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可还记得当初嫁给我时你说过的话吗?”漆黑的夜下,草地上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汉子抚摸着怀中女子的秀发喃喃道。女子并未回答中年男子的话,只是将自己的双臂紧紧地套在男子的脖子上,生怕眼前抱着自己的男子会突然离自己而去,男子明显感到了女子心中的恐慌,若是还有别的选择,他说什么也不会离开雨儿的,可是想想目前的处境,他的心中就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抬头望着天上那闪闪的繁星,男子心中蓦地有了一丝明悟:自己的人生不就如同这天上的星星一般吗?纵然属于自己的的闪光只在黑夜,可是毕竟也已经有了闪光。纵然总有离开天空离开月亮的那一刻,可是毕竟自己曾经拥有,又有什么放不下的。想到此处,男子蓦地握紧了女子的纤手,他的内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趁着女子不备,男子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然后趁女子不备,用食指点在女子的正额头处,青色的灵气乍起,迅速的在女子身上编织出了一件紧身的羽衣,感受到身上的变化,女子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目,虽然已经有所预料,可是当她看到身上的羽衣时,脸上依然充满了震惊之色。
“天哥,你这是干什么,这件紫菱羽衣是你达到真灵期后耗费十数载炼制而成,可以说是你身上最好的防御灵器了,难道你真的打算撇下我一人,独自走向黄泉路?难道你忘了当年我们结识时所说过的话了:卿当做磐石,妾当作蒲苇,生生与世世,至死永不悔!”说到此处,那名叫做雨儿的女子分明情由心生,泪水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样,“吧嗒吧嗒”的掉落在地,也掉落在男子的心田。
轻轻地抚摸着雨儿的秀发,男子的心中一片刺痛,“雨儿,不要任性,你知道的,这次的敌人是落日谷,落日谷是何等实力,那是整个幻灵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啊,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帝国将军,虽说在落日帝国,我真灵期的修为,有些话语权,可是在整个幻灵大陆来说我什么也算不上,听说落日谷的谷主已达到了最灵期,最灵期啊!”男子说到此处不由得摇头苦笑。“好了,雨儿,听话,好好活下去,把肚中的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替我报仇,好好活下去……”“不,天哥,要死一起死,我绝不会独活的。”女子把搂着男子的手臂又紧了紧,也只有这样才能找回一点安慰。对于女子激烈的反应,男子心中一片热流涌过,眼角不时的也洒下些泪花,抱紧女子,望着漆黑的夜空,男子心中不禁自嘲道:“呵呵呵,没想到我林天一生纵横沙场无数,最后却要死的这样不明不白,我甚至连如何得罪的别人都不知道……”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件事,可是不可能啊,男子想到了一些可能,可是随即又否定了。望着陷入沉思中的男子,叫雨儿的女子心中蓦地有那么一丝说不出的沉痛。
“阿福,小小,你们出来吧。”男子对着漆黑的林子中一声低喝。男子声落,漆黑的林子中蓦地现出两道身影,只见两道身影飞掠到男子身前,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齐声道:“拜见将军。”“起来吧。”男子的声音中充满了落寞,女子仿佛预料到什么似的,抓着男子的手更紧了。微微叹了一口气,男子把目光转到了眼前的一男一女身上,这一男一女都是跟随男子久经沙场的战将,对男子忠心耿耿,望着部下眼中那深切的关怀之意,男子心中一片温暖,“阿福,小小,发生在我们帝国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吧,我现在没别的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放心不下……”男子没说下去,只是把目光转向了怀中的女子,生死相交的老部下自然明白自己崇拜的将军放不下的是什么,想想面前这位为了国家做出重大牺牲的将军,那一男一女不由得紧了紧袖中的双手,两人几乎是齐身跪倒在地,抬起右掌,对天起誓:“我,阿福,我小小,愿终身侍奉林天的妻子落雨,除非是我两个生死,否则定保落雨的安全,如违此誓,我二人永世不得超生。”
