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的神情慌乱,眼底的苦痛纠结在一起,迷蒙之中竟带着些许疯狂,脑中挥之不去的是琪儿的哭声,那个时候,她是相信那个黑衣人的,但现在她已经不确定了。
“琪儿,我的琪儿……她在哭!”秋水不断的呢喃,让慕容澜以及身后的几个男人的心揪痛,想要减少她的痛苦,可是却无能为力。
“快,快叫御医!”慕容澜急切的吩咐,担忧的神色越来越重,他已经制不住她的狂乱,虽然将她狠狠的禁锢在怀里,可是,担心伤到她的慕容澜有适时的控制好力道,却又要防止她的挣脱,处于两难的境地。
五皇子慕容瑾飞奔出门,忘了这里原本可以有宫女太监使唤。
不多久,慕容瑾揪着一个御医前来,秋水仍然处于刚才的疯狂的状态中,没有丝毫好转,御医看秋水的情形,无奈的叹息,最终还是说出了唯一的办法。
“禀告太子殿下,公主的情况只能用……”御医惶恐的看了一眼剑眉紧拧的慕容澜,知道他在等自己的答复,于是低头说道,“只能用迷药。”
其他的皇子一听,立刻上前反对,“不行!”那肯定会不利于水儿的身体。
御医身体一怔,依旧微微弯着腰,他在等慕容澜的同意。
须臾,慕容澜的神色微软,终于点头同意,秋水这个样子让他担忧,如果不让她安定下来,他害怕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迷药很快便起了作用,秋水的眼帘慢慢的合上,但她的思绪还停留在琪儿身上,那种恐惧与担忧伴随着她逐渐模糊的意识。
几兄弟看着昏睡过去的秋水,脸上依然是化不开的愁绪,身为兄长的他们觉得无力,除了慕容澜,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她口中的琪儿是谁,但却清楚的知道,那个琪儿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个琪儿找来。
此刻的殷府。
殷府的气氛继殷祁死后变得沉寂,到现在大少夫人的失踪,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无人敢在府里提到有关大少夫人的任何事情。
薛樱樱脸上的笑更加猖狂,现在的殷府没有了秋水这个碍眼的人,她便是权力除了殷夫人最大的女人,对下人更加颐指气使,所有的事情都如意,唯一让她不满的是殷晟的模样。
想到那张终日不见笑意的脸,他眼里的哀痛更加让她觉得不快。
殷晟照样每天出去寻找秋水,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希望出门,最后失望而归,世界之大,他知道这样漫无边际的找永远也没有结果,可是除了像个无头苍蝇般乱撞,他已经没有了别的主意。
回到蓝枫阁,秋水离开后,他一直住在这里,房间里还残留着秋水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看着房中的一切,殷晟颓败的坐在床沿,水儿,你到底去了哪里?
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一个女子,水儿?殷晟惊喜的起身,慢慢的走向那个在梳妆台前坐着的身影,心里激动万分,女子突然回头朝他发出魅人的笑意,让他顿时如漂浮在云端,狂喜接踵而至。
“水儿……”急切的上前拥住那个女人,却在双手抱紧的那一刻,发现怀里空无一物,回过神来,房间哪里有他日夜思恋的人,一室的沉寂,染上亘古不变的哀伤,没了她,他的心果然丢了一半。
他突然想念琪儿,他们的女儿,这么久,他只顾着找秋水,一直没有去看她,想到秋水走之前说过的话,他痛苦的闭上双眼,他害怕,害怕看见琪儿会勾起他更深的哀痛。
颓然坐下,殷晟顺手到了一杯酒,大口灌下,想要借着酒精的麻醉让自己暂时忘记那种心碎的感觉,可是,三杯黄酒下肚,脑中秋水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如何也挥散不去,对着一室的空荡,殷晟落寞的笑出声,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当初就不该为了宣泄心中的恨意折磨她,最终将她远远的推离。
自作自受吗?他是活该呀!可是可不可以不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惩罚他?他不能没有她,她可以不理他,无视他的存在,那样,他仍然可以在一旁看着她,总好过现在想见却见不到。
他能找到她吗?找到她又该如何对待她?她又岂会轻易的原谅他!看她对女儿的态度,就知道她是多么的恨他!为了逃脱,她竟对他用上了七日醉这样的绝世迷药!
