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在门口等了二十分钟，才等到易然开门。
他从易然手里接过公文包，看到她头发湿漉漉的，还穿着兔子图案的睡衣。
白飞有些羞赧地移开眼，“那个，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在……”
原来是在洗澡，怪不得电话里脾气不好。
“没事的话，那我关门了。”门口的风有些冷，易然关上门，穿着棉拖鞋踢踏着回了卧室。
之后的几天易然一直忙着致盛委托的西竹沟旅游项目规划，胖大海因为得了新人，经常叫大家一起公司聚餐。
这次订的是重庆火锅，火锅汤上飘着满满一层辣椒，有朝天椒，小米椒，灯笼椒，还有花椒，胡椒，麻椒。就连麻辣牛肉上面都裹着一层辣椒面。
李晓晓是个不能吃辣的姑娘，看着一锅子的辣椒，立刻皱着眉头凑到韩宇那桌去吃番茄锅底。
胖大海这桌便只剩下他，易然和新来的周鑫。
易然有些诧异地问道：“咱们这桌就三个人？其他两桌怎么都是十个人。”
“人少还不好。”胖大海狡黠地说着，已经将几盘牛肉丸子倒进了锅里。
“你不会是故意点这么辣的锅底吧。”易然一句话戳中了胖大海的小心思。
“这可是魔鬼辣，”胖大海兴奋地从锅里夹起一根鸭肠，吸溜溜吃进肚子里。
“来，周鑫，咱俩走一个。”胖大海和周鑫碰杯，一口干了。
周鑫是个不多话的人，脸色苍白，吃得也不多，十根手指头瘦得骨节都出来了。他只从锅里随便夹点蔬菜，也不碰肉。
易然对周鑫并不了解，她也不想打听什么，人是胖大海挖来的，估计没有什么问题。
虾滑和鲜虾球咬起来特别带劲，芝士年糕条咬一口，里面就有浓浓的芝士流出来。
胖大海拉着周鑫喝了不少酒，之后俩人就开始聊人生哲学。
“听说你以前干得挺好的，怎么突然一夜之间就崩溃了。”胖大海其实早就盘算着打探周鑫的老底，趁这次机会将他灌醉了好套话。
周鑫喝了一杯白酒，才慢慢说出了他的经历。
原来周鑫很小的时候就对计算机程序有种敏感的天赋，在大家沉迷网游的年纪，他已经可以独立开发小程序了。
周鑫在上高中的时候决定辍学自己创业，那时的他觉得学校的老师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了。
易然听了，就基本判断出周鑫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当年她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死乞白赖地上个大学，可是教育到了周鑫这里，好像什么都不是。
周鑫觉得酒劲上来，夹了一筷子千张吃下去，才又继续讲述他的经历。
刚开始的时候，周鑫还是小有成就的，他从做视频网站起家，不久就做出了名堂，当时就连世纪财经都将他作为十大杰出青年之一。可是好景不长，后来视频网站因为侵权等问题被查封了，那段时间他的事业跌倒了谷底，每天不是应对银行欠款，就是接受警方调查。
一年后，他的公司宣布破产。但周鑫没有被打击到一蹶不振，他重整旗鼓，将目光放在了电商行业。
“你那时候多大？”胖大海听着周鑫的传奇故事，忍不住插嘴。
周鑫满脸沉重的表情，完全陷入了回忆里，“二十三岁吧。”
易然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既然你们不吃，只好我吃了。
她将鱿鱼卷和牛髓骨通通下锅煮，拿漏勺舀鱼丸吃。
周鑫做电商的时候，电商行业已经如火如荼，只是他破产之后资金匮乏，不得不卖了一套房子才将公司办了起来。
“你做电商卖什么的？”胖大海问道。
“当时化妆品和时装都已经有了APP，我就选了棉质内衣。”
“噗，”易然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你真的有些恶趣味啊，怎么会想做棉质内衣。”
棉质，内衣。易然想想鸡皮疙瘩都要掉了一地。
周鑫虽然有很高的计算机天赋，但在其他的知识方面就显得苍白，还是听了当时女友的话才选择了棉质内衣。
结果第二次的创业刚刚起步，就死于襁褓。那时父母与他断绝了往来，就连相处十年的女友也离他而去。周鑫开始反思自己，他沉寂了好久，三年后，终于决定再一次出手，进军人工智能领域。
这次他终于做出点成绩，成功地建立了人工智能系统的A级防御模型。当时他设计的模型被多家著名科技企业看好，更是有投资公司抛出橄榄枝，想要投资他。
三年后，他的公司刚刚上市，结果最大股东被证监会审查，有做空股市，转移资产的嫌疑。顷刻间，股东们纷纷撤资，公司股价大跌，他欠债七千万以上。
“你今年多大了？”胖大海问道。
“三十五。”
“那你这五年都在做什么？”庞大海有些好奇。
“还钱。”周鑫坚持着说完这两个字，就醉倒在桌上。
易然将拇指肠和墨鱼仔捞出来，问胖大海：“我们还点东西吗？”
胖大海摸了摸肚子，刚才只顾着喝酒，没吃多少东西，他又点了油条，麻花，蔬菜拼盘和一份毛肚。
易然便和他将剩下的东西都吃干净，最后由小韩架着周鑫送回家。
胖大海回家和易然正好顺路，俩人在车上便聊起了周鑫。
“你当时怎么招聘到周鑫的？”易然问道。
“不是我找的他，是他找的我。”胖大海苦笑一阵，说道：“他帮我维护运营咱们公司的数据库，开口要年薪100万。”
“这么多，”易然有些吃惊，她一年也只有23万，“我看他不像安分打工的，干两年也得跳槽。”
胖大海嗤笑一声，不甚在意地说：“都三十五了，还能从头再来？再说，两年以后海易也是大公司了，不怕招不到技术人才。”
胖子你好乐观啊，易然低头默默地想。
胖大海想起上次易然提到的西竹沟项目，便说道：“致盛的项目合同已经发给我了，投资基本上也同意，就是致盛方面没有明确投资金额，所以这个西竹沟开发规划一定要搞定。”
“知道了，我要拉上卫蓝和我一起干活。”易然趁机提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