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化甘油炸药又生产出来了,但由于爆炸事件,没有人敢购买。诺贝尔心想,没有人敢使用,我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他于是决定扩大宣传,并亲手做示范表演,让人们知道这是一种不仅威力强大而且安全可靠的炸药。受邀者目睹了他的示范表演,渐渐地打消了疑虑,工厂的订单又源源而来。诺贝尔又到德国汉堡去开设火药工厂。工厂不大,四周环绕着4米厚3米高的围墙。这座小小的工厂,从此却支配了世界火药界。汉堡的硝化甘油工厂,不久成为热门的消息而传遍世界每一个角落。
当时在德国,硝化甘油也仅仅是被用在铁路工程方面和铁矿的开采上。诺贝尔的硝化甘油信誉步步高升。其实硝化甘油和从前一样,依然是危险的爆炸物。它之所以没有节外生枝,是因为德国气候寒冷,硝化甘油在低温下不易爆炸的缘故。这种炸药搬运起来也很危险。由于硝化甘油是一种黏稠的液体,有些无知的人竟把它当做润滑油来使用。更可笑的是,有一个旅馆的服务员,竟以为那是光亮剂,拿它擦皮鞋和皮裤。
1866年3月,巴拿马一艘名叫“欧洲号”的轮船离港时,甲板上的硝化甘油突然爆炸,致使17人死亡,船身严重受损。在旧金山一个仓库中,硝化甘油爆炸又造成14人死亡……
接踵而来的爆炸灾害,致使各国都严格禁止硝化甘油的贮存和制造。聆听这些骇人听闻的消息,硝化甘油最早发明人沙布利诺震惊地说:“我怎么会造出这种残害生灵的罪恶物品来?我真后悔呀!”
诺贝尔面临这些打击和不绝于耳的责难,并没有灰心丧气。他想起那些无辜的被炸死的人们,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研制出十分安全的硝化甘油炸药来。经过无数次试验,他终于研制出一种用雷管引发的、固体状态的硝化甘油炸药。
1866年10月,德国克鲁伯地方组织了一个硝化甘油炸药审查委员会,对诺贝尔所制造的炸药在安全性和威力方面作了一次安全审查。全体委员审查后一致认为:这是一种成功的产品,在使用和运输方面都可以绝对放心。
第二年年初,德国矿业界人士前来订购大批硝化甘油炸药。一度被视为可怕的危险物品,现已成为赐福人类的大功臣。硝化甘油炸药用途之广难以尽述,像隧道工程、开发铁路、挖掘运河、开山辟地、铺路架桥等等,都需要它。
硝化甘油炸药促进了世界科技的快速进步。诺贝尔的克鲁伯火药工厂在不断地扩展着。到1874年,硝化甘油炸药的供应量达3120吨。
不久,德国和法国爆发了战争。诺贝尔听说被炸死炸伤的士兵令人惨不忍睹,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他深深地责备自己说:“硝化甘油炸药竟然给人类带来痛苦,带来不幸!我有罪呀……”
他的工厂投资合伙人劝慰他说:“不,您千万不要这么想,炸药本身无罪,是战争带给人类痛苦的。炸药用来开矿、铺路、搞建筑,不是为人类造福的吗?”
诺贝尔的发明,是那样的危险和恐怖,能够轻而易举地夺走人们的生命,使一切都成为废墟。但是,诺贝尔的一生都在寻找一个更好的办法,尝试着把这种危险变成带给人类幸福的原材料。
诺贝尔一生刻苦学习和钻研,他不但发明了硝化甘油炸药,还发明了汽车自动刹车装置、石油连续蒸馏法等,共取得了355件专利。
诺贝尔虽然成了大富豪,可他和妻子、儿女的生活依然与过去一样,从不奢侈浪费。他经常把大笔款项捐给慈善事业,毫不吝啬。诺贝尔还是个极精明的大企业家。他终生守着自己研究、自己创造、自己生产、自己销售的不变法则。他很了解商业界的阴谋险诈与反复无情的激烈竞争。诺贝尔将世界各地硝化甘油炸药公司联合起来,形成庞大的“托拉斯”,无论在生产、经营、技术等方面均由他独揽大权。这种托拉斯的营运组织,已为世界各大跨国公司采用,这是诺贝尔在商业上的一大成就。
诺贝尔一生致力于为人类造福,致力于世界和平和社会的文明进步。所以在1896年他临去世时,留下了永恒的遗嘱:将他财产的一部分,作为诺贝尔奖基金。颁奖典礼定于每年12月10日,也就是诺贝尔逝世纪念日,由瑞典国王在斯德哥尔摩颁奖。
人类的科学发展,让安全与幸福越来越近,即使是危险,在人类的智慧之下,一样可以闪烁出美丽的光辉。
11.“回家!回家!回家!”——作曲家马思聪的梦想
“回家!回家!回家!”一个人,全部的余生岁月,就是活在这样一个声音当中。