“水儿,如果一开始,你嫁的人就是我该多好!”可是,他却错过了机会,和她拜堂,却不是为了自己娶她。
“水儿,如果我没有伤害你该多好!”可是,他却为了自己心里的恨意,枉顾大哥的好意退让,将她的痛苦推上一层。
“水儿,如果你能原谅我该多好!”可是,他却只能妄想,不可能吧!现在的事情不是他所能够控制的了,他都找不到她,更何况寻求她的原谅。
“水儿……”太多的如果从他的口中吐出,可越往下,他脸上的苦楚越是浓得化不开,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知道变成让人听不清楚的嘟哝。
手中的酒瓶很快空了,殷晟趴在桌沿上,模糊的呢喃着秋水的名字。
薛樱樱推开门,眼里的恨意与不快纠缠,没想到他到现在心心念念的还是秋水那贱人,四处寻找不说,更是没有关心过她分毫。
她以为,没了秋水,自己自然而然的就会得到他的关注,论样貌,她不差秋水,论风情,她自认为比秋水多上几分,为何这个男人始终看不见身边的她?
手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脸上的阴霾越来越深,突然,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带着些许幸灾乐祸,殷晟,不怕你四处寻找,但你永远也找不回那个女人,如果你知道她已经死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狂戾的笑出声,她看着趴在那里的殷晟,狠下心来,找吧!就让你找下去,她倒要看看,他能够坚持多久?
突然,桌子上的人惊坐而起,朦胧的看着眼前的身影,像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一样,眨眨眼,再用力的瞪大确认,伸手试探性的拉住她的手。
最终,脸上布满欣喜,不是幻觉,这是真的,真的水儿!她回来了!强烈的喜悦冲击着他的思绪。
“水儿。”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太多的深情,太多的怜惜,太多的愧疚与宠溺,殷晟上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
薛樱樱任他抱着,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终究是要当替身的吗?她不觉失笑,在他的心里,她终究是替身的,不是吗?
“晟。”抬手置于他的背上,柔声唤道,眼里却是深不见底的怨恨。
殷晟的心终于放下,他找到她了,她还在他的怀里,像是终于送了口气般,闭上眼,他告诉自己,等到明天醒来,他就可以看见水儿了。
薛樱樱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身体上的重量越来越重,最后,他的整个身体靠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动弹不得,才惊觉这个男人居然睡了过去。
心里不甘,她以为自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得到他,哪怕是暂时的得到,她也无所谓,可是,他却给她华华丽丽的睡了过去!
大力的推开他的身体,任凭他倒在地上,对着浑身散发着酒气与汗味的男人,并且这男人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她顿时没了兴致,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夜静谧得让人心慌慌,蓝枫阁里,殷晟就这样睡在地上,门大开,偶尔的凉风吹进来,让穿着单薄衣衫的他不自觉的蜷缩着身体,口中不时的会发出声声呢喃,带着浓重的鼻音,让人听不真切。
山海庄。
同样是如此静谧的夜,山海庄内的气氛仍旧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夜麟煊看着密室中的两幅画像。
其实,这段时间,在大肆寻找秋水的人不止殷晟,还有他,那天他得到秋水失踪的消息,心里不知道是窃喜还是哀痛。
她终于离开殷府了,那就证明她是决心要摆脱殷晟,那他是不是又有了机会?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寻找,期待中夹杂着担忧,她离开了,却不是来找他!他到底是应该觉得高兴还是落寞?
可是,他和殷晟一样,寻不到她的去处,她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或许那样还是好的,至少说明她还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但刚才探子传来的消息,眸子被无尽的伤痛溢满,怎么会呢?她居然死了?!
