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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奴隶

这一声使阿修斯回过神来,人性的本能使他底下了头颅。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藐小,多么的丑陋。在她的面前自己似乎就如一只最卑微最低贱的狗,那脸上灵魂的烙印似乎还在无时无刻的嘲笑着他,告诫着他,他与她之间有着一个无法,也永远不能逾越的鸿沟。

他慢慢的伸出手来,他原本稚嫩的小手此刻充满了污泥与血迹。它是多么的肮脏,多么的让人无法接受。他不想伸过手去,去接那个碗,尽管他是如此的渴望得到那一碗水。他心中害怕,害怕自己那肮脏的手一伸过去,就会亵渎眼前这天使一般的人儿。

女孩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小男孩,伸出了她那双精巧的小手抓起阿修斯的手,将那碗水放在了他的手中。阿修斯碰触到她的温柔的小手,小手上面散发着丝丝的温暖。阿修斯一把将手缩了回去,正要接过那个粗糙破旧的碗。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女孩身后传来。一位比女孩大上一两岁的男孩走在女孩身后,一把将阿修斯手中的碗摔碎,然后重重的一把掌向阿修斯幼小的脸庞上扇去。男孩虽然不大,但他的力道比他的年龄要大上许多,阿修斯那幼小的身躯被那一巴掌重重的扇了出去,撞击在身后花岗岩的墙壁之上。

阿修斯向后摔倒的同时身躯也带动了他身前几个奴隶的身体,他们也都纷纷向后倒去。他的小脸高高的肿了起来,几颗牙齿混着流淌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滑落。而那个瓷碗也化为几块碎片,散落一地。这一击力道是何其的重,况且现在的阿修斯根本就不能承受这如此重的一击,这一击险些要让他昏厥过去。

“哥哥,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孩歇斯底里的向男孩吼叫起来。

男孩身穿华贵的淡黄色长袍,头戴一顶浅黄色王冠。他的容貌与女孩有几分神似,一双蔚蓝色眼睛还有一头棕黄色长发,脸色细白,举手投足间散发出贵族的尊崇与魅力。只是他的脑袋高高扬起,脸色散发出一股让人讨厌甚至厌恶的傲慢。男孩从骑士手中结果一块手帕,绅士而又优雅的擦拭着刚才那大发神威的玉手。全然不顾女孩的愤怒与周围奴隶的惊恐。

男孩的声音响起:“我亲爱的妹妹!你为和要来这肮脏的地方,还要关心这些猪猡的死活。你如此娇贵的身躯,可不能让这些下贱的蠢猪沾污你那娇贵身体。现在就和我回皇都,去见父皇。”

“我不回去,我死都不跟你回去,你这个恶魔……”女孩已经愤怒之极,她就要上来,扑打那位华丽装束的男孩。男子一示意,身后一位骑士走上前来。“送‘卡洛琳’公主回王都,动作轻一点,可不能惊扰公主。”

“奥德里奇殿下,这样是不是太……”女子身后那位中年骑士站了出来,躬身的说道。

“哦!里德骑士!不,我该叫你里德将军才对。你难道想违抗我的命令吗?”男子有些不悦的看着眼前这位中年汉子,但他的话语里仍然含有几分敬重,他转过身去,背负着双手,向出口外走去。

“属下不敢。”说完中年骑士一把上前,脸上闪过一丝怜惜与不忍,他朝还在不断挣扎的女孩身后轻轻一拍,女孩身子一软慢慢的倒了下去。骑士顺势让女孩伏在他的身上,也紧跟着男孩向外走去。

原本还十分热闹的奴隶交易市场此刻都沉寂了下来,阿修斯跪倒在地上,嘴角还不断的淌着鲜血。此刻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样东西,那是一小块破碎的瓷碗。他太过用力,以至于瓷块割破了他的手掌,一丝丝鲜血也从他手中泛出,而他浑然无知。他的眼睛丝丝的钉在已经远去的身影,那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里面有感激、有悔恨、更多的是难以名状的愤怒。为什么给了人希望,又让他绝望?“卡洛琳,奥德里奇!,我记住了,记住了……”

待男子等人走了以后,拉不勒斯的奴隶交易所中,来了一位貌不出众的大鼻子男子,他慢慢的来到阿修斯这一群奴隶的身前,对身后的一位五短身材的男子说道,“就要这些吧!”

他身后的那位男子点了点头,向众人看了看,最后落在小阿修斯的身上。“大人,这小子要不要?”

大鼻子男子眉头轻轻一皱,“一起带走吧!免得浪费时间,这几天拉不勒斯来了不少教会与皇都的人,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若是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就这样,阿修斯的命运仅仅是在别人的一句话中被改变了,而迎接阿修斯的又将是什么呢?

一行奴隶还是被捆绑着押了出去,阿修斯还是那般,仿佛没有灵魂一般向前走去,众人挤挤挨挨,脚上的脚镣声混杂着奴隶贩子的吆喝声,映在大殿之上,形成了一部低迷,而又难以名状的悲响曲。

阿修斯被押上了一艘大船,这所大船已经年久失修,破烂的船身显得十分的古朴厚重,这正是安道尔亲王号。

阿修斯踏上甲板的那一刻,他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下来。在这里积淀了他太多了岁月,而现在他又踏上了它那苍老的身躯,他又怎么能不落泪呢?就走不久之前,自己至爱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亲人就这般离自己而去。

大鼻子男子叫人把众人的脚链、手链全部都取了下来,然后分配着众人的工作,当分配到阿修斯时,大鼻子男子眉毛轻轻一皱。他身后那位五短身材的男子轻轻说道:“要不把他扔下穿去?这样也少了不少麻烦!”

