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笑着摸摸他的头,解释道:“因为你在做梦啊!”
“做梦!”白陆轩惊叫,那声音已经变作成人时的样子。
他已经想起这个梦境之前的事情,意识到这是梦境,原本平静的海面忽起风浪,他知道自己要醒了,可是他不能这个时候醒!
“清清!我现在不能醒!”
不能醒?这怎么办?孟清只会让人醒不会让人不醒啊!不对,在佟子默的梦里她曾经几次延迟佟子默醒来。孟清闭上眼睛,伸出手,手底变出一艘小船,两人一同上了船。
巨浪翻腾,一艘小木船在海上飘荡,孟清皱眉,想着自己要是能造出搜轮船就好了。
白陆轩抓紧时间,抓着孟清的手说道:“清清,不能相信Damon!我已经被他催眠了!还有那个救护车,大概跟他一伙的!”
孟清这才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竟然这么相信这个半路杀出的人,没有去他的梦境探查过,现在想来,能碰到自己手机,熟悉自己行程的,便是他了。但是,这还是有疑点,Damon如果要对付孟清,随时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在最受人瞩目的红地毯?为了不在场证据?还有便是,手机爆炸事件,应该不是简单的恐吓,一不小心,她真的会被炸死,那样与孟清关系最近的Damon嫌疑最大……他不至于一面精打细算一面又自掘坟墓啊!
与孟清此刻冷静分析案情不同,白陆轩却更关心孟清的安危,说完要说的话便要跳下小舟。
孟清看他要跳,急忙拉住他:“你不是不想醒吗?”
“我必须醒了去救你啊!”白陆轩说着便挣脱孟清的手,跳下了船。
海浪依旧翻滚,小舟依旧飘飘荡荡,大海无涯,回头无岸。
白陆轩头冒出来,使劲拍打海面,骂道:“怎么醒不过来!”
孟清反倒笑着朝他伸出手:“先上来。”
白陆轩此刻已经恢复成人的样子,因为他的意识已经清醒,只是被锁在了梦这个次元里。他看着海浪里伸出的手,纤细洁白,映着水光,美得幻灭。
白陆轩却一掌劈开眼前的玉手,又潜进了水里。
刚刚伸手拉他的人,不是孟清!他记得孟清的手,没那么完美,她经常做家务,手怎么会那么无暇!
海水苦涩,他连咽了几口,竭力往前游去,他知道苦海无涯,他偏偏要游出个涯来!他不醒自己的梦能大到无边无尽!
海水很冷,冷到心里,日头很辣,辣到骨头里。他早不知自己游了多久,碧空上日头纹丝不动,游不动了,就浮在海上随波逐流,歇够了继续游,分不清东西南北,就一直向前。
不知何时,他终于看到远处有一点绿色。一点绿色而已,他却将那视作一大希望,不顾疲倦游过去。
这个海滩十分熟悉,海浪上连绵的砂石堆成的城堡,游回原地了。
他沿着城堡一路向前,走了不久,他开始疑惑,他堆的城堡,应该在这里就没有了,但是,放眼望去,这座沙城还有很大。
又不知走了多久,他竟发现沙滩上有个白色的身影。
那是她在红毯上穿的白裙,只是头发已经长长,细碎又凌乱,头发上也满是泥沙,额前的头发的遮住了眼睛,那堆砌砂石的手停下来,将头发别在耳后。
白陆轩猛地冲上去,抱住那堆砌城堡的少女。
“你回来了!”
她的眼泪滴在他肩上,那是久违的温热。
“如果堕醒不能醒过来,而你意识也清醒,那我也没办法让你醒来了。”
两人躺在了沙滩上,拿树叶挡着阳光,白陆轩不说话,孟清知道他是累了,便自己一直自言自语着:“难怪你是个暖男呢,你的梦阳光这么耀眼,你看,我都晒黑了。”
“不是,阳光耀眼不是原因,是结果。”白陆轩掀开遮住眼睛的树叶看着孟清,继续说道:“很久以前,因为她自杀,我一直沉浸在噩梦中,甚至想过尾随而去。你知道我生活的环境,那样的环境下,我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暖男呢?”
“那是因为贺叔叔?我看对你最好的长辈也就是他了,你的性格也像他。”孟清问道。
白陆轩再次摇摇头说道:“我现在这样,确实是有贺叔叔的功劳,为人处世待人接物,我都是跟他学的,我愿意跟他学,只是因为我觉得,我梦里见到的那个人,会喜欢那样的人。那个支撑着我,让我没有变作第二个白士昭的人,是你。”
孟清却有点不好意思,坐起来不看白陆轩,手指在沙滩上画着圈圈道:“我不过是碰巧跑进了你的梦里……”
“你只是碰巧,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你唯一一次穿越时空的梦,是在我的梦里?清清,你相信命吗?”
“嘿嘿,我不信命我之前还一直要你爷爷答疑解惑做什么?我在十年后已经死了,却重生回来,摆脱了上一世的命运。但爷爷说,命里的事怎么也改不了。我上一世莫名死了,是枪击,这一世我还是要被枪杀,这就是爷爷说的,命这种东西,越要避,越要逃,它却越追得你紧,我离上一世的轨迹越来越远,命运便要我快点走到终点……”孟清有意将自己悲观的说法说得轻松,可越说的轻松越让人心疼。
“不对,你让我心心念念了十年,不是让我遇到你后,再生离死别。”白陆轩说着也站起来,此时海面上跃起了一群飞鱼,彩色的鱼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哇!”孟清站起来欢呼,拉着白陆轩嚷着:“我们去抓鱼吧!”
如果没有去执行什么任务,孟清也不用去考那劳什子的电影学院,现在,这两个孩子,就应该在海边过着暑假,谈着最简单最安心的恋爱,有一些这些年纪本该有的矫情……孟清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海阔天空无忧无虑的青春,却没想到,还有机会抓住青春的尾巴,就算是梦也好虚幻也罢,这里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实在却又飘渺的现在。孟清一向是这样的人,把握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