“唉,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怎么会不相信你们,你们都是最早跟随我的老部下了,我林天一生的朋友不多,你们算为数不多的其中一员,我明白的即使全世界都背板我了,你们也不可能背叛,哈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人生难逢一知己,唯有今生把酒欢!”男子听到部下的誓言后,不禁大笑道。“好了,都起来吧,以后雨儿就靠你们照顾了,我走了,是该我面对一切的时候了。”男子说完,轻轻地用手点在了女子的手心处,青色的光团乍起,一个最简单的睡眠术启动,女子渐渐的陷入了沉睡,可是即使是睡了,女子也不曾放下搂着男子的双手。“天哥,不,天哥,不要啊……”睡梦中女子大声的叫道。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叫声,男子心中一片刺痛,他真的很想时间定格在这一刻,自己可以永远的和雨儿相拥在此,一刻永远。可是心中残存的一丝理智制止了他冲动的想法,终于在深深地吻了女子额头以后,男子站起了身,拍了拍正在低声抽泣的小小,踢了踢曾被敌人连砍七十二刀都不曾哭泣,而现在却分明在掉泪的阿福。男子洒脱的一声长啸,毅然的向落日谷的方向走去。寂静的黑夜中伴随着男子的离去,只剩下那空荡的声响:“照顾好雨儿,拜托了,兄弟……”
枯枝,落叶,残雪,一少年持枪立于山顶,感受着那一丝丝略有些凄冷的风,少年瘦削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晃动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稳住了身形,举目望向了远方,看向天的尽头,太阳升起的地方。
少年叫林云,是山下孙家庄的人,说也奇怪,整个孙家庄只有他们一家姓林,也许是姓氏的原因吧,林云家和村里人来往并不密切,林云也没几个好的朋友,林云清晰地记得自打三岁起,他便在福叔和小小阿姨的教导下学习兵法和枪法,不论酷暑还是寒冬从来不从间断,算算已经十三载了,如今自己已经十六岁了。清晨的阳光缓缓地透出地平线,投射在林云的脸上,伸手抚摸着照耀在身上的阳光,林云心中一片落寞,“娘说爹在天上,只要我每天都坚持看日出,就会看到爹,可是我已经整整坚持了十三年了,可是娘,爹在哪里啊?”
将手中的枪狠狠地插在地上,林云心中一片刺痛,他已不是小孩子了,那些骗小孩子的话已经骗不了他了,可是林云宁愿相信自己母亲说的是真的,正是心中残存着那一丝的希望,十三年来,林云才风雨无阻的坚持看日出。这一看就是十三年,整整十三年。“呜,呜……”林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大哭起来……
“喂,小子,你烦不烦啊,每天天不亮就来到山顶像个狼似的嗷嗷直叫,你知不知道啊,你小子整整吵了老朽我十三年啊,十三年啊,老朽我都有些佩服我自己了,竟然到今日才训斥你这个吵人的小狼崽。”“谁,是谁在那里?”林云将地上的长枪拔起,紧握在手中,心中却是暗暗加了一丝警惕,一双虎目不停地扫向周围,却惊奇的发现什么也没有。“不用找了,只要我不愿意,你是看不到我的。”听得那老者的话语,林云手中的长枪握的更紧了,福叔的话语还响彻在耳际:小云,记住,看不到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老者望着林云那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偷笑,蓦地童心乍起,决心好好逗逗眼前这个小子,好报他吵闹自己十三年的仇。“扑,”林云的屁股被老者狠狠地踹了一脚。强大的惯性让林云把持不住,一下子来了个狗吃屎。“哈哈哈,好玩,好玩。”老者手舞足蹈道,他闭关于此已经整整一千两百一十三年了,今日出关,难免要发泄一下,而林云恰好就撞在了枪口上。
“呸呸。”吐掉嘴里的杂草,林云一个鲤鱼打滚,翻身而起。握紧长枪朝眼前的空气中猛刺,老者在林云刺得那一刻便躲得远远的了,站在远处,看着闷着头乱刺的林云,老者心中畅快极了,心想:小子,这下老朽我可满意了,好了,不陪你玩了,老朽我该走了。然而就在老者转身之际,蓦地一杆长枪就挡住了他的去路,沿着枪尖望着大汗淋淋的林云,老者心中暗自吃了一惊,这小子是如何发现我的,缓缓地现出身形,老者一脸的不高兴,没想到初次出关,就着了一个小鬼的道。自嘲的一笑,老者问道:“喂,小狼崽,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老者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因为眼前的林云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倒地大睡起来了。老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来他没发现我,我说嘛,一个小鬼头怎么会发现我呢?不过这小子倒是真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