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祈寒喉咙艰难的滚动了下,下意识的身子往贺丽儿那边缩了缩,生怕凌雪漫胆大的当着太和殿几百号人亲上他的嘴,那样的话,他这个皇帝就可以去死了!丢人啊!
然,他这一缩,凌雪漫立刻恼了,那摩挲便成了暗掐,鼻子一酸,便似有一两颗晶莹的泪珠要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了,“原来皇上如此讨厌漫漫,漫漫离开便是了!”
“漫…”莫祈寒嘴一张,身子坐正了,迅速恢复了神色,方才正色道:“徐安,座子添在怡贵妃之后,怡贵妃移到边上,凌雪漫坐下吧,因着长亲王,你坐这儿也是应该的,待朕挑了日子,再册封你!”
“是,谢谢皇上!”凌雪漫娇颜笑的灿烂。
徐安听了令,便迅速去办了。
白紫怡紧紧咬住了下唇,脸色更加的白了,贺丽儿亦不是滋味儿,听皇上那口气,凌雪漫的封号肯定不会比她们低!
徐安回来了,凌雪漫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下了,看着白紫怡挪位子,她心里那个得意啊!差点儿没忍住给笑出来!
而下方的文武百官惊见到凌雪漫取代了怡贵妃之位,竟坐到了皇上身边时,震惊之后,便明白,这皇上是真要封妃了!
莫祈冥神色突然冷厉的骇人,手中捏着酒杯,下意识的使上了力,杯子在手中砰然而碎,酒流了一掌心,细小的碎瓷嵌入了掌心,有淡淡的血迹混和着酒一滴一滴落下…
莫祈寒神色淡然的看着歌舞,眼角和余光不着痕迹的瞥向莫祈冥,瞳孔紧缩了下,唇角扬起了丝丝笑意。
凌雪漫的心思全在怎么偷玉佩上,所以,不断的悄悄往过移椅子,一直移到两张椅子并在一起了,再悄悄的往近贴身子,一直贴到密不可分了,这才端庄的去看歌舞,然,眼角的光却一直瞅着莫祈寒,知道这男人警觉心高的很,所以她不能贸然下手,要寻找恰当的时机!
“皇上,这舞跳的真好看!”眼眸一转,凌雪漫没话找话,右手越过左手搭在了莫祈寒胳膊上,而左手却悄悄的伸向了他的腰际…
“凑和吧,没你跳的好看。”莫祈寒轻轻一笑,左手移过来,轻拍了下凌雪漫的手背,俊脸跟着侧过来,低语道:“哪天你给朕单独跳一舞,可好?”
“好啊,皇上喜欢,可是奴婢的荣幸呢!”凌雪漫魅惑的眨着眸,左手不得已暂时停下了,头一偏,靠在了莫祈寒肩上,进行赤裸裸的低幅度勾引!
太大胆的,她可不敢,她儿子离轩还在下面看着呢!丢不起这人!
这一靠,不禁令莫祈寒心猿意马了,有多久凌雪漫没主动跟他这么亲昵过了?就现在每天抱她吻她,都是他强行或者主动的,难道今晚她是吃醋了,知道他的重要性了么?
“皇上,你今晚会翻谁的牌子啊?”凌雪漫见莫祈寒没有推开她,便得寸进尺了,右手将他挽的更紧,大半个身子都贴在了他身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的轻声问道。
莫祈寒小腹一紧,身下轻易的便起了反应,喉咙有些干涩的道:“徐安,斟酒!”
徐安的眼睛从凌雪漫那只不规矩的左手上移开,忙斟了酒递给莫祈寒。
一杯酒,一仰头便灌进去了,莫祈寒稳了稳心神,极力压下体内的骚动,薄唇轻动,“宝贝儿,朕今晚就翻你的,如何?”
“嗯。”凌雪漫娇羞的应一声,双颊上红晕朵朵。
“不许反悔哦!”莫祈寒邪邪的一笑,竟也不规矩的垂下手,捏了凌雪漫大腿一把。
这下,凌雪漫是真的脸红了,颊上发烫,她竟没想到,这男人也会来这一手!
