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的植物生命如同压抑了几百年的火山一般,一旦得到了释放的机会,那种疯狂的热情实在让人震撼。
一人多高的杂草漫山遍野地铺满了大地,但凡是有点营养的地方都会有植物生命光顾,它们充沛的生命力实在是让人类汗颜。
剑光闪动间,密不透风的草丛里,一条一人多宽的小路出现,十一个全副武装的人类迤逦而行,不过在遍地的野草中显得那么的不起眼,一阵风吹过,杂草晃动,他们的身影时隐时现,像是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
现在换成了大狗开路,和葛玉郎的精准利落路草分离不同,大狗的开路方式要豪迈的多,大开大合,双手里两根狼牙棒抡起来,身周两米开外的草木都要折伏,所以每次轮到大狗开路的时候大家都会躲的远远的,生怕被那飞舞的狼牙棒捎带一下,落个重伤的下场。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大狗开的路比较宽阔,走起来显得不那么拘束。
嗡嗡的振翅声响起,大狗的打草动作惊动了潜伏在草丛中的飞行昆虫,是三十多只拳头大小的绿蚂蚱。
蚂蚱也称蝗虫,属蝗科,直翅目昆虫,俗称“蚱蜢“。口器坚硬,前翅狭窄而坚韧,盖在后翅上,后翅很薄,适于飞行,后肢很发达,善于跳跃,主要危害禾本科植物。上古时代常有蝗灾发生,铺天盖地的蝗虫大军扫尽正在生长的庄稼,使农民们颗粒无收,无以果腹,有时灾重到极点甚至会发生易子而食的人间惨事。
蚂蚱的凶残可见一斑,更何况是发生变异后的凶虫型蚂蚱。虽然现在的蛮荒世界遍地都是可供它们食用的青叶,不用整天飞来飞去的找食,但是它们也绝不允许有活物冒犯它们的领地。就是这么蛮横,就是这么任性。
蚂蚱的后腿弹跳力很强,飞行中还能不时地在草叶上借力,几乎在眨眼之间就飞临了众人面前,最前面的大狗首当其冲。然而他却恍若未知,继续低头抡着狼牙棒开路。
嗖嗖嗖……,蚂蚱飞的是快,但是有比它们更快的,那是射尾蜂弩的弩箭。
凸起了眼睛,活动着颚口,正准备给敌人一个深刻的教训的蚂蚱们却突如其来地遭遇了弩箭的毁灭性打击。
嗖嗖嗖,卟卟卟,三十支蜂尾矢无一落空,各自命中一只蚂蚱,强大的力道带着其尸体落入了前方二十多米的草丛中,来势汹汹的蚂蚱特攻队瞬间全军覆没。
小猫动作熟练地换下了那只射空的箭匣,重新装上一只满匣的箭匣子,现在她的射术已经到了百步穿杨的地步,百米之内箭无虚发。
刚才这一幕,这一路上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变异蛐蛐儿变异蝈蝈儿变异蝴蝶等等,各种各样的变异昆虫,潜伏在他们的路途之上,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从草丛中冒出来对他们发动攻击。少者三两只,多者三二十只,随着战斗次数的不断增加,战士们也越来越从容,象刚才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已经不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困扰。
让小猫倍感困惑的是她好像越来越向往荒野,住了十几年的山洞越来越让她感觉不适应,每次一进山洞就感觉心头烦闷。相反,荒野中的杂草树木却让她倍感亲切,每次处身荒原的时候她就会感觉心情舒畅,好像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大人,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小猫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葛玉郎,小脸儿上一派忧心重重的表情,罕见地表露出了一丝心底的软弱。
“生病?不要胡思乱想了,这只是身体进化的一种正常表现,按你说的这种情况,应该是肝经进化了,肝属木,身体表现出亲近植物的症状很正常,我也经历过这种情况。”
葛玉郎当然知道为什么,这种状况还是他一手促成的。
“真得没事吗?为什么我感觉很不得劲呢?”
