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往事
坐在马车上,沐笙显得有些惆怅,刚才在庙里道慈说的话让沐笙突然觉得留在这里到底是对是错,留在这里也许真的会像道慈说的那样,注定了不能平静。想到这儿沐笙突然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可是就算不留在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这天大地大又有什么地方能容的下她呢,说起来,她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撩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四方天外的天空,微风吹着两旁的树叶,出走天上的云彩,刮过她的脸颊,来过却什么都没带走,会不会到最后她也会像这风一样什么都带不走。
一旁墨璟怡看着沐笙有些凄凉的神情突然有些心慌,刚刚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这样了,此时她只想赶紧转移沐笙的注意力,不经意竟然开始说起了她七皇叔的往事。
“我七皇叔叫墨御风,”看着转过头来的沐笙,墨璟怡看着她的眼睛,难得严肃,“他是我父皇唯一同父同母的弟弟,从小就很淡泊名利的一个人,在朝堂上一直有大臣称他为闲散王,不过问世事,不安心朝政,醉心在琴棋书画上,我三哥在这一点上有些像七皇叔,”对着沐笙笑笑,“都是如同谪仙一样的人,温润如玉,自小在我眼中他们就是这样的,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总喜欢坐在七皇叔腿上,听七皇叔教三哥和五哥琴棋书画,可惜五哥一心只喜欢武艺,对于诗书之类的实在不通,”看着说着自己儿时往事的墨璟怡,沐笙觉得她此时是真的很幸福,甜到了心里,
“我本来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墨璟怡突然神情变的十分暗淡,“直到小姑姑,也就是我父皇和七皇叔的小妹,安阳公主远嫁,”沐笙听过这个安阳公主,先皇最小的女儿,比墨璟怡大不了几岁,也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好像是大概五年前远嫁了塞北蛮夷之地。
“安阳姑姑嫁到塞北七皇叔是怎样也不愿意的,更别说安阳姑姑要嫁的人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那时姑姑也不过年过二八,要怎样日日面对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人。那一阵子我每每路过安阳姑姑的宫苑就能听见姑姑哭泣的声音。”还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让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姑娘嫁给一个年过五十的人,哎,沐笙闻此也只能叹息,“因是最小的妹妹,父皇和七皇叔本都是十分疼爱的,可那一年遇上南麟牲畜瘟疫,要从塞北购买羊羔牛群,本已许了很高的价格来购买,哪知那塞北蛮人硬要与我门接亲才肯卖,当时又只有安阳姑姑一个正值嫁龄的皇家女子,父皇没办法只得如此。本以为姑姑会嫁给那人的孩子,谁知,那人看了姑姑画像,今生了色心,”说到此墨璟怡面上神色有些狰狞,像是巴不得撕了那人,“可怜我安阳姑姑,就这么毁了一生。自安阳姑姑远嫁之后七皇叔便终日消沉,没了往日神采,就这样过了又半年吧,我到三哥府里突然听说七皇叔要出家,已经向父皇请了旨,但父皇想着就这么一个亲弟,不舍他远走,便让七皇叔留在了城外着佛陀寺,从此七皇叔便再没过问朝中事,对我们几个自小便亲近的孩子倒是没有逼而不见。直到去年寺中老主持圆寂,便让皇叔做了住持。”
说完后,墨璟怡像是诉完了一生一般,常常叹了口气,又恢复了她往日的活泼。沐笙知她是不想自己总是闷闷不乐,也就没有再想着自己的事,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但此次过后在沐笙心里却是将这七公主当作了自己的知心人了。
晚间吃过晚饭,沐笙让荷风荷香都会自己当中休息后走到园中树下,躺在躺椅上,看着没什么星光的夜空,沐笙突然觉得脑中空空的,什么都没了,也不知道又有些什么,就这么对着天空发呆,只是沐笙总觉得从佛陀寺回来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突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的坐起身,看着突然出现的某人,她居然发现他了!
“这么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不知为什么见着这个人,沐笙总是安心的,对着他轻轻一笑。
“你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一面对她这种无意识的亲近感到开心,一面坐在躺椅上将她揽进怀里。
“你要是想伤我早就伤了,何必总这般做个梁上君子。”也不知是总这样的原因还是什么,沐笙总觉得在他怀里是越来越舒服了。
“你今日去过佛陀寺。”捋了捋她的头发,不是问而是十分肯定的。
“嗯,还和道慈师傅聊了一会儿。”很舒服的眯着眼睛,感受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自己的头发,也没觉得他的语气有什么不对的。
“道慈让我带个东西给你,说是也该物归原主了。”
听到凌沧笙这么说,沐笙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她没什么东西放在寺里吧?看着凌沧笙递到眼前的这根发簪,很普通的白玉雕花发簪,圆润的玉质,流畅的雕花线条,虽然简单但不难看出这是一难得好东西,接过发簪,发现发簪背后刻着两个极小的文字,“瑜笙”。突然好像有什么要破壳而出一般,沐笙觉得头疼不已,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晕过去之时,眼角流下了不知缘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