底下,莫祈冥的眸光一直紧紧的锁在凌雪漫身上,眼见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酸楚的几乎要发疯了!她怎么能,怎么能像个无耻女人一样贴着男人呢?她竟是愿意的,她是真的愿意做皇上的妃子了!
林梦青呢?她不要林梦青了吗?此刻,她的眼神中有羞涩,有慌乱,偶尔看向皇上的眼睛里,还有着含情脉脉…
莫祈冥突然身子一震,呆滞住,她喜欢皇上!她竟是喜欢皇上的!
那么--
她背后的男人,那个男人是--
犀利的眸子陡然射向那一袭龙袍的男人,看着他们抵着头说悄悄话,莫祈冥感觉心在一点一点的裂开,痛入骨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凌雪漫偏着脸,可以看到贺丽儿扭曲的脸和无法忍受的神情,于是,心情更加的愉悦,用她的头挡住莫祈寒的全部视线,左手紧张的捏住了那枚玉佩,然而,手中没有刀,切不断挂带!
不行,她一只手解不开,而且一有动作,他便会发觉,她不能冒这个险!
该怎么办呢?
眼神闪烁间,凌雪漫突然有了主意,松开了玉佩,左手也缠上了莫祈寒的胳膊,更加娇软着嗓音道:“皇上,漫漫喜欢上您的一样东西了,您舍得送给奴婢吗?”
“呵呵,想要什么?”莫祈寒不疑有它的轻笑道。
“嘻嘻,就是您这块玉佩啊!”凌雪漫左眼一眨,那眼神极具挑逗与刺激,嗓音又低了几分,“人家太子的手链都舍得送漫漫呢!皇上舍得吗?”
“哦?玉佩?哪块啊?”莫祈寒禁不起用情敌激将,瞪一眼,低头去看他的腰间两侧,凌雪漫忙指上目标说道:“就是这个。”
莫祈寒蹙眉,“这个不行,你喜欢玉佩,朕可以命人给你专门打造,这个用途太大了,你不能胡闹!”
“哎呀,我只是玩玩嘛!就一晚上,明天皇上早朝时就还给你,不好么?”凌雪漫撒娇的又搂住了莫祈寒的胳膊。
“行,怎么不行?不过不许弄丢了,明早朕就跟你讨来。”莫祈寒迟疑一下,伸手解下了玉佩,塞到了凌雪漫手里。
席上的一幕,尽数落入了莫祈冥眼底,瞳孔倏的紧缩,死死的盯住了凌雪漫手心的玉佩,而后缓缓眯起了眸子。
既然那男人是皇上,那么皇上笼络贺白二人,架空贺之信的军权的目的,就很明了了!
一切,皆是为了扳倒他!
桑凤泄密了!前太子的死因,后来的一切,莫祈寒早知道了!
原来,莫祈寒,他才是这世上藏的最深的那一个!
如今,哪怕是他想退出,那人也不会容他退出了,这一场暗斗多年的较量,终于要摆在台面上来了!
江山美人,想皆得吗?
怎么可能!!
凌雪漫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脸上尽是满意的笑,看向莫祈寒的眸中,又多了几分柔情,甜甜蜜蜜的依偎着他,脑中却是在盘算着她该怎么脱逃。
“漫漫,不要忘了你答应朕的事情哦!”莫祈寒一杯酒放至唇边,微倾了脸,在凌雪漫耳边低语提醒。
“呵呵!”凌雪漫娇羞的莞尔而笑,“皇上,漫漫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可好?”
“哦?累了?那好,你退下吧!”莫祈寒点点头。
凌雪漫浅笑着,站起身,福身告退。
深幽的眸子盯着那抹娇小的背影走出太和殿后,邪魅的勾唇,将杯中的酒缓缓喝下,眸光不动声色的移向台下,良久,心下冷冷一笑,狗被逼急了,该要跳墙了吧?