不敢相信听到的回报,那是他无尽的梦魇,同样一个地方,同样一个湖,带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拳击在墙上,鲜血直流,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慢慢的集成一滩,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伸手探向画中女子娇美的容颜,带着无邪笑容的她理应享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但命运却如此的捉弄她,让她活在痛苦与折磨中,到最后连她的命也不放过!
“为什么?为什么?”鲜血粘在画卷上女子的脸颊上,血色的妖红带着诡异的色彩。
此时的夜麟煊揭下了面具,那张俊美的终日被面具覆盖的脸白皙透亮,在她们面前,他才是真正的夜麟煊,不需要掩饰,不需要遮盖。
“娘,为什么她会和你有同样的命运?”想到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夜麟煊心里更加哀痛,哀痛之后是无尽的怨恨,殷府真是他命中的噩梦,只要一牵扯到它,他的心便会被伤害,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是如此。
眼里的目光变得凌厉,殷府!他说过要让它毁灭,时机早已成熟,他已经等不及了!坚定的将面具重新戴上,隐藏起眼里的哀痛,那个鬼魅般的夜麟煊又回来了,这一次对待殷府,他绝对不会手软。
秋水的事情发生以后,殷夫人待在青翠居鲜少出门,但也听下人汇报府里上下的事情,殷晟的举动虽然让她愤怒,但她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她是无法劝得动他,况且或许是她的心里因素在作祟,她害怕殷晟知道秋水已经死去,并且还与她有关。
她只有这个儿子了,不能再将他越推越远,她想着,只要他找一阵子,直到失去耐心与希望了,他也就放弃了,因此,她静观其变。
殷夫人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软榻上,时间真的是磨人的东西,当年还健朗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没多久,她便沉沉的睡去。
诡异的芳菲苑,殷夫人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凉风习习吹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然后拉了拉领口,防备似的环顾四周,暗夜之中的院子透着些许鬼魅气息。
突然,像是一个人影从面前闪过,快得让她来不及看清她的面孔,但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她不寒而栗。
“谁?”声音不自觉的颤抖,眼里故作的坚强仍旧遮不住她此刻的恐惧之意。
没有人回答她,接下来是长久的静默,让她一度以为刚才不过是幻觉,她又朝前走,越往前,吹在自己身上的风越凉,好像是冰冷的水直接打在她的面颊上,冻得她双唇打颤。
“到底是谁?”敏锐的感觉到又一个影子一闪而过,这一次,她看到了她,却看不真切,只能辨别出那人一身紫衣。
紫衣?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穿着紫衣的女人,瞳孔不断的扩大,紫衣?紫衣?殷夫人不住的摇头,那真的是紫衣呀!
她吓得倒退三步,差一点稳不住自己的身体。
“姐姐……”那紫衣女人慢慢地朝殷夫人越来越近,殷夫人不断的倒退,眼里的恐惧越来越盛,嘴里念念有词。
“姐姐,我好冷!”紫衣女人再次靠前,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仿佛正在忍受刺骨的寒冷,她抬眼看着殷夫人,眼里无限的委屈,轻启那冻得发紫的唇,“姐姐,我脚上的石头好重呀!它拉着我一直沉,一直沉……”
“不,不要再过来了!”殷夫人大叫出声,她看着紫衣女人的身上不住的滴水,脚上真的帮着一个石头。
“可是,姐姐,我好想夫君哪!”女人哀怨的看着殷夫人,再一次走近她。
“啊!”殷夫人抱住头疯狂的叫喊,记忆犹如潮水铺天盖地而来。
十年前的一切在脑海中重现,她受不了丈夫独宠着妾室袁紫衣,两人恩爱得样子像一把刀狠狠的凌迟着她的心,恨从那一刻开始慢慢的集聚,直到某一天,殷老爷再也不进她的房间,她的恨达到临界点,终于忍不住爆发。
死!她要让这个夺走她丈夫的女人死!