“当然没事,你只是还没有适应身体的这种变化而已,难道你没有发现最近你的视力越来越好了吗?这也是肝经进化的一种表现。”
“是啊,我最近是看得比以前远了,而且在晚上也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东西了,难道这也是那什么肝经的变化造成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变化,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好处体现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我身体一向很好的,小时候都没生过什么病,现在长大了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呢,原来不是生病,而是进化了啊,这我就放心了。”
小猫是放心了,可接二连三的又有战士找葛玉郎反映情况,而且都是身体方面的问题。最后,葛玉郎不得不把战士们召集起来,说明了情况,才算稳定了军心。
战士们的脑域开发程度和葛玉郎没得比,还没有打开天眼形成精神力源,并不能主动地操纵木系元素,只能被动地接受木元素的洗礼,所以身体自然地反映出对木元素的亲近,而木元素丰富的地方当然是植物茂盛的荒野,这才是战士们讨厌山洞亲近自然的根本原因。
亲近大自然当然比亲近山洞好,最起码能让战士们在荒原上活动的时候更加轻松自如,假以时日,草木茂盛的荒原将会成为战士们的主场。
日上中天,又到了午餐的时间,江边一块干燥的地面被清理了出来,几块石头垒了个简易的火灶,架上瓷锅,就近在江里取些水加上,点上火先烧着。
刚才收集的绿蚂蚱撒入江中,不多时江面上便有一条条一米多长的大鱼从水里跃起,争相吞食饵料。
岸边上战士们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钓箭”抓住了那一瞬间的机会,嘭嘭的弦震声不断响起,一支支拖着细皮绳尾巴的箭矢在天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后狠狠地扎入了那些贪食的鱼儿身上。
这种特制的捕猎用的“钓箭”箭头上带着倒刺,一但被射中很难拔出,中箭的猎物的命运早已注定。
弓身上的轮轴绞动,细皮绳一点点的收回,同时回来的当然少不了那已经上钩的大鱼。
瓷锅里浮白色的鱼汤咕嘟着气泡,蒸腾起阵阵鱼肉的鲜香气,向着四周不断地扩散着。更有篝火上的烤鱼滴下点点油脂,引得篝火上不断地窜起尺高的火苗子,奇妙的烤肉香味四溢。
这算得上一顿丰盛的午餐了,可战士们却早已失去了狼吞虎咽的激情。说到底还是进化的肝经害得,现在油腻的肉食已经不合他们的胃口了,就连大狗那个每天无肉不算饭的荤小子也变素了,更别说其他人了。以前那些被他们弃之如草芥的植食现如今反倒成了他们的至爱,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
然而这诺大的蛮荒,数之不尽的植物种类,能供人类食用的偏偏少之又少,老天爷这是不把人类当成亲生的孩儿啊。
如果每天吃饭都跟吃药似的,那活着确实也没多大意思了,战士们皱着眉头吃饭的时候就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情绪在噌噌地往外冒,美味突然变苦药的感觉绝对算得上“苦逼”。
我都这样苦逼了,居然还不放过我?趁我吃饭的时候来捣乱?实在是欺人太甚。小猫放下碗筷顺手抽出两把刀就窜了出去,直奔南面的草丛而去,刚才那边有活物活动的动静。
战士们本来也没多少吃饭的心情,呼啦一声全都出动了,只剩下葛玉郎一人还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吃着午饭,他早就抗过了木系生理反映期,现在是荤素不忌。
一根烟的功夫,战士们纷纷返回,小猫手里提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小孩儿,想来这就是刚才发出动静的“活物”了,不过现在已经不动了,显然是被打晕了,只是没想到却是个人类。
这小孩浑身上下土拉叭叽的,当然这是泥土的“土”,不是土老帽儿的“土”,好像是在土里埋过似的。那身网兜般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具体原料了,猜测好像是麻线编制的,已经被土染成了纯正的土色了。
“行了,好不容易碰上个人类,你把他打晕干嘛。赶紧弄醒,我了解下情况再说,记得客气一点。”葛玉郎对小猫吩咐道。
“大人不知道,这家伙钻洞的本事一流,刚才差一点就让他给跑了,我情急之下才出手把他打晕的,那么小的洞我们可钻不进去。”小猫一手掐着那“小土人”的人中,一边扭头向葛玉郎解释。
钻洞技术一流?难不成是传说中的“穴居人”?葛玉郎的思绪飘散了。
小土人悠悠转醒,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鼻子就先狠狠地抽动了几下,紧接着喉头滚动,几口唾液就咽进了肚里,引发了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声,肌肠碌碌啊。
他的眼睛完全睁开的时候,首先看到了就是那火堆上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烤鱼,饥饿驱使着他的手向烤鱼抓去,可是刚伸到半途却一下子定在了那里,他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看着身周那围成一圈的“巨人”,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好像不太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