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容水找到小银狐的时候,那已经是数日之后的事情,她不知道为何它又突然出现,可是,重新得到的喜悦,冲淡了她的疑惑。
小银狐在慕容水怀里懒懒的看着若水宫的门口,眼里像是畏惧又像是期待,回来这么几天,他都没有见到那个男人了呢?
正待他喟叹之时,门口出现了动静,是他吗?他看看天空,皎皎月光如华,忽然不希望他这个时候来这里。
虽然娘说过,叫水儿的女子时他的妹妹,他对她的疼爱就想娘对自己的疼爱一样,那是无论什么也割舍不了的亲情,血浓于水,可是,他真切的期望那个男人眼里只有娘,可是,他似乎都不记得娘了!
夜麟煊本来一直在暗处静静的看着慕容水的一举一动,可是,时间久了,他有了想要走近她的冲动。
“草民参见公主,”虽然他不喜欢这样叫她,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忘了他,或许他真的应该让她重新认识他一次。
慕容水看着眼前的黑衣男人,记忆中这个男人是夜麟煊,琉璃国的首富,也并不讶异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父皇或许是为了考察两人,将两人都留在了宫中,司马澈倒是每天都来她的若水宫,可是夜麟煊到这里来还是第一次。
没有听见她的回答,夜麟煊眼里划过一丝落寞,想到以前的秋水在他面前,亲切的叫着夜大哥的样子,眼里竟是无比的怀恋。
慕容水心下不悦,又是这样的表情!在司马澈脸上,也出现过这样的表情,让她有被人当做替身的错觉,敛下眉眼,慕容水转身离去,可还没迈出第一步,便感觉到身后的阻力。
手腕被紧紧的拉住,慕容水顺着手看向夜麟煊,又是那样深情的眸子,让她心里隐隐觉得熟悉,又害怕自己陷入其中。
她想要挣开,但却像是受了蛊惑般,突然,脑海中一个身影浮现出来,又很快的消失,只能让她记住他唯一的特点。
“你之前戴过面具?”脑海中就是一张带着面具的脸,银色的,让人觉得神秘而又邪魅。
“你记得我了?”夜麟煊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慕容水疑惑的看着他,他的意思是他们以前就认识?那为何她的记忆里却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她反复搜寻自己的记忆,除了在皇宫中的事情,其他的一切空白。
突然,她感觉到一阵疼痛从头顶传来,如针刺般,她下意识的挣脱他的手,双手捧着头,极力忍痛的模样让夜麟煊一惊。
“你怎么了?”眼里闪现出慌乱与怜惜,她好像在受着极大的痛苦,他上前扶住她的双肩。
“你干什么?”慕容澜没想到进来看到这样一副场景,第一印象便是夜麟煊对水儿做了什么才让她这么痛苦,他愤怒的上前一把拽开夜麟煊,一脸担忧的看着慕容水。
“你怎么了?”声音是毫不掩饰的焦急与担忧。
“我的头好痛,像针扎般……”慕容水颤抖着声音,除了痛,偶尔还会有些片段闪过脑海,脑海中,男人温柔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邪恶,那种霸道的狂戾将她整个心深深的揪住,隐隐作痛,就连呼吸也泛着疼意。
慕容澜精明的眼微眯,难道是金针的原因?他在看了看旁边同样一脸担忧的夜麟煊,这几天,他好好的调查了这个男人,有些事情他算是明白过来。
只是,任何水儿以前认识的人都有可能唤醒她的记忆,因此,他心里已经做了某个决定。
“不要再想什么,你只要好好的想着现在就好。”慕容澜幽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慕容水像是受了蛊惑般,顺着他的话,脑中的人影不见了,眼前慕容澜的的脸越来越清晰。
御书房里。
慕容羽言一脸严肃,他烦心的不是国事,而是慕容水的终生大事,两个男人无疑都是极其优秀的,可是想到如果将水儿许配给司马澈,那水儿就会离开琉璃国,他终究是舍不得女儿远嫁,或许夜麟煊才是更好的选择。
“父皇,儿臣认为司马澈更加适合水儿。”慕容澜当然知道慕容羽言的想法,虽不舍水儿远嫁,可是总比水儿想起以前的事好。
“哦?”慕容羽言扬眉,“怎么说?”