“皇上!”徐安近前,附耳低语,“娘娘意在偷取皇上玉佩。”
莫祈寒捏着酒杯的手一紧,眸中渐渐泛起冷意,沉默了几秒钟,用唇语回道:“你去盯着她。”
徐安一点头,躬身下去了。
凌雪漫出了太和殿,梅花婆婆便跟过来了,两人一起往浣衣局走去。
回了屋,梅花婆婆往炉子里加柴,凌雪漫坐在炕头,摸着她荷包里原先积攒的几百两银票,再摸摸头上耳朵上的首饰,盘算着就这些也够她出去生活个几年了,那么,要走就得趁今晚,他还在太和殿,正是机会,要不然玉佩明早被他拿走,就又走不了了。
想了想,凌雪漫突然捂了肚子,嗫嚅着唇,颤声道:“婆婆,我肚子痛。”
“嗯?怎么了?漫漫丫头,你肚子哪里痛?”梅花婆婆一惊,匆忙放下手中的柴禾,两步走过来,焦急的问道。
“就是这里,婆婆,怎么办啊?孩子…”凌雪漫扭曲着脸,脸色都跟着有些白了。
“天哪,丫头,你等等,婆婆马上去找寒小子!”梅花婆婆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跑出去了。
凌雪漫停了几秒,忙下了地,从服箱里随便翻出她的几件衣服和一块布,迅速包好,然后往怀里一抱,便摔门而去。
梅花婆婆有武功,自然走得快,所以凌雪漫要抢时间,几步奔出了浣衣局,按白日想好的路线,直接往永德门而去,那里走的一般都是皇亲贵妇,女人居多,而且离浣衣局又不是很远,所以,她连走带小跑的直奔目的地。
而太和殿中,莫祈冥在凌雪漫走后,又坐了一会儿,便同旁边的莫祈衍低语了几句,然后起身离席出去了。
莫祈寒不便离开,便一招手,春棠秋月近前,屈指揉着额头吩咐道:“朕有些头痛,下去给朕泡安神茶送来!”
春棠秋月抬眼看向殿门,当即会意,立刻回道:“是,奴婢这就去!”
语毕,两丫头步出,悄悄尾随莫祈冥而去。
贺丽儿靠了过来,关切的道:“皇上,臣妾帮您揉揉吧!”
“不用了,朕缓一缓就好。”莫祈寒身子靠后,淡淡的道。
白紫怡见状,便没再说话了,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儿,想到今晚大概会是凌雪漫侍寝,手中的帕子便揪的更紧了。
夜色中,莫祈冥疾步去了浣衣局,人还未到,却远远的瞧见凌雪漫怀中抱着什么东西向西南方向跑去了。
脚下一滞,思索了稍许,莫祈冥便悄无声息的跟上了。
而春棠秋月却不敢跟的太近,她俩武功低微,稍近一点儿,莫祈冥便能发现,所以,距离太远,一时没有看到凌雪漫,只摒住了呼吸,远远的跟着莫祈冥。
凌雪漫抄了近路,穿过松柏林,才要跑到宫道上,眼前却突然多出了一道黑影,惊骇的她踉跄一退,却踩到了裙子,重心不稳仰面便摔了下去!
“漫漫!”
莫祈冥匆忙伸手一捞,及时拉住了凌雪漫,将她顺势带入了怀中,急问道:“漫漫,你这是要去哪里?”
“三王爷?”凌雪漫惊诧,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忙往开挣脱他,“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许非礼我!快放开我!”
“漫漫,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莫祈冥不松手,沉声问道。
“你管我去哪里?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凌雪漫低吼着,死命的挣扎着。
莫祈冥蹙眉,扣住了凌雪漫的双手,将她怀中的包袱夺了过来,就着月色看了两眼,探问道:“你要离开皇宫?离开皇上吗?”
“是啊,我就是要走,你不许去告密!”凌雪漫说着,用力踢向莫祈冥的腿,“把包袱还给我!”
“你一个人能出得了皇宫吗?你出去了又能去哪儿?”莫祈冥动也不动,冷冷的问道。
“我自有办法,不要你多管闲事!”凌雪漫气的要死,回头看一眼,急不可耐的道:“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了,快点儿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