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的秋水无法再继续睡下去,梦中的场景都是那样的真切,她此刻都能感受到沉入水中时被冰冷的湖水包裹住的心慌,她甚至在湖底看见一个同她一样漂浮着的女人,绝美的脸苍白得不像话。
她看向一室的黑暗,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惧,那漆黑的也仿佛那绿色的湖水,包裹着她,让她心悸。
慌乱的下床,点亮蜡烛,终于在光亮驱散黑暗,秋水为自己倒上一杯水,脑中的阴影与恐惧仍然如影随形。
殷晟出现在房间里已经很久了,他看见她惊醒,还以为她发现了自己,可是,她接下来的举动让他生疑,她像是受到很大的惊吓般,面容难掩慌乱。
想到今天她和夜麟煊的相拥,殷晟强压下心里的怒意与醋意。
“啊……”秋水惊叫出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怎么在这里?他在这里多久了?她居然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忽然,梦中他阴沉冷冽的脸浮现在眼前,秋水下意识的后退,不料打翻了脚边的凳子,凳子一个连着一个,接连不断的倒地。
殷晟不解她为何看见他会是这样的表情,仿佛他是地狱走出来的修罗,见她将要摔倒,他下意识的上前去想要扶住她的身体,可是,当他的手触碰到她的那一刻,秋水的反应更加激烈。
“不……不要……”秋水瞳孔放大,盛满恐惧,企图挥开他伸过来的手,好似那双手正是将自己推入湖中的罪魁祸首。
“水儿,你……”眼里闪过落寞的神色,她如此排斥抗拒的举动说明了什么?她那样的怕他吗?还是……
突然,他发现她似乎有些不对劲,联想起刚才她的行为,明白过来。
“水儿,你已经醒了,这不是梦!”殷晟抓住她瘦削的肩膀,想要将她唤醒。
秋水听着他的话,眼神逐渐变得清明,殷晟焦急的脸与梦里大不相同。
“我是殷晟,师兄,你的师兄!”或许秋水是害怕殷晟的,但是师兄在她的心里却是另一个存在。
“师兄?”秋水不断的重复着,师兄?那是多久远的事情了啊!她看着眼前的人,他分明是殷晟,怎么会是师兄?
“二弟,我刚才失态了。”秋水挣脱开他固定在自己肩上的手,又将自己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
她的一声二弟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但他也无话可说,他本来就是她的小叔,不是吗?
“二弟深夜到访,有急事吗?”淡淡的疏离,不着痕迹的逐客,经过刚才的折腾,秋水明显觉得疲惫,找了一方椅子坐下。
“慕容澜……”殷晟想到自己的来意,却又害怕说出口,慕容澜临走时,脸上的那闪烁的自信让他的心不再那么确定。
他心里纠结了好久,才决定来试探一下秋水的意思。
“哥哥。”听到慕容澜,秋水声音明显的上扬,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她似乎很久没有见到他了,这段时间,因为殷祁的事情,她实在无心理会旁人。
“他怎么了?”秋水急切的想要知道下文,盯着殷晟的双眸充满期待。
“他……没什么,只是来府上拜访。”她的表情让他知道了答案,她以前是那样的期待与亲人的重逢,如今哥哥找上门来,她自然是欣喜万分。
更何况,殷府还有什么值得她眷恋,无边的恐惧袭上心来,他就要失去她了吗?更或者说,他不曾拥有过她!
“是吗?”他来殷府拜访,怎么没有来见她?还是……她抬眼看向殷晟,还是他阻止哥哥来看她?
在殷府,她从来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
屋子里一阵可怕的沉默,两人都极有默契的不说一句话,秋水静静的喝水,她能够感受到殷晟投在她身上炽烈的目光,不同于以往。
“夜深了,睡吧!”终于,殷晟朝门口走去,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样晚睡对孩子不好!”
秋水面无表情的起身,伸手探向自己的肚子,是呀,晚睡对孩子不好,可是,她又如何希望自己这样天天失眠,太多的事情纠缠着她的心,即使在梦里,她也无法逃脱分毫。
青翠居
殷夫人一脸的怒气,听着薛樱樱说着她看到的‘事实’。
“娘,你说这是不是让人怀疑,我就看见两人抱在一起,然后……”薛樱樱敛下眼眉,让人看不见眼底的闪烁。
“够了!”殷夫人拍桌而起,要不是念在还没出世的孙子,她早就用家法处置她,可没想到,她一时的放任,还给了那贱人勾引男人的机会。
“娘,您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薛樱樱急忙安抚,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光芒,“不过,娘,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不然可关系到咱们殷家的名誉啊!”
殷夫人一听关系到殷家的名誉,身形一怔,顿时变得更加严肃,“有什么事快说!”
“我说大嫂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殷家的骨肉还有待考证呢!”薛樱樱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殷夫人的表情。
“话可不能乱说!”殷夫人瞪着薛樱樱,殷夫人站起身子,眼里的怒火似要将人烧毁。
“娘,我可不是乱说的。”薛樱樱抖动着身体,似受了很大的惊吓,诚惶诚恐的说道:“我还听到……听到……”
“听到什么?快说!这样吞吞吐吐的急死人了!”殷夫人不耐烦。
“听到他们说要一起离开殷府,带着他们的孩子,一家人生活。”薛樱樱心里得意的大笑。
她知道,没有孩子的顾忌,殷夫人会不遗余力的让秋水受到殷家家规的惩罚。
殷夫人听了薛樱樱的话,心中已经下来决定,没有谁可以触犯殷家的家规,那是祖辈们定下来的,她的使命便是维护它。
“走!去蓝枫阁!”
殷夫人咬牙切齿,一张脸被愤怒笼罩,而此正在为殷祁擦拭灵位的秋水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此时的青恒国。
“你又在想她了?”
“你也在想她,不是吗?”
凉亭中白衣胜雪,男子勾起嘴角,轻啜香茗,竟是一人的对话。