她如愿以偿了,她趁着殷老爷离府经商的空挡,就在袁紫衣住的芳菲苑,将她沉入冰冷的湖底。
从记忆回到现实,殷夫人看着面前对自己笑着的女人,一脸的诡异。
“姐姐,我的儿子呢?你可有善待他?”紫衣女人一下子凑上前,拉住她的臂膀,透过薄薄的衣衫,殷夫人感受到她身体传来的凉意,整颗心倏地一惊,逃似的想要甩开她的牵绊,可是,那双手就像紧紧粘在她的身上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的儿子呢?”紫衣女人再一次问道,这一次的语气不似刚才那样柔和,反而带着些许愤意。
儿子?她是说她生的那个贱种!哈!她将她沉入湖底之后,想要找到那个孩子,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留下他,始终是个祸害。
可是,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孩子,后来也便放弃,将这件事慢慢的遗忘。
“他死了……死了!”殷夫人被她纠缠住,疯狂的喊出声,她既然要知道他的下落,她就告诉她,彻底的让她心死。
死了?紫衣女人的手渐渐的松了,眼神无光,突然,她凌厉的目光看向殷夫人,再次上前抓住她,这一次,她抓的不是手臂,而是殷夫人的脖子。
殷夫人不断的挣扎,感觉到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而这个掐住自己的女人眼里却越来越疯狂……
殷夫人突然惊坐而起,身上不断冒出冷汗,心里还没有停下刚才的恐惧,看向四周,自己在青翠居,那刚才那个是梦了?!可是那个梦却好真实!
袁紫衣,她从不曾梦到过她,为何今天会梦到她?还梦到她来找她索命!
“夫人,你怎么了?”红姨上前,看她满头是汗,打湿了一块锦帕,拧干,轻轻的为她擦拭。
殷夫人的思绪还在刚才的梦中,根本没有听到红姨的关切,正在这个时候,管家急冲冲的赶来。
“夫人,上次来府上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来了,让奴才先将这个东西给你。”说着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殷夫人。
红姨接过管家手中的画卷,在殷夫人的示意下展开,当殷夫人看到话中的人时,整个身体突然瘫软下去,斜在软踏上,浑身冰冷,放入掉进百尺冰潭。
袁紫衣!是她?怎么会是她?她不得不承认画中的女人清丽脱俗,美丽得如仙子,可为什么偏偏要是她的情敌?!
梦中的袁紫衣恐怖的样子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她狂戾的追问着她儿子的下落。
突然,殷夫人像是想到什么般。
儿子?这幅画是面具男人夜麟煊送来的,那他……
眼里的恐慌越聚越浓,她慌乱的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步履踉跄。
殷府大厅。
夜麟煊坐在椅子上,再一次打量这个厅堂,他静静的等待着殷夫人的到来,他很好奇,当她看到他送进去的那副画像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恐惧?不可思议?还是保持那一贯的冷静犀利?
门外传来了动静,他知道,殷夫人已经来了。
殷夫人慌乱的进了大厅,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面具外露出的眼里散发的神色让她一惊,那样的光芒她见到过,在薛樱樱身上,或许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眼神,狠历、毒辣!
“你到底是谁?”殷夫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可是却还是止不住颤抖,排斥着心里的猜测。
“我是谁?我也想知道我是谁,你能告诉我我是谁吗?”夜麟煊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抬手到耳后,轻轻一扣,面具的按钮打开,面具被他移开。
殷夫人一瞬不转的看着面具慢慢的从他的脸上剥落,呈现在她眼前的那张脸孔让她的心顿时掉进深渊。
“你知道我是谁了吗?大娘!”俊美的脸上被那诡异的笑染得邪恶无比,那声‘大娘’咬牙切齿。
殷夫人身形一晃,站不稳脚,幸好被身后赶来的红姨扶住身体,才不至于狼狈的倒在地上。
红姨也被这张脸惊呆了,他……怎么会?怎么会呢?同样的不可思议,摇着头,她终于明白殷夫人为何这般失态了。
那张脸分明就是老爷的脸,一模一样!