大鼻子男子摆了摆手,“我们今天必须启程,不能出什么乱子,要是真出点乱子主人怪罪下来,你能担当得起吗?”

阿修斯在厨房帮忙,做厨师的下手,这个活计非常的辛苦,每天一早他都要早早的起来烧起茶炊。然后等待厨师起来为众奴隶做早餐。晚上他要等所有人都睡后,洗完碗碟打烧完厨房才能入睡。

傍晚,安道尔亲王号驶离海岸,突然几位身穿铠甲的卫兵走上传来。一位满脸横肉的护卫大声吼道:“谁叫你们开船的,谁允许你们开船的?把船舱打开,老子们要查船。”说完一脚粗暴的踢在了一位奴隶身上。这位奴隶正站在船桓上,摆动着船帆,这位卫兵这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只听一声惨叫混杂着骨头破碎的声音,奴隶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卫兵眉开眼笑的看着这个躺下的死人,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对刚才自己的大发神威显得很是洋洋得意,根本没有看一看那可怜人一眼。

大鼻子男子和五短男子都变了脸,五短男子正要上前却被大鼻子男子拦住。他走了上去,点头哈腰的说道:“我说长官,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你看我们这不是要出海做生意吗?时间仓促,你看着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保证这船上一点事情都没有。”说完从怀中取出十枚金币递给那位护卫。

护卫看也没看大鼻子男子,只是掂量了几下手中的金币,将它放在自己的口袋中。继续说道:“你说没事就没事?有没有事是我说了算,而不是你。没有特殊手谕,任何船只都需要检查。”接着他的语气顿了一顿,贴在大鼻子男子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我说兄弟,还是把船舱打开我们查查,这样对你我都好交代。”这次护卫的语气显然比刚才要好了很多。

“长官,这不是我们赶时间嘛!”说完他又从怀中取出五十枚金币,递给他道:“我知道兄弟们每日执勤特别的辛苦,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今天晚上长官可以带兄弟们好好出去玩玩,这搜查之事,还请长官通融通融。”说完脸上露出猥亵的笑容。

那位带头护卫接过金币,露出会意的笑容。他的眼珠子转了转,朝身后的几位卫兵看了看,沉思了一阵,走到一旁轻轻的拍了拍大鼻子男子的肩膀,将他叫到一边“你们要我们不搜,不是不行。你知道这会让哥哥不好做,我看你还挺懂事就实话跟你说吧!你看这里这么多人,想要不搜至少还需要200枚金币,少一个子都不行。”

大鼻子男子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顿了顿再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币口袋,将它递给领头护卫,道:“这是250个金币,你点一点。”

领头男子接过金币口袋,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卫兵道:“这船已经检查过了,一点问题都没有,你们可以起航了,咱们走!”说完领着队伍走下船去。

五短男子看着一干人离去的身影,脸上满是激愤,他的双拳紧紧的捏住发出咔咔的声响。“小九啊!你要记住有时候金钱可是比拳头好用多了。对付这种垃圾,并不需要动手就可以解决。更为重要的事,我们不能把主人的信息透露出去,否则将麻烦无穷。”

夜已深,月亮透过云层直直的射在甲板上,到了一天的开饭时间了,众奴隶围坐在一团等候着食物的到来。阿修斯幼小的身躯和另外一位奴隶正抬着一锅浆糊的东西慢慢的走来,他因为年纪太小每走一步身体都在颤抖,走几步还要休息一下才能继续先前走。他祈求的看着周围的人,希望有一个人能走上前来,能够帮他一把。但是他的希望最终还是破灭了,周围的人都像瘫软的死尸一般瘫坐在一旁,根本就无瑕顾及他的死活。因此他只能咬咬牙,继续向前走去。锅里正不断的翻滚着,冒出一个个臭气熏天的气泡。见到这一幕,阿修斯的肚中也跟着锅中的气泡不断的翻腾。

“这是人吃的吗?”一个身材魁梧的奴隶吵嚷道,这为奴隶比其他的奴隶要健壮得多,此刻虽然脸上满是疲倦,但相比其他人要多上几分人气。

“你说什么?”只听见五短男子走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众位奴隶。“我说这是人吃的吗?我们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你就给我们吃这些?你还拿我们当不当人了,我看我们还不如一只蛆虫吧!”

男子嘿嘿一笑,“你说的很对,我并没有把你们当人。想吃好的吗?可以啊!”说完男子向前走去,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狞笑。阿修斯见罢,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男子一把抓起那位强壮的奴隶的脖子,就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还未等他有丝毫的反抗,一把将他仍在还在翻腾的锅中,疯狂的狞笑着:“我叫你吃!我叫你吃!”

奴隶男子疯狂的嚎叫起来,身体在锅中不断翻动。他想要挣脱出来,但五短男子死死的按住他的脑袋,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毫无用处。五短男子的脸上满是狰狞与疯狂,奴隶男子的身体跟着锅里的热液一起沸腾了起来,渐渐的男子停止了反抗,片刻之后他的身体也停止了抖动。

阿修斯被眼前这一幕深深的惊骇住了,他赶紧跑到船头,疯狂的呕吐起来,仿佛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一般。过了良久,在海风的吹拂下,阿修斯才慢慢回复了清醒。

慢慢长夜,何时才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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