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下口村已是午夜,周家豪的爷爷周伯颜已经睡下了,周家豪没有打扰他,让仆人做了简单的粥饭,大家吃了一点儿后就休息了。
因为晚上睡的很晚,早上大家起来的也都晚了一些。周家豪陪大家一起吃过早饭,然后告诉大家他爷爷周伯颜正在前面客厅等着大家,大家就跟着他到前面去跟周伯颜见面。
周家的规模很大,院内有好多间屋子,像走迷宫一样转来转去的,洪天赐都走糊涂了。
周家的房屋建的非常精致,几乎所有梁柱和窗扇都是用精致的木雕工艺雕刻而成。家具就更不用说了,都是用很贵重的红木制作的,十分精美。如果单从房子的外面看是绝对看不出里面竟然是这样的奢华。洪天赐突然想起昨天吴秋白说过的徽州富人的话,心想,周家是不是也是那种富裕但节俭近乎于抠门的徽州大家哪?不知道昨天周家豪听了以后心里有什么感想,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暗自好笑。
虽然他很感叹周家的富有,但是他并不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一种很阴森的感觉,跟柳家寨有很大的不同,当然就更无法跟莲花坪相比了。洪天赐突然有些想念莲花坪了,不知道水莲姐和二牛哥怎么样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他们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大家刚走到客厅,周伯颜就迎了上来,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周伯颜不愧是武林大家,虽然已经年近六十,但身材魁梧、神情矍铄,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洪亮。
周家豪给爷爷介绍秦关山和洪天赐,两人都是小辈,急忙给周伯颜行礼。
周家豪先介绍秦关山,洪天赐感觉周伯颜对秦关山十分热情,当介绍到自己时,见周伯颜特意多看了自己一眼,眼神中多少看出一些异样,洪天赐能猜出里面的原因。
打完招呼,周伯颜把大家让进书房一一落座,茶水已经煮好了,他亲自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茶水,显示出主人的热情,然后跟大家聊天。
很显然周伯颜已经知道了秦关山的身份,所以先跟秦关山聊了起来。
“秦公子,这次出来就是游玩吗?”
“不怕周老先生笑话,晚辈自幼喜爱武术,曾跟多个师父学习过各种拳法,自以为很有功底,所以只带了两个家人出来见见市面,还想结识一些武林的朋友,不过这些天的经历让我知道自己所学的很不够,正想跟周老先生请教一下。”
“好说,如果秦公子愿意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老朽可以跟秦公子一起切磋一下。”
周伯颜是武术大家,轻易不会传授别人功夫,如今一见面就答应秦关山,很明显周家是想巴结秦关山。
果然两人又聊起官场上的一些事来。周伯颜的大儿子也在外面做官,所以他跟秦关山有共同的话题,两人聊的很投机。
洪天赐对这些不感兴趣,就四处观看书房内的摆设。见书房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远远看过去笔法娴熟细腻,显然不是平常人的笔墨。墙边还有一排精美的书架,上面摆放着许多件精美的瓷器和玉石,书桌后面的书架上放着很多图书,显示出书房主人的学识广博。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话题转到洪天赐身上,周伯颜很好奇权贵出身的秦关山为什么会和平民小子洪天赐在一起,秦关山说了他和洪天赐三人相遇的经过。
周伯颜的眼神转到洪天赐身上。
“小伙子,你的事雪怡前两天跟我说过,可惜当年我和若松老哥不认识,否则当年就可以帮着找一下了。不过要说起徽州府做古玩生意的人几乎没有我不认识的,可是你父亲这个人我还真没有印象。”
“爷爷,昨天我们得到一个新的线索。”周家豪插嘴说道。
“噢,什么线索?”
“昨天我们遇到一个人,他二十年前在南京见到一个人,很像天赐兄弟的父亲,他提到过一个叫‘文庭’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周家豪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跟周伯颜说了一遍,听完后周伯颜的眼睛量了一下,“哦,还有这等神奇的事,真是让人惊叹。”
洪天赐感觉周伯颜看自己的神色和蔼了许多。
“‘文庭’?这人是姓文吗?”周伯颜思索着。
“会不会是姓陈?”田莲芯突然说道。
“姓陈?那就是陈文庭了,还是没什么印象。”
“周爷爷,猴魁茶叶哪里都产吗?”田莲芯问道。
“不,猴魁是太平县的特产。难道说文庭这个人是太平的?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从昨天那伙人的口中猜测,天赐兄弟的父亲是跟他认识的。”周家豪说道。
周伯颜深思着,像是自言自语。“都姓陈,也许他们有亲属关系。”
“周爷爷,我现在就想去太平县,我们就先告辞了。”洪天赐非常着急。
“哎,小伙子,别急嘛,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吃完饭再走嘛,否则我怎么跟若松老哥哥交代。再说这件事都过去十几年了,也不怕多等上一天两天。家豪,你先带他们出去到村里逛一下,我去跟家人安排一下,中午我要好好款待一下秦公子和天赐小兄弟。”
周伯颜的话很在理,洪天赐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大家一起跟周家豪出去了。
下口村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村子,在一片群山之中,一条河流流经村子中间的一个大大的水塘,一座座徽州民居散散落落地分布在水塘四周,房前屋后和所有道路都铺着青石板,一派宁静又优美的景色。村子里还有大小几座牌坊,凸显着这个小山村的不平凡。
秦关山在周家豪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四处游逛,田莲芯也好奇地跟在后面问这问那,洪天赐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最后。
“天赐哥,你怎么无精打采的,还在想这件事吗?”范雪怡停下脚步问道。
洪天赐点了一下头。
“我也急着想把情况弄清楚,不过既然已经来了,秦大哥又非常有兴致,你就把事情先放下,陪着秦大哥好好游玩一下吧。周爷爷不是说了吗,再着急也不差这一两天。”
范雪怡的话一下把洪天赐说醒了,他加快步法赶上周家豪和秦关山,跟他们一起边聊边走闲逛起来。
村子的西北角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中间有一块很大的平地,边上放着一个木架,架子上放着各种木质的兵器,地上还有石锁等练功的用具,一看就是个练武场。”
秦关山问道:“家豪兄,你们这个村子不大,为什么要这样大的一个练武场?”
