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慕婉转动手中没有沾墨的毛笔,轻抬华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只见静舒若坐在一名粉雕玉琢粉衣少女旁笑靥如花,两人交谈甚欢。静舒若梨涡浅笑,满面春风,宛如与那少女情同手足,仿佛多年交好的手帕之交。
那少女杏面桃腮,眉似新月,遗传了她的母妃,长了一双单皮眼,一笑,显得她秀雅绝俗,有一股清灵之气,温柔可人,让人觉得她平易近人。
那少女正是五公主赫慕雅。
上辈子最后就是她嫁给了柳逸城。看上天真浪漫对谁都友善,和声细气,实际上机心械肠,表里不一。皇后是她母妃的嫡姐,表面上和四公主赫慕汐交情最好,上辈子赫慕汐给她找了不少麻烦,大多是她出的主意。最后她失了身,嫁给博生,赫慕汐也没有嫁成给柳逸城,反是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知道那时的赫慕汐是不是气得捶胸顿足。
“五公主的字写得真漂亮,假如舒若有五公主的字一半就好了。”静舒若举起字帖,感叹赞美道。又拿起自己的字帖比较,一脸泄气。
“只要你平日多加练习,就肯定比我写得好看。”赫慕汐盈盈一笑,如沐春风,“你叫我慕雅就好了。”
静舒若受宠若惊,对她回报一笑,“那慕雅叫我舒若吧,叫我静二小姐生怕静家不知有个二小姐似的。”
两人相视,又是捂嘴一笑,仿佛是心有默契。
马屁精!
在赫慕雅身旁的柳惜之冷哼一声,“慕雅的字当然漂亮,不像某人,整天装病偷懒,连女戒都不知道会不会背。”
这个柳惜之,是柳逸城的二妹,看上去,对赫慕婉她这个未来的“嫂嫂”不太满意。
她上面还有个姐姐,叫柳桂之,是三皇子没过门的正皇妃,之前因和大胡开战,把两人的婚期延后了,大概在明年就会完婚。
静舒若脸上稍挂不住,她这话明显是针对赫慕婉,她既然是赫慕婉的陪读,理应陪伴赫慕婉左右,可她现在和赫慕雅在一起,分明就是在讨好,根本就是含沙射影地在骂她。
“惜之,不要乱说。”赫慕雅笑了笑。
柳惜之挑眉,“难道不是?你不是九公主的陪读吗?哪怕她病了,你平日就没有帮她补课?难不成真的连女戒都不会背?”
“其实……这几日九公主都不许我去探望,到底她平日…..”静舒若蛾眉微蹙,难以齿口的模样,猛然像是顿悟了什么,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不会的,婉婉平日就算是病了,也是勤劳学习的人,你怎么可以说她连女戒都不会背的呢。”
赫慕雅迷惑,斜着脑袋,样子显得憨厚可爱,“你平日不是和婉婉走得很近的吗?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
静舒若低眉敛目,带着丝难过。“这……实际上除了在大家面前我两在一块外,平日我和婉婉甚是少见面。”
赫慕婉黑了脸,这静舒若是跟她划分界限了。
上辈子也是这样,从她和柳逸城定亲后,她就慢慢疏远自己了,她以为她有了新朋友,自己还暗自伤心。实际上怕是四公主迁怒她,现在赶紧找另外一个靠山罢了。
只是说实话,别说女戒,她连女训也不会背。她上辈子是个病秧子,可不是虚的,一病就一头半个月,加上她本身就不爱读书,惠妃平日也不管她,以至于她荒废了许多学业。
只是这三个人还真把她当是死的吗,她就坐在她们后两张书桌,难不成她聋了不成?还是把她当是透明。
她的肩膀被人猛然一推,胸部撞到书桌,桌上的紫檀龙头笔挂摇摇晃晃差点就掉下去,还好她手快把它捉牢。可胸部传来一阵闷痛,又不敢去揉。
回头,柳眉紧拧。
早知道就装病不出门了,反正在别人眼里她也“病”习惯了。
她身后站着的可是十公主,赫慕紫。她母亲是位贵仪,平日就爱跟着四公主屁股后,她母亲背后没有庞大的家势,只能依仗势力大的四公主,就连她失了宠的母亲,平日也只讨好皇后,才能在皇后那见皇上一眼。
四公主把她视为眼中钉,她自然不会善待她。
赫慕紫冷冷俯视着她,仿佛把她看是一个犯了错低贱的宫女,“你没听见五皇姐在问你话吗?问你会不会女戒。怎么,难道你不会?”
她的嗓子正在转声期,沙哑像是旱鸭子的尖叫声,颇为难听。
鸭子声音终于引来前面三人的注意。
赫慕雅脸色一愕,随之婉然一笑,“今日婉婉来学堂上课了?”
赫慕婉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柳惜之见是赫慕婉,稍稍惊讶,嘲讽道,“听闻九公主被九千岁扔进河里,不过几日九公主就病好了?想起以前九公主一病就多日的惯例,我想这荷花池水也不是太冷吧。”
至于静舒若,竟胆怯低着头拽着手帕,仿佛被她欺负过心有余悸。赫慕雅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赫慕婉脸色更黑了,这个静舒若肯定将她在自己寝宫里打碎陶瓷娃娃的事添油加醋了不少。
赫慕紫一脸看好戏,一心只想她出丑,“怎么,你真的不会女戒?”
柳惜之不屑瞥着赫慕婉,“九公主长期卧病在床,不会女戒也情有可原,女训总会吧?”
“女训?啧啧,我看她连女训两个字也不会写吧。”赫慕紫嫌弃般退开几步,生怕和她站在一块脏了自己衣服似的,“你到底会不会,不会也吱一声啊,像个哑巴似的。”
她捉着自己不放,看来今日是非要她出丑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