“儿臣这段时间的观察,司马澈对水儿可谓是无微不至,疼爱有加,他眼里的爱慕不像是装出来的。”慕容澜上前一步。
“夜麟煊就是装出来的吗?”慕容羽言反问,两人似乎对水儿都是真心实意,虽然他不清楚当中的缘由,但凭他过来人的直觉,他看得出两人眼底的深情是发自内心的。
“夜麟煊此人过于深沉,儿臣怕水儿受不住他的阴郁。”夜麟煊不着痕迹的敛下眉眼,遮住眼底的闪烁,他是自私了,但为了水儿的将来,他不得不如此说。
慕容羽言沉吟片刻,他不是没有看见慕容澜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只是,他明白一点,这个儿子对水儿的疼爱并不亚于自己这个父亲,既然两人都是为了水儿打算,慕容澜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容我再想想。”他是该好好斟酌。
“是,父皇,儿臣告退。”慕容澜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心下明了,告退离开。
琉璃国与青恒国相交的地界,那是一片草原,琉璃国人俗称关外。早些年,这里极为不稳定,各族的战乱不断。
如今却不同了,四年前,一股新崛起的势力陆续控制了关外,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府邸,据闻其主人早年曾是流寇之首,领导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出没边关,专抢夺来往商贾,累积的财富据说已填满一座山洞。
四年前,骁勇善战的他以其惊人的意志力征服了关外八大族,同时创立了念水庄,成为维系边关和平的地下共主。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甚至他的姓名,谈及这位霸主惊天动地的事迹之时,边关一带的居民每每以虔敬畏惧的语调称他一声‘虎爷’。
念水庄内。
一男子静静的站在那里,双眼凝视着眼前的墓碑,哀伤不断的涌出,他抬手,轻轻的抚摸上面的字迹,水儿,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从没停止想你?
“我知道你怨我,可为何不曾入我的梦,哪怕是在梦中责备我、打我、骂我也好!”男人的声音喑哑,可她就连见也不想见他一面,五年了,他期盼有一天她能入梦,可是,每每醒来,回想夜里的梦境,始终不曾有她的影子。
“或者,我该来陪你!”男人的目光微敛,突然又了颜色,恐怕她连陪都不会让他陪吧!她的身边或许有人陪,他忘记了大哥也是爱着她的,而她的心里对大哥恐怕也不是无情的吧!
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死了的人可知活着的人的痛苦?
突然,他察觉到有他人闯入,瞬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向来人,仍然是一脸的冷冽。
“爷,小姐她……小姐她……”来人是念水庄的丫鬟,专门照顾小姐,她正一脸惊慌,吞吞吐吐。
“快说琪儿她怎么了?”殷晟一听,立刻焦急的上前,发出怒吼,琪儿现在是他唯一的安慰与支柱,他不能让她出任何事情。
“小姐她不见了!”丫鬟说着泪水不断的流出,庄主知道她没有看顾好小姐,肯定会将她赶出念水庄,那她失去了丰厚的收入,家里重病的母亲……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昨晚他还去琪儿房间,看着她睡觉,今天怎么会不见了?殷晟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怎么照顾她的?”狂暴的声音如从地狱传来,吓得丫鬟一缩,泪水更加泛滥。
“奴婢……奴婢……”她轰然跪地,她知道如果说出小姐是趁着她打盹的时候偷跑的,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还不快派人去找!”殷晟大步离开,琪儿千万不能有事!
一时之间,整个念水庄的丫鬟仆人都被派去找他们的小姐,殷晟也没闲下,他心急如焚,要是琪儿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对的起水儿?
而此刻的琪儿正悠闲的坐在树下,望着天空。
“我从小就没有娘,只有爹爹陪在身边。”琪儿幽幽的说着,声音里难掩失落。
“我也没有娘,也没有爹爹,只有师傅。”树上,一个与琪儿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坐在树干上,摇晃着双腿。
“是吗?你比我还可怜,我虽然没有娘,但是爹爹很疼我。”琪儿站起身,抬头望着树上的同龄女孩儿。
“师傅对我很严厉。”每天必须不停的练功,一不小心,还会受到师傅的惩罚,女孩儿低下头。
“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的爹爹就是你的爹爹,他一定会很疼你的!”琪儿思索片刻,扬起笑脸,清脆声音满是真诚。
女孩儿沉吟片刻?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就有爹爹了?不再是孤女?想到这里,她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我叫琪儿。”琪儿郑重的介绍自己,想要让她感受到自己更多的真诚。
“我叫婉儿。”女孩儿同样扬起笑脸,很少笑的她突然发现,笑原来是一件如此开心的事情。
两个小女孩,笑看着对方,无数情意流转,从此以后,她们是朋友了。
可是,如果她们能够预见到以后的事情,两人都会希望没有今天的相识,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