“下口村很多人都练武,但是平时年轻人都外出经商,只有过年时回家集中练习,地方小了放不下。”
洪天赐好像这才注意到,来到徽州的这些天确实看到年轻人很少,尤其是路过的各个村子。
秦关山依旧对周家的武术感兴趣。“这里人的武术都很厉害了?”
“也不敢这么说,不过在周围一带算是最厉害的。”
“家豪老弟,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的功夫?”
“好哇,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也就不怕献丑。”
周家豪脱去外衣,上场打了一套拳,周家不愧是武术世家,拳法干净利落,动作迅猛有力,让洪天赐看的十分过瘾。
“秦大哥,有没有兴趣也上场练两下。”
秦关山很有兴致。“好哇,有什么不对正好可以让家豪老弟指点一下。”
秦关山上场把他的铁扇功练了一遍,从招式上看绝对是好功夫,但是洪天赐感觉秦关山使扇子的力度和速度都不够,看来还应该多加练习。
周家豪当然也看出来了,上前帮秦关山指点一番,他的指点不但准确,而且说的非常透彻,让洪天赐自叹不如。见周家豪只比自己大一岁,武术修为却有如此好,心中十分佩服。
周家豪又从场边拿起一柄木刀跟秦关山笔划起来,秦关山进攻周家豪防守,两人来来往往打了二三十个回合,秦关山的进攻都被周家豪防住了,看得出周家豪的兵器功夫也是非常好。
两人又比划了一阵,秦关山主动停下来了。“家豪老弟,不跟你比了,今天跟你一比我才知道我请的那些老师都是饭桶,这次回去我把他们都赶走。”
田莲芯在旁边笑了。“秦大哥,这可不能全怪那些老师。你是官老爷的儿子,那些人哪敢让你真练,万一伤到你怎么办,只能哄你开心了。”
周家豪也说:“其实秦大哥的招式都不错,只是练得还不够。”
范雪怡说:“就是嘛,今天你也就是遇上我家豪哥了,否则换了别人,赢的就可能是你。”
范雪怡的这句话即安慰了秦关山又恭维了周家豪,两人听着都很高兴。
“天赐老弟,上来切磋一下吧?”周家豪说道。
刚才大家安慰秦关山时,只有洪天赐没有说话,并不是洪天赐看不出问题,相反这些洪天赐看得更清楚,但是他不想惹人注意,因为他害怕周家豪让自己上场。
“家豪哥,我的那点儿拳脚功夫跟你比差远了,就不上去丢人了。”
“是呀,家豪哥,天赐哥的武术不能跟你相比。”范雪怡也不想让洪天赐上场,因为她知道周家豪的功夫如何,担心他有意让洪天赐丢脸。
周家豪笑着说:“雪怡妹妹,现在就护着天赐了?我就是想看一下他的功夫如何,又不是打架。”
“是呀,天赐老弟,哥哥我也想看看你的武术到底如何。”秦关山说道。
范雪怡知道如果洪天赐再推辞就被周家豪看扁了,就说:“天赐哥,既然秦大哥也想看看你的武术,你就上去比划一下吧?”
洪天赐只好脱下上衣准备上场,范雪怡和田莲芯过来帮洪天赐拿着上衣,洪天赐感觉范雪怡轻轻捏了自己的胳膊一下。虽然两人在一起有很长的时间了,但极少有这样的接触动作,洪天赐看了范雪怡一眼,但是看她面无表情,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又没法问,只能先走上练武场。
“家豪哥,我的兵器使的不好,就领教一下家豪哥的拳脚吧。”
“好哇,你先来吧。”
洪天赐天性温和,从大巴山出来后与人发生的所有冲突全都是被动反击,并不习惯主动攻击别人,而周家豪作为主人理所当然地要让着客人,又对自己的武术相当自负,也不肯首先出手,所以双方都等对手先进攻,以至双方摆好姿势但站立不动。
周家豪笑了。“天赐兄弟,你是客人,先来吧。”
洪天赐只好先伸手,他说了声“看招。”出拳向周家豪前胸象征性地打了一拳。
就在洪天赐的拳头要打到周家豪的胸前时,周家豪伸手一抓,一下把洪天赐的手腕抓住,顺势往后一拉,洪天赐马上就知道坏事了,因为洪天赐学乱步诀和贴身诀的时间最长,知道周家豪要顺势摔自己,可手腕被周家豪抓的死死的已经撤不回来了,只能就势向前,等周家豪后腿绊住洪天赐往后一摔时,洪天赐顺势跳了出来,可是身子的重心却失去了,踉跄着向前跑了几步,眼看就要跌倒了,急忙用手在地上一撑,身子向前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才站住,姿势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