迷魂香浓烈的香味,到被捆绑住双手双脚围在众多士兵中央,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丝毫的反抗,我想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胆量。
一个年轻的副将上前捏起我的下巴,轻蔑的说:“原以为你这妖女有多厉害,原来只不过徒有虚名罢了,我们这么多人,看你怎么迷惑的过来。不过,长得确实俊俏,这姿色,怪不得皇上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不如让我们痛快个够,我们也会给你个痛快。怎么样?”
士兵中间顿时爆发出一阵恶心的大笑,幸灾乐祸的,自豪的,咧着嘴,挥着明晃晃的刀剑。
夜晚的风也吹得异常的诡异,潜藏着无数的杀机。我闭上眼,似乎有一阵极为熟悉的感觉在快速的靠近我,沉重且轻浮。
我浮起一丝微笑,副将的耳边突然结出了一根细长尖利的冰针,转瞬间穿透了他的耳垂,与迎面飞来的幽绿色毒针相撞,两针顷刻间便碎裂成末。
副将愣了许久,才捂住耳朵回过头。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灰发的中年男子,一个束着马尾的女子和一个模样俏丽英气逼人的神族红眸少年。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些什么,但不知何时,他已经听不到了,永远也听不到了。我的灵力足以震碎他脆弱的耳鼓膜。
我的微笑便是向来者露出的,我说:“伊诺,你想明白了么?”
伊诺沉默了一会,反倒是楠生先悲伤的皱起了眉上前抱住了我,他问:“是谁让卡樱你变成这样的,告诉我,实在不可原谅。”
我说:“是我自己。”
楠生更紧的抱着我,口气坚定:“你在骗我,你不想让我走上打打杀杀流血的生活,但是现在我无法压抑住心里的愤恨。告诉我,是他们么?”说罢,楠生的目光落在了四周士兵们身上。
士兵们幸灾乐祸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变成了不敢上前的维诺。
我的笑意更甚,我说:“傻瓜楠生,就凭他们怎么可能对我做出什么?”
“卡樱,你是个奇怪的人,我输了,我摸不透你。”伊诺终于开了口。
我说:“那么,你就是要投降于允洛了?”
“不,”他的身上腾起了一阵灵压:“你必须给我一个相信你,服从你的理由。”
我纹丝不动,目光凝结在了他的脸上,他的笑很沧桑,带着几分决绝,只是夜深了,我无法看清他的眼,所以无法看透他。我用意念再我们和其他人之间筑起了一道结界,任灵力肆意的从体内蜂拥而出,在空气里开出朵朵闪亮的冰花。
伊诺伸出手,抓着一朵冰花托在手里,他的血液是殷红的,从嘴角滴落在掌间,又在掌间晕染开来,妖艳了剔透的冰花。
我立即收起了灵力,对他说:“伊诺,你胜不了我,够了,到此为止吧。”
伊诺苦笑着将冰晶托到胸前,深灰色的眸里蓄满了不知名的液体,他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摩卡?卡樱,摩卡家族最引以为傲的孩子,也是你杀了我的两个哥哥。”
我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说:“是的。抱歉,伊诺,是我摧毁了你所追寻的目标。”
伊诺摇了摇头,叹道:“不,不是你的错,错只错在我们的一意孤行。曾经,父王对我说,只要有朝一日,我强大到可以打败摩卡家族那个名叫卡樱的孩子,我就可以回去,回到他的身边,他就会想全天下证明我的存在,给我应得的地位。但后来,我听到了父王让伊凡跟你比武的消息后,我才明白,你不过只是一个幌子,他对我和伊凡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尤其是我。因为你根本就是强大到不可战胜。”
“够了,”我说:“够了,伊诺。这些并不值得我为自己而骄傲。我很痛苦,雷卡国的王室是毁在了我的手里,雷卡国却也是我的故乡,我的父亲也曾为了那里流血流泪。”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伊卡诅咒我时的目光,他说,不,卡樱,还没有结束;还有伊凡,他说,卡樱,记住,这条命是我送给你而不是你夺去的。
哦,不。那些记忆已是我无法摆脱的梦魇。
伊诺俯下身,对我行了神界最庄重的跪拜礼,他说:“请杀了我吧,既然生时我的地位无法与我的兄弟们齐平,那么,我希望自己能拥有与他们相同的死亡的权利,死在你的手里对于我是一种恩赐。”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目光扫过结界外,停留在了素儿的身上,她一直低着头,只听却不看。片刻,她转身,一个人,孤零零的走掉,步子迈的快而稳。
我一招便贯穿了伊诺的咽喉,他幸福的微笑着,循着他兄长的步子去了。
然后,我的记忆又多了狼籍的一页,我怔怔的望着殷红的颜色,疯狂的染透了剔透美丽的冰晶。这又如何,多一个们只有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楠生背起了伊诺,眼泪不停的落着。他还是他,那个爱哭的人妖。
他说:“卡樱,离开吧,这里不属于你,他们的目光,你的目光,还有等待你的目光都很深,很炽热。只是这里的目光与你不相融合,那双琥珀色的眼还在等,在傻傻的等。小翠说,她会等你,一直等,一直等到你的灵魂变得洁白,且纤尘不染。所以,她不会死,她还要等你。”
我说:“谢谢你,楠生,祝你幸福。”
楠生走进黑夜里,他说:“我的幸福是你给的,所以也是你的幸福,所以我会幸福,因为你也会幸福。”
我一动不动的,就这么,目送着他,离开了。
也许,我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