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昕与流弈谈了一下午。
流弈至始至终无法接受自己的主子失明的消息,他哽住喉咙道:“京中不乏名医,主子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慕昕闻言淡淡笑了:“好还是不好又如何?能阻碍本宫成事吗?你说,对不对?”
流弈从来都知道主子的野心有多大,此刻低头坚定的回到:“是。”
主子身世坎坷,无论是十岁才入宫识字,还是历年被顺帝冷落,都不曾心灰意冷,那副永远波澜不惊的样子让不少小人咬牙暗恨。
“不过说起来,本宫的那位兄长最近有什么动作?”
回想近日搜查的过程,流弈谨慎小心地说:“大皇子仍旧在军中与众将军共商谋策,并无动作。至于三皇子……”
三皇子生下来就是痴儿,他的母妃容妃怜惜儿子,早些年便在顺帝面前求了一出府邸让他搬出宫内。平日里也就只有几个心思良善的公主皇子前去探望。不过,正因为他的痴傻,也在京中闹出不少笑话。
“怎么?我那个傻弟弟又做了什么荒唐事?”慕昕勾唇一笑。
磨磨蹭蹭半天,流弈如实说了。
“永芳楼的梨襄姑娘被他抓进府了。”
慕昕眸色一深,周身一冷。
“哦?什么时候我那个傻弟弟居然好女色了?看上的还是本宫手底下的女人?”慕昕挑眉,语气虽然漫不经心,但凭借着流弈侍奉多年的经验主子这是动怒的前兆。
“也就是近日的事情,梨襄姑娘不知为何突然撞上三皇子,被他府里的管家抓进府里,名曰冲撞皇子。”
“好好好,傻弟弟也开窍了。”慕昕默默理了理袖口,忽而想到什么似得,吩咐道“让唐旭知会兰九,务必将梨襄带出来,否则,咱们这一局,怕是要重头开始了。”
“本宫离京之初交代兰九将梨襄借祝宴之名送进李卫将军府内,若是少了这步棋子,虽不能乱了现在的局面,总归麻烦了些。”慕昕负手独立,夜风拂过,衣袍猎猎。“罢了,说了这些你也不懂,交代下去吧。”
流弈:“是。”
“还有,听闻这个袁桥镇上能人异士众多,好好调查,明日给本宫回复,尤其是这个顾家。”
“主子……”流弈欲言又止。
“嗯?”
“今日不回营中吗?”
夜色铺张,慕昕的字句轻的恍若消散:“暂时不必。”
“可是……”
“你觉得这次林中突袭,除了本宫那位至仁至善的兄长,还有谁有这个能耐,能让一干杀手计算到本宫的行程?甚至连暗使都不与插手?”
“是。”流弈低头回道。
慕昕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宫中那几位父慈子孝的贵人,他多疑,宫中处处如履薄冰,这是他们教会他的。
这次外出,他临危受命不得不潜伏于此以待收集敌国军情。行军途中半路遭遇突袭早在他意料之中,不过,顺帝安插在各个皇子中的暗卫却没有在他受敌时候动作,不得不给他敲了个警钟。
慕昕知道这次九死一生意味着什么,他冷冷一笑。
“等到回京,也是该让他们知道本宫了。”
流弈不敢接话,仍旧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