“我是音乐家。我珍惜恬静、和平的生活,需要适宜工作的环境。况且我作为一个中国人,非常热爱和尊敬自己的祖国和人民。当然,我个人所遭受的一切不幸和中国当前发生的悲剧比起来,全是微不足道的。‘文化大革命’在毁灭中国的知识分子。我和许多党内外多年以来虽然不是一直掌权但毕竟是起过很大作用的人的遭遇是一样的。去年夏秋所发生的事件,使我完全陷入了绝望,并迫使我和我的家属成了逃亡者,成了漂流四方的‘饥饿的幽灵’。如果说我的行为在某种意义上有什么越轨的地方的话,那就是我从中国逃跑了……”
1967年马思聪在纽约公开露面,在寓所接待外国记者,发表了题为《我为什么离开中国》的讲话。马思聪所咒骂的,是“文化大革命”,并非社会主义中国。如他所说,他“非常热爱和尊敬自己的祖国和人民”。
离开,也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回家。
他,《思乡曲》的作者。每当北京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对台湾广播,总是把他的《思乡曲》作为序曲。
他,《中国少年儿童队队歌》的作曲者。他为郭沫若写的词谱曲。这首歌,是中国大陆每一个孩子都会唱的。
他,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文联副主席,全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中央音乐学院院长、教授。他,当然不愿意踏上这只偷渡的船!
从此,马思聪被定为“叛国投敌分子”,不少亲友受到牵连。马思聪的全部作品被封禁,财产被查抄。
从此,马思聪——这颗中国的音乐明星,在中国大陆乐坛上消失了……
“1949年4月,我满怀报国之心,与乔冠华、金仲华等人一起,从香港奔赴北京。我怎么也想不到,18年后却又冒死离开祖国。”
1949年,身在香港的马思聪已经接到了许多外国的大学向他发出的邀请,他有许多条路可走,香港、台湾,或者国外。但是,怀着一颗爱国之心,他回来了。在中国历史大转弯的关键时刻,马思聪的抉择,清清楚楚地表明:他是一个赤诚的爱国者。他,热爱着新中国。
然而,在那“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1966年,马思聪终于遭到了灭顶之灾。野蛮,粗暴,无知……所谓的“文革”,是文化的浩劫,是艺术家的灾难!马思聪一家,乃至于他们的亲朋好友都无一幸免。被批斗、辱骂、毒打,摧残着肉体与精神,夺走了马思聪心爱的小提琴,夺走了生命一般重要的音乐,也同时夺走了他做人的尊严。
1967年,万般无奈之下,马思聪带着妻子儿女踏上了偷渡船……
可是,从离开的那一天起,就盼望着回来的那一天。
一边是茫茫大海,远离莫须有的罪名和难以忍受的身心摧残;另一边,是一个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拳拳报国之心,还有缱绻一生的思乡之情,缠绕着,纠结着,无时无刻不困扰着马思聪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的情感。
从此,环境变了,气氛变了,生活也变了。
只有,梦想不变。
梦想,一旦成形于心中,就生了根,发了芽,变成了生命中的一部分。马思聪就是想回家,回到他无条件眷恋着的家乡。
1980年6月14日,马思聪和妻子在给长女马碧雪的家信中,很坦率地谈了当年的辛酸:“爸爸对大陆犹有余惊。初到美国半年都做同一噩梦,怕回去再逃不出来。‘文革’之罪,头上伤痕仍在。床单、外衣上的血迹是洗净了,何堪回首话当年!”
音乐家以音乐为生命。马思聪的血管里流动的是音乐!他除了跟妻子在公寓附近散散步之外,便埋头于作曲。他身居异国,写出的作品却是纯粹中国风格的——他,依旧跃动着一颗炎黄子孙的赤子之心。
他在美国写了女声三部伴唱《家乡》、交响曲《阿美山组曲》以及《新疆狂想曲》等20多部新作。他把很多心血熔铸于大型芭蕾歌舞剧《晚霞》。
1976年,那震撼中国大陆的“十月革命”,也震撼着大洋彼岸的游子的心。整整10年,“文革”作为中国历史上的一场闹剧,一场悲剧,一场丑剧,终于画上了休止符。作为“文革”的受害者,马思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无论经历什么,无论有过怎样的苦难,对祖国的热爱却丝毫未减。
回家,这个梦想一梦就是几十年,一梦就是一辈子。
他思念祖国。他曾深沉地说:“房子住旧了可以换。但是对待祖国不能像对待房子那样。我永远热爱自己的祖国。”
思乡、思乡,在心头萦绕。那把相依为命的小提琴犹在,《思乡曲》的作者常常奏起了《思乡曲》,那委婉的琴声飘逸在异国他乡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