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爸爸走了以后的病房,只有外面走廊透进来的光,安静的空气里,流动着暧昧。那两个人躺在床上四目相对,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额...老师...对不起,吓到你了。”周远风先打破了沉默,像他这样脸皮厚的泡妞高手,竟然第一次感到了脸红。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静的脸也飞起了红霞,只是在黑暗的环境里,周远风没法看清。
“我...有话想对老师说。”周远风咽了下口水,说实话,他对女生表白的经历并不多,一般不用他开口,女孩子就自己投怀送抱了。所以,现在他紧张得自己都听得见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你那天问我,我之前说的话,是不是开玩笑...我现在告诉你,那天的话,还真是玩笑...”说完这句话,虽然看不清,周远风也能感觉到林静那火热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可是今天,我想把那句玩笑,变成事实,林静,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周远风把称呼都改了,他不想一直叫她老师。
“你...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老师啊。”
“你别说你对我没感觉...我不是傻子。”
“可是...我们之间的距离...”
此时周远风有些失望,他心中的林静,是个勇敢的女人,而现在她却因为那些世俗的羁绊而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我想听你对我的想法,真实的想法,抛去师生的身份。”周远风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他认为林静对他是有动心的,他不认为那是错觉。
“我...对你...只是出于老师对学生的关心而已。”黑暗中,周远风看不见林静眼中的闪躲。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那天的话是不是玩笑?”周远风觉得他胸口好像堵住了什么东西,让他连呼吸变得不顺畅。
“那是因为...老师...老师担心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林静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说谎...”
“什么...唔...”
听完林静那闪烁其词的解释,周远风觉得自己周围的氧气都已经消失殆尽了,他做了一件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情。他迅速起身,用手钳制住林静那只完好的手,上半身压过来,用他那炙热的双唇堵住了她那总是说出谎话的嘴。周远风的动作热烈而粗暴,如饥似渴般地汲取她口中为数不多的氧气,而身下的她,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唔...疼....”从林静口中逸出弱不可闻的声音。
突然周远风觉得舌尖感到一阵刺痛,随后腥咸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他吃痛地叫了一声:“啊”,随即离开了他恋恋不舍地双唇,但是一下子就被林静推开,这下的力气倒是很大,周远风被推到了船尾坐着。
“啪”地一声,病房的灯被打开,查房的护士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坐着的两个人,周远风这才发现林静脸上有些许泪痕。
“护士,我们在玩游戏呢...别见怪。”林静迅速地拭去脸上的泪痕,换上一副笑脸对护士说。而周远风则一脸阴沉,丢一下句“我先走了”,仓皇地逃出了病房。
回到病房后,周远风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从未被女孩子拒绝的他,第一次被如此狠狠地打击了。舌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可是这不及他心里的痛的百分之一。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吗?为什么自己无法压抑的感情,到了她那里就能以简单的几个字打发?为什么自己热情的吻,她却可以狠心地如此残忍地拒绝?难道那8年的差距,真的可以让她冷静地像块冰,丝毫不被感情所左右?“哼哼...”周远风冷笑了一下,他忘了,她的外号叫做魔女。只是他不知道,那个让他痛苦万分的人,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周远风和护士走后,林静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当她一开始听到周远风的表白时,第一反应是惊喜,但是他等待回答的过程中,林静却想了很多。其实在她挺身而出保护周远风时,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男孩的感情,是真实的喜欢。说实话,她不是那种会顾及世俗眼光的人,但是让她无法答应下来的原因,更多的是她自己曾说的那句话:“我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当那句“我答应你”要破口而出时,心中背叛的耻辱感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牢牢地捂住了说真话的口。而当周远风火热的吻狠狠压过来时,除了被压痛的伤口,心里竟然有一丝丝幸福感,这然她感到更加的耻辱。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背叛了阿箴,又喜欢上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男孩子。所以林静狠心结束这个让她觉得荒唐但幸福的吻,口中他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就像爱情那甜蜜又残酷的味道。“阿箴啊?我到底在做什么?”林静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间,小小的悲伤的样子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第二天,周远风出院了,他的爸妈都来帮他收拾东西,办手续;临走的时候,他爸说:“去跟林老师打个招呼吧。”
“我昨天跟她说过了,别去打扰人家了吧。”
“那怎么行?你小子给我过来!”尽管周远风一脸不愿意,还是被他爸强行拎走了。
“林老师,我们周远风出院了。跟你打个招呼。”当周远风很不自然地和他爸出现在林静的病房时,林静正挂着两个肿肿的眼睛吃泡面。
“哦,好,周远风回去要好好学习呀。”林静有些尴尬的笑笑,生怕她的眼睛出卖了她昨晚的崩溃。
“林老师怎么能吃这个呢?待会跟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周远风的爸爸热情的邀请道。
“不不不...”周远风和林静同时拒绝。
“爸,你不知道,林老师特别喜欢吃泡面。”
“是是是,我一天没泡面都不行。”两个个好说歹说,周远风他爸才放弃了请林静吃饭的想法。
“那我们走了啊...对了,林老师。”周远风他爸刚准备走,突然又停住,“等你出院了,就给周远风补下英语吧。”
“什么?”林静吃泡面的筷子“啪”地掉在了地上。
“就这么说了啊!我们走吧。”不给林静反应的机会,周远风他爸就拎着呆住的周远风消失在病房外的走廊。林静望着已经坨了的泡面,和地上的筷子,一点食欲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