“老爷……”殷夫人呢喃出声,将眼前的男人看成了十几年前的殷老爷,他还像他们大婚时那样的年轻英俊,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
夜麟煊嫌恶的挥开她的手,不屑的看着这个老妇人,脸上的笑容更加鬼魅。
“大娘,你可看清楚了,我不是爹,你可认清我是谁了?”他知道,殷老爷在他娘去世不久,悲痛过度,也撒手人寰。
殷夫人迷离的眼因为他的提醒瞬间清醒,她再次打量这个男人,眼神变得凌厉与狂乱。
“你是当年的那个贱种?”殷夫人指着夜麟煊,没想到他并没有死,反而还活得好好的。
“我不是贱种!你别忘了,爹最爱的女人还是我的娘!”夜麟煊及时反驳过去,说出这个让殷夫人痛心疾首的事实,看着她突然颓败下去的态度,甚是满意。
殷夫人一听这句话,眼神顿时暗了下去,这是事实呀!她的丈夫最爱的女人从来不是她呵!
突然,她狂暴的笑出声。
“你娘?那个贱人早就死了,被我沉入了芳菲苑的湖底,他们永远也不能在一起了,她永远也抢不走我的丈夫了!”殷夫人像一个疯子般挥动着手。
夜麟煊眼里的恨意更浓,那是他永远的伤痛,其实,那天晚上他也在,看着娘被她推入湖里,看见娘在水里不住的挣扎,他躲在假山后面,一步也不敢靠前。
他恨殷夫人害死了他的娘,同时也痛恨着自己的懦弱与胆小。
“大娘,我为我娘报仇来了!”夜麟煊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目的,仇恨已经沉淀了十年之久,他已经快承受不住那种被仇恨压住的痛苦。
报仇?殷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她想起了刚才的梦,袁紫衣不是在找她索命吗?眼里的惧意越来越满,她似乎看见袁紫衣一身湿淋淋的站在夜麟煊的身边,然后朝她一步一步的走进。
“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殷夫人狂乱的挥舞着手臂,似乎在逃避什么。
而这个时候,夜麟煊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纸张,一张一张的呈现在殷夫人面前。
“你看,这是殷府玉石庄的所有权状,它最终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说罢有扯出另一张,“还有这个,这是殷府所有的酒楼,这个是殷家所有土地的地契……”夜麟煊放入修罗殿传出来的声音不断的在殷夫人耳边回荡。
殷夫人看着这些字据,眼里充满疑惑,她不相信这么多殷家的东西全部都在他的手上。
“大娘,我告诉你吧!拿到这些东西可多亏了二少夫人的大力帮助啊!”说着笑出声,满意的看着殷夫人此刻的表情。
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精心设计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看到殷夫人的落魄。
“不会的!不会的……”殷夫人激动的摇头,樱丫头怎么会做出背叛殷家的事情来呢?
“不相信?请二少夫人出来问问不就清楚了?”夜麟煊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悠闲的呷了一口。
他眼里的自信让殷夫人开始绝望,颓败的瘫软在地上,一身高贵的衣衫显得狼狈不堪。
“从今天起,殷府就不再是以前的殷府了!而这座宅子……”夜麟煊环顾四周,嘴角挂着的笑容让人生畏。
殷夫人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殷家败了,败在了夜麟煊的手上,她笑得无奈,她就说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她后悔那个时候没有揪出这个人,将他也一并除去!
如今悔来,已经为时已晚,殷家没有了!没有了!
她从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百年殷家,眼前的这个男人将会如何对待殷家的百年字号?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殷老爷的面容,他死前的吩咐还如此清晰的回荡在耳边‘照顾好儿子,照顾好殷家’。
她失信了啊!
而此刻的殷晟早已出门,继续寻找秋水,他不知道,下一次进殷府,便不是往日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