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老茶馆里的茶客们也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物都有。这里有喝茶听曲儿的,有打发时间的,还有很多工匠来这里等活儿。比如,漆工、瓦工,或者木匠什么的,就有可能在这里一坐坐上小半天,等待主顾来咨询价钱。
天津茶馆的古色古香,也体现在它比较繁盛的古玩交易。在茶楼里,经常能够看到把玩各种小玩意儿的,或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商量价钱的,当然还有以物易物的。
早茶时候的顾客多是厨师,其他行业开工早,而厨师们的上班时间比较晚,所以大多聚在一起喝杯茶;到了中午,就是一些懒得回家或者家里也没有什么活动的人,来到茶馆里听听评书大鼓;到了晚上茶点时间,还会有很多演员与票友们的联谊清唱。著名京剧演员侯喜瑞等,就是天津茶馆的常客,经常和圈中好友一起娱乐大家。总之,天津茶楼不像北京那样分类细致,也不像四川、杭州茶馆那样地方风味独特。
天津人的人口虽然并不算很多,但是他们的用茶量却是很大,老天津卫讲究一日三茶,可是要谈到文化气氛却又不那么突出了,这也是一般北方市民茶馆的共同特点。
戏曲满园的天津茶馆
历史上,茶园文化对培育独具地域特色的天津戏曲文化发挥了重要作用。早在130多年前,在皮黄和梆子腔卓有成就的前辈艺术家谭鑫培、孙菊仙、汪桂芬、响九霄、龚云甫和杨小楼等,都曾在天津老城的金声茶园(即现在的元升茶楼)、鸣盛园、协盛茶园以及袭胜茶园等四大茶园演出。
而为了让后人能够更好地继承这份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让戏曲艺术拥有更适宜的演出场所,同时也为了培养出更多忠诚的年轻观众,很多知名茶社也表现出了相当高涨的热情,花费了不少的力气邀请到国内知名戏曲艺术家来此演出,以全面展示我国传统戏曲文化精华。
许多茶社还为方便表演,在茶馆内部恢复了传统的舞台设计式样,使得观众与演员可以更多地进行近距离交流互动。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尚长荣、谭元寿就曾表示,天津是我国重要的戏曲码头,培养了众多优秀的艺术家、戏曲研究家和票友,而他们都跟天津这块戏曲艺术的热土有深厚感情,希望在天津这片土地上,能够尽快地有新的演出场所,从而为振兴戏曲艺术事业做出更大贡献。
再谱新篇的天津相声馆
在曲艺发展得非常兴盛的天津,人们都说,茶馆里的相声其实也好比品茶,需要耐得住回味。
在相声界的行话里,有一句叫做“现挂”,可以说是天津茶馆相声的一大特色,意思是演员现场抓哏和观众形成互动,你来我往,观众和演员融为一体。很多相声茶馆为了能够吸引住顾客们的口味,使之常来常想,就经常招募很多年轻演员,并且要求每一位演员都必须说新段子,且大多也都只能够说一次。这不仅使新老顾客保持着一股新鲜感,也极大地激发了新演员们创作新段子的热情。
就这样,在关心相声事业的店掌柜的努力下,如今很多的年轻人也开始纷纷走进茶馆,走近中国这一传统艺术。于是节假日里去天津茶馆听相声吃茶,在某些年轻人的圈子中,甚至成为了一种时尚,不远千里来此旅游只为听听正宗的天津相声。
在著名相声大家杨少华的长子杨威看来,天津的相声茶馆圆了他儿时的登台之梦。虽然在近50岁之时,杨威才登上相声舞台,但是他甘当小学生,虚心向其他“前辈”求教,表演水平很快得到了提高,很多作品还得了不少嘉奖。
当然正是有了这些热爱茶馆相声,并且还具有较高表演水平的相声演员的加盟和参与,天津的茶馆相声才会蒸蒸日上,越做越出色,越做越响亮,让一两百年前在天津茶馆里成长壮大的相声艺术再次获得发展。
四川茶馆
在很多人眼里,没有去过四川茶馆,就算不上真正到过四川。
教育家舒新城写道,成都给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人们生活的缓慢节奏,在茶馆里,“无论那一家,自日出至日落,都是高朋满座,而且常无隙地。”而无独有偶,薛绍铭也发现,“住在成都的人家,有许多是终日不举火,他们的饮食问题,是靠饭馆、茶馆来解决。在饭馆吃罢饭,必再到茶馆去喝茶,这是成都每一个人的生活程序。饭吃得还快一点,喝茶是一坐三四个钟点”。
在德国地理学家G.哈巴德这位外国人眼中,成都人大多都整天“无所事事,喜欢在街上闲聊”。在这里,人们似乎看不到快节奏的大城市生活,到处都是恣意享受着美好生活的幸福人群。
其实,不止是外来的异乡人会有这样的发现,即便是本地的成都人也总是在无意间自嘲,说生活的这个城市实在是一座“三多城市”:闲人多、茶馆多、厕所多。以至于有些人总结出一句四川的当地民谚,叫做“一市居民半茶客”。
但是,这种自嘲,从任何一个四川人嘴里说出来,无疑同时也会是充满自豪的语气。有些稍有“偏激”的人,甚至会认为,只有自己家乡的人才配得上“茶客”的称号,因为只有四川才是真正的“茶国”。而且他们坚信,任何一个四川本土的作家笔下的作品,都离不开茶馆这样一个熟悉的场所。
无声无息的和事老
相比其他地方的茶馆,四川茶馆除了可以为大家提供休闲场所之外,还有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社会功能,那就是充当一个无声无息的和事老,给那些有了纠纷的人或者社团提供一个调解场所。
在旧社会,茶馆,往往是一个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皆能聚在一起的场所。所以除了普通百姓的消遣吃茶外,很多不能登大雅之堂的秘密活动,也选择在这样的场所进行,比较方便掩人耳目。
而这些茶馆,黑白通吃,在一旁谨小慎微地烧着永不干涸的茶水,或许再兼营着饭店,或者旅馆什么的。可以说,三十六行,行行都可能在茶馆出现。茶馆,在当时被形容成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可以说是非常恰如其分的。
所谓“一张桌子四只脚,说得脱来走得脱”,在当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说凡是需要上茶馆调解纠纷者,则需要由双方当事人分头出面,请当地的头面人物主持帮忙调解,整个过程就像是现代电视上的一场辩论会。双方参加辩论的对手在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之后,由调解人仲裁。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调解人认为双方各有不是,则各付一半茶钱;不过如果只是一方理亏,则理亏的那方不但需要认输赔礼,还要包付茶钱。
格子铺般的四川茶馆
所谓“格子铺”,是指一间被分化成很多个柜子的店铺,每个柜子上又被细分成很多方方的小格子,里边摆满了各色的商品。这样的店铺在如今的大学城附近出现得比较频繁,因为它既能够让一间面积固定的店面,尽可能扩充范围去经营,也能够将房屋的门面费降到最低,分摊给每一个租格子的小商家。
而四川茶馆,在一定时期,就将自己打扮得仿佛是现今的格子铺一样。
开茶馆当然是一种商业活动,同其他商业一样是为追求利润的。在那时想要开一间茶馆,一般来讲是不需要太多的资本的,只要有桌椅、茶具、灶和一间陋室,那么就差不多算是万事大吉了。
那么钱,或者说开店的周转资金,不需要准备吗?
当然需要,只不过,在一间茶馆开张之前,茶馆老板已经把自己的一间小房子分隔成为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格子”,一转手就租给了别人。譬如,他会把厕所的“掏粪权”租给挑粪夫,把茶馆的一个屋角租给理发匠,而且如果有人想在自己开的这间茶馆提供水烟或者热帕服务,那么他也得先交押金。
瞧,光是这些预付的定金,几乎就已经够小店的周转之用了。所以有人说,只要计划得当,开办茶馆可以白手起家。
另外,像肉店、饮食摊也经常需要靠茶馆拉生意,所以大多时候,他们也是愿意参加投资的。而在当时,开办茶馆的这种集资方式,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个社区中人们之间的相互依赖关系。
丰富的业余生活
四川茶馆的另一项重要职能就是丰富当地人的业余生活。所以在四川的茶馆,我们也经常能够看到有“川剧”票友相约在一起坐唱,也俗称“打围鼓”。另外,很多茶馆还专门聘请了演艺人士,在馆内安排四川扬琴、评书、清音或者金钱板等各种形式的演出活动。来客可以边饮茶,边欣赏那些极具地方特色的曲艺节目了。
很多来四川旅游的人,会在晚上专门去四川茶馆里坐一坐,从或喧闹嘈杂、或平和闲适的茶馆氛围之中,找寻一些巴蜀民风,捕获一些市井之趣。而四川那“头上晴天少,眼前茶馆多”的景象,也着实让一些外地游客不免感到惊奇。
又或许是因为本身的地理位置原因,四川茶馆比起其他地方的茶馆,更加注意信息的交流。在信息不十分畅通的过去,很多人几乎是从一起床就直奔茶馆,甚至连洗脸的步骤,都会选择在茶馆里解决,然后是品茶和吃早点,直到深夜茶馆才会恢复安静。
广东茶楼
在广州,管茶馆叫做“茶楼”,吃早点则叫做吃早茶。广东茶楼是名副其实的“茶中有饭,饭中有茶”。
而如果碰到一个广东人说“请你去饮茶”,那便是请你吃饭。旧时广东茶馆饮食并不贵,老茶客一般是一盅两件:一杯茶,两个叉烧包或烧卖、虾饺之类,花费不多。现今不同了,有钱人多了,茶楼也更气派了。你上茶楼入座,服务员先上一壶茶,然后将食品车推过来,供你挑选各种广东小吃。
据说,曾经广东人上茶楼有各种各样的说法,退休工人说上茶楼可以“提神”,粤剧艺人说喝杯茶可以“润喉”,小商小贩说坐在茶楼里可以“伸伸腰骨”。
如今茶楼同时还是人们交流信息的重要场所,各种各样的人们在茶楼里谈论着股票、楼市。在非常有商业头脑的广东人眼里,没有“泡”茶楼的本事,发财的机会就会少很多。而在生意场上,不进茶楼,想要融入广东的商业社会的机会